洗髓液是最佳獎勵。
褚林光和夏天仲等人,并沒有獲得繼續在試煉場修行的機會,不過每個進入最佳人選待定名單的成員,或多或少都拿到了一些獎勵。
次日一早。
衆學員一起離開試煉場。
潘同輝再次帶領六人小隊,親自護送褚林光前往小鎮。
這是徐忠國的安排,洗髓液價值連城,隻有讓黑甲軍将褚林光交到郭威手中,徐忠國幾人才能放心。
褚林光在潘同輝的六人小隊護送下,從十萬大山出來,進入小鎮内,直達郭威暫住的小酒館内。
郭威已經算好日子,知道褚林光今天會回來。
午時一刻,郭威聽到馬蹄聲。
迅速從客房出來。
“師父!”
師徒倆在門口相遇。
兩人都是神色大喜。
褚林光迅速跑過去給郭威磕頭,但被郭威及時拉住,笑道:“林光,你平安回來就好,快起來。”
“謝師父。”
大庭廣衆下,褚林光也沒強求。
“小舅子,哦不,師弟!”
“褚林光!”
“褚兄弟!”
黑虎,杜鵑,杜無雙,卓翼幾人也先後跑了出來,再次見到褚林光,都是興高采烈。
“師兄!”
“卓大哥,杜大哥,杜小姐,别來無恙。”
褚林光向衆人一一抱拳。
“别來無恙!”
大夥一起抱拳,向褚林光同時笑道。
“郭師傅咱們又見面了。”
潘同輝将褚林光護送到後,并沒有立馬回去,而是讓手下人員看管好戰馬,卸下臉上黑甲,過來向郭威道喜。
“潘将軍,今日咱們一定要喝上幾杯。”
郭威拱手道。
“哈哈哈,褚林光成爲最佳人選,這杯酒确實該喝!”
潘同輝擲地有聲的道。
“什麽?”
衆人都是一愣。
褚林光當即跪下向郭威禀報道:“師父,弟子砍下龍爪樹後,心境增強,在與人角逐的時候,占了一些便宜,僥幸成爲了最佳人選。”
“林光,你真讓爲師意外。”
郭威震驚不已,将褚林光從地上拉起。
“郭師傅,褚林光丹田已經形成氣海,實力達到氣海境小成,并覺醒神象之力,還成功開啓第五層法相,昨日試煉場所有老師學員,都被驚得語無倫次,褚林光能成爲最佳人選,不是僥幸,而是實至名歸,在下恭喜郭師傅收了個好徒弟。”
“什麽,林光你……”
這下輪到郭威驚得語無倫次,将褚林光來回看了幾遍。
“氣海小成?”
“第五層法相。”
“神象之力。”
杜鵑,卓翼,杜無雙三人也是目瞪口呆,試煉場的一些消息,杜國舅雖然能收到,但路途遙遠,十萬大山外面,郭威一行人,是最先知道這一屆最佳人選落在誰頭上。
大夥都始料未及的看着褚林光,沒想到有這麽大的收獲,杜鵑三人都是又驚又喜,心裏面知道杜家撿到便宜了。
杜無雙早已心服口服。
但當得知褚林光有如此成績,對褚林光的敬仰之情也越來越強烈。
“這是我師弟,我小舅子。”
黑虎提醒三人道。
“師父,我成爲最佳人選,試煉場獎勵我一瓶洗髓液,幾位老師擔心我路途遭遇危險,便讓潘将軍帶隊護送我回來。”
褚林光将包裹裏面的洗髓液拿出來。
“原來如此,試煉場的老師們有心了。”
郭威又驚又喜,杜鵑等人都是雙眼放光,這可是洗髓液呀,就算是夏天仲趙如霜那樣的身份,也不可能随便擁有。
一時間大夥都圍上來。
郭威說道:“洗髓液價值連城,這等寶貝不易久留,林光,趁着我和潘将軍幾人都在,伱立馬服用,我們爲你護法,你服用會獲得無垢真身,得到洗筋伐髓的效果。”
“無垢真身,洗筋伐髓,俺親舅呀!”
黑虎雙眼發光。
“師父,這瓶洗髓液,徒兒想留給您,您現在服用吧,我和卓大哥幾人爲您護法。”
褚林光反而笑道。
郭威神色僵住。
卓翼杜鵑等人一臉驚愕。
黑虎張大嘴巴,吞咽了下口水,道:“師父,師弟一片苦心,您就……”
“哎!”
郭威突然歎氣。
看着那瓶洗髓液苦笑道:“洗髓液雖好,一人一生卻隻能喝一瓶,爲師年輕的時候機緣巧合喝過一瓶,林光你的心意爲師領了,事不宜遲,你趕緊服下吧!”
“師父,我怎麽沒聽您提過……”
褚林光好奇,洗髓液這麽貴重的東西,郭威還能服用過。
但話沒說完,郭威打開玉瓶,一手搭在他肩膀上,那一瞬間,郭威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掌,仿佛有具備極強的禁锢力量。
潘同輝和卓翼仿佛看到,郭威丹田氣海中,有一頭神獸在咆哮,兩人在那股威勢下,都心驚肉跳,情不自禁向後撤。
郭威不去管他人反應,捏開褚林光嘴巴,将一瓶洗髓液倒進了褚林光嘴巴内,随後手掌在褚林光胸口輕輕一撫,滿嘴的洗髓液,如同被他引入褚林光體内,在他的力量下,讓褚林光的身體快速得到吸收。
褚林光張着嘴巴,感覺郭威變成了一頭白虎,輕輕一道虎嘯,就能讓十萬大山内的妖獸瑟瑟發抖。
“黑虎,把林光帶回房間内,讓他安安靜靜的坐着。”
郭威命令道。
“是。”
黑虎再也沒有嬉皮笑臉,挽着褚林光的胳膊,将褚林光帶到樓上客房休息,褚林光本能跟着黑虎走,眼神中郭威變成一頭慈祥的虎王,在默默注視着他。
“郭師傅,好氣量。”
黑虎帶走褚林光,潘同輝心悅誠服的道。
他這句話一語雙關。
郭威有沒有服用過洗髓液,潘同輝知道絕對沒有,因爲洗髓液獲得十分困難,一般人得手後,都會迅速服用,怎會讓郭威撿了便宜。
何況,郭威的肉身,并非無垢真身,根本就沒有服用過洗髓液的迹象。
不過郭威的丹田氣海十分恐怖,氣海力量竟然已經衍化成形,攜帶白虎勢能,一身功力比起試煉場的老師,不遑多讓。
所以好氣量,既是稱贊郭威心胸遠大,不貪圖徒弟的洗髓液,又贊賞郭威内功深厚,氣量無邊。
“潘将軍,桌兄三位,今日我郭威設宴款待大家,請!”
郭威淡淡一笑道。
“請!”
衆人沒敢推辭,能擋得住洗髓液誘惑,天下沒有幾人能做到,何況郭威年老體衰,如果服下洗髓液,至少能多二三十年壽命,結果竟然強行喂給了褚林光喝。
這份氣度和情義大夥無不佩服。
“郭威何在?”
申時三刻。
郭威和潘同輝一行人,已經喝了不少酒,酒菜都熱了兩遍,突然,一隊個頭健壯的突厥人,進入了小酒館内,點名要見郭威。
“我在這。”
郭威皺眉道,突厥國人怎麽來找他。
不過北境和突厥國接壤,十萬大山下的這座小鎮和突厥國緊挨着,自從大元和突厥開通貿易往來後,小鎮就時常有突厥國人來販賣牛羊皮毛,從小鎮這邊購買美酒或者生活器物回去。
“郭師傅,别來無恙。”
吉爾汗從人群後面走出。
上次在白陽縣武館,他被褚林光打斷肩膀,廢了一條手,郭威對他記憶猶新。
吉爾汗上前對郭威微微躬身行禮,随後笑道:“郭師傅,往北三十裏,就是我們艾卡部族的領地,家師無意中得知,您在小鎮暫住,特地命我前來,邀請您和您的徒弟,去我們艾卡部族做客。”
郭威眉頭微皺。
他在小鎮歇腳一個來月,按說如果馬哈茂德關注他的行蹤,早就應該知道他在這裏,今日才來邀請,顯然是知道褚林光今天才從試煉場出來。
想讓他帶着褚林光黑虎一起去。
最近這幾年,突厥和大元雖然沒有戰事發生,但北境這邊的将士,卻不敢有任何松懈。
常年有大軍駐紮在此。
楊少榮在旗嶺總督府訓練兵馬,手下三千将士,時候一到就會被送到北境駐紮。
局勢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
加上前不久突厥使臣大肆鼓吹,褚林光和桑巴的那一戰,結果桑巴卻死在了褚林光手裏。
再傻也能看得出來,馬哈茂德這次的邀請,是想一雪前恥。
于是郭威笑道:“實在不巧,郭某家中出了點事,明日一早就得回旗嶺府。”
“我已經爲郭師傅三人備好了馬匹,我艾卡部族的馬匹日行千裏,郭師傅明日一早騎乘回去,不會耽擱您的行程。”
吉爾汗笑道。
“今天喝了不少酒,身子骨也老了,不想再折騰了。”
郭威坐下道,吉爾汗裝作不懂,那他隻能直言拒絕。
“郭師傅,除了我師父想要見您,還有個人也十分想念您,他叫做謝曉歡!”
吉爾汗說到後面那個人名字,一字一頓。
郭威原本不耐煩的神情,瞬間僵住,随後整個人的氣息,仿佛像一頭猛虎在覺醒。
恐怖的威勢,瞬間籠罩整個酒館。
“郭師傅,小心中計。”
潘同輝提醒道。
謝曉歡旁人不知,他卻清楚。
郭威想平靜下來,卻始終無法平靜。
“郭師傅,我們在小鎮外面等您,如果天黑前,您沒出來,我就回去禀報我師父,就說您有急事趕着回到旗嶺府。”
吉爾汗笑道,帶着轉身離開小酒館,出去後,他一身冷汗,忍不住加快腳步,遠離小酒館。
“郭師傅,謝曉歡是誰,爲何您?”
杜鵑充滿疑惑。
“師父!”
褚林光和黑虎從樓上下來。
洗髓液洗筋伐髓,成就無垢真身,藥效驚人,速度飛快,褚林光在樓上洗了個澡。
此時他外表和先前無異,但衆人卻感覺他神清氣爽,神象和氣血力量,似乎都得到了淨化。
眼神也變得無比清明。
如同獲得新生一般。
“快過來吃飯,師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吃完飯咱們就回去。”
郭威說道。
“師父,吉爾汗說的話,我剛才都聽見了,徒兒想知道謝曉歡是誰?”
褚林光問道。
他靈識得到進化,能夠覆蓋方圓五十米,洗筋伐髓的過程中,靈識和頭腦并沒有受到影響,不僅更加清楚的了解到身體變化,還聽到各種回應,吉爾汗進來時,褚林光也第一時間察覺到。
剛才郭威的氣息變化,也都在褚林光的感知中。
褚林光依稀記得,當初鐵鎮南搶走劉全,郭威都隻是用石子打碎劉裏吏一顆門牙。
面對徐海洲挑釁,都能主動退步,甘願和他與黑虎擠在一間房間。
兩年多來,褚林光從未見過郭威大發雷霆過。
也就是自己和桑巴對戰遇到危險時,郭威暴露過恐怖的内功修爲,以及剛才爲了讓他服用洗髓液,一掌壓得他動彈不得。
區區謝曉歡三個字,能讓郭威差點暴走,肯定有隐情。
馬哈茂德似乎笃定這三個字能夠吃定郭威。
如今修行有成,成爲氣海境小成強者,又剛剛服下洗髓液,褚林光也意識到,是時候該爲郭威做點事情。
“小天就是因爲他,才被發配到狼谷關,在那裏當苦工二十年。”
郭威強忍着怒火道。
“小師哥把晝夜呼吸法傳給了謝曉歡?”
褚林光已經了解到,郭威的兒子叫做郭小天,當日去晉城的路上,馮俊義曾講過,小師哥洩露過晝夜呼吸法,本以爲少年爲情所困,受人迷惑,怎料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
“嗯!”
郭威微微點頭。
繼續說道:“小天和謝曉歡是結拜兄弟,謝曉歡想要考中武舉人連續兩次落榜,便以兄弟情義要求小天把晝夜呼吸法傳授給他,小天雖然知道外傳呼吸法的嚴重性,但爲了幫謝曉歡走上仕途,還是将晝夜呼吸法傳給他。
不料,謝曉歡沖動好戰,在清河縣打傷了一名武舉人,洩露了修行晝夜呼吸法的事情,一下子驚動了縣衙,很快就追查到了小天頭上。
事情如果到此爲止,小天還不至于被發配到狼谷關充軍二十年。
謝曉歡不但不肯認罪,還出手打死了三個捕快,一個捕頭,一路跑到了突厥國内,爲了尋求庇護,将晝夜呼吸法洩露給了突厥國人。”
說到最後,郭威怒火中燒。
“無恥!”
“謝曉歡這是明擺着要害死郭師傅父子倆。”
杜鵑和杜無雙兩人義憤填膺。
“晝夜呼吸法在謝曉歡洩露前,其實早就被突厥國收錄,同樣咱們大元王朝,也早就收錄了他們一族的神獸呼吸法。
但朝廷法令嚴明,不管是誰洩露晝夜呼吸法,都是重罪,更何況是洩露給突厥國。
我爲了救小天性命,動用一切關系延長時間,親自潛入突厥捉拿謝曉歡,可恨,謝曉歡躲在突厥王爺府中,我守了一段時間,始終奈何他不得。
最後要不是當年我和大刀宏那場冤案,被人平反,朝廷憐我蒙受冤屈,否則小天早已命喪黃泉。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小天還是被發配到狼谷關充軍二十年。”
聞言,衆人一時不知該安慰郭威,還是爲郭威感到慶幸。
朝廷法令嚴明。
郭威在書院學到晝夜呼吸法後,隻能将呼吸法傳授給兒子和女兒,也就是郭芳和郭小天,連老婆都不能傳授。
郭芳和郭小天修煉後,則不許再傳授給任何人,哪怕将來有子嗣也不行,除非他們武考中榜,獲得進入書院修行的機會。
而郭小天把呼吸法傳授給謝曉歡,謝曉歡又把呼吸法上交給了突厥國,不管突厥國先前有沒有掌握這門呼吸法,這在許多人看來,郭小天都是死罪。
甚至整個郭家都會受到牽連。
結果郭小天隻被發配到狼谷關充軍二十年,郭威和其他人都沒事,可見朝廷在這件事情網開一面。
不過這其中的斡旋,消耗的人情,郭威的種種付出,也絕對不是隻言片語能說清。
褚林光和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那一段時間,郭威肯定傾盡一切力量在救郭小天,當年冤案被平反,也可能和郭威的努力有關。
否則怎會如此湊巧。
總之,衆人爲郭小天感到不值,爲郭威感到同情,更爲謝曉歡的行爲感到不恥和憤怒。
要知道,一開始隻要謝曉歡肯認罪,以郭威的人脈能力,可以把事情擺平。
結果謝曉歡反其道而行,在逃亡中殺死三個捕快一個鋪頭,一路跑到突厥,還把晝夜呼吸法傳給突厥國人,這和畜生又有什麽分别?
事情敗露,不顧兄弟死活,隻身一人逃跑,大夥雖然生氣,但還能理解。
逃亡過程中,殺死三個捕快一個捕頭,這雖然可恨,但或許是形勢所逼,大夥還不怎麽痛恨謝曉歡。
然而,謝曉歡既然已經逃到了突厥,成功躲過追捕,爲何還要将晝夜呼吸法洩露給突厥國?
要知道,如果事情到此爲止,謝曉歡隻是流亡躲進突厥國,郭小天的問題,郭威應該還有辦法擺平。
謝曉歡隻要隐姓埋名,按照當年大元和突厥的國情,朝廷官兵就不可能緝拿到他。
結果謝曉歡卻在那個時候,把晝夜呼吸法交給突厥國。
很難不讓人認爲,謝曉歡這樣做,既是爲了得到庇護,也是爲了榮華富貴。
郭威說過,他跑到突厥緝拿謝曉歡時,謝曉歡一直躲在一個突厥王爺府内。
由此不難想象得出,謝曉歡是爲了向那位王爺投誠,才将晝夜呼吸法洩露出去。
他爲了一己私欲,卻差點葬送了整個郭家。
想到這裏衆人都忍不住握緊拳頭,有一股氣難以發洩出來,
要知道謝曉歡和郭小天是結拜兄弟,郭小天爲了幫謝曉歡中舉,可以冒險把晝夜呼吸法傳授給謝曉歡,謝曉歡爲了榮華富貴,卻能背信棄義,不顧郭小天死活,将晝夜呼吸法交給突厥國王爺。
這樣的人應該讓他明正典刑。
“師父,我和你去找謝曉歡,爲小師哥報仇!”
褚林光憋不住道。
“這天殺的畜生,師父,師弟說得對。”
黑虎也義憤填膺。
“爲師何嘗不想殺了他,不過吉爾汗非要等到你從試煉場出來,才來邀請咱們,甚至不惜以謝曉歡作爲誘餌,如果真去的話……”
郭威知道前方是龍潭虎穴。
“師父,大元和突厥剛建交不過三年,馬哈茂德非要将咱們師徒三人湊在一塊,無非是想爲桑巴報仇雪恨,徒兒自信,艾卡部族的青年勇士,勝不過徒兒。”
褚林光知道郭威想去。
這麽大的憋屈,如此深的仇,郭威不可能視而不見。
他老人家能帶着黑虎大老遠趕過來接他,隔空指點他修行,和他老人家去一趟艾卡部族,爲他老人家出口氣,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現在褚林光比較擔心的是,謝曉歡隻是個幌子,郭威這次過去,可能會白跑一趟。
另外如果謝曉歡真的在艾卡部族,在那邊等着師徒三人,那是不是見到謝曉歡後,就直接動手殺了他。
如果此行依舊讓謝曉歡逍遙法外,即便是褚林光也會感到憋屈。
但褚林光現在不想考慮太多。
郭威一把年紀,這口氣積壓多年,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幫他出一口氣,即便郭威見到謝曉歡後情緒失控,當場殺了謝曉歡,爲此師徒倆受到艾卡部族高手圍攻,褚林光此時也要給郭威足夠的底氣,告訴他老人家,龍潭虎穴,弟子陪您闖一闖。
郭威猛灌了一口烈酒,坐在這邊沒急着回答,褚林光的決心,他當然能明白,緝拿謝曉歡,他兒子才能盡早走出狼谷關。
但在人家的地盤上,就算見到謝曉歡,隻怕這口氣也得咽下,除非自己孤身前去。
然而吉爾汗點名了,讓他們師徒前去,如果隻是自己一個人過去,馬哈茂德肯定會提前預知,到時絕對見不到謝曉歡。
“郭師傅,不如讓我與你們一起去。”
杜鵑突然說道。
“郭師傅,還有我。”
杜無雙想到了什麽,急忙跟着道。
卓翼眉頭一皺,随後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道:“郭師傅,小娟是皇親國戚,無雙又有官職在身,如果他們和你們師徒三人随行,那就間接等同于你們代表大元出訪突厥,就算馬哈茂德有什麽陰謀詭計,他也不敢亂來。”
“謝曉歡賣國求榮,是朝廷通緝要犯,郭師傅如果抓住他,也是爲朝廷伸張正義。”
潘同輝說着,取下一塊黑甲令牌,交給郭威說道:“郭師傅,你手持這塊令牌,便是我黑甲軍受命你鏟除叛國賊謝曉歡,如果艾卡部族的人敢爲難您,你便出示令牌,我會禀報上峰,率領黑甲軍,在國境爲你搖旗擊鼓!”
“潘将軍,萬萬不可!”
郭威受寵若驚。
有黑甲令在手,他便能名正言順的緝拿,甚至斬殺謝曉歡,隻不過朝廷和突厥剛剛建交,這件事情可大可小,要是處理不好,可能會引起兩國戰亂,也會牽連到潘同輝。
所以黑甲令郭威沒有收。
潘同輝還想說些什麽,卓翼急忙道:“潘将軍,郭師傅若是手持黑甲令,在艾卡部族緝拿謝曉歡,等同于黑甲軍闖進突厥境内,這件事情一不小心就會引起兩國戰亂。不過,潘将軍的方法,倒是讓我想到了一個注意。”
卓翼起身走了幾步,說道:“潘将軍剛才說的沒錯,謝曉歡是朝廷通緝罪犯,隻要郭師傅有合适的身份,就能緝拿謝曉歡爲朝廷伸張正義,而這身份,就是捕快!”
“大元和突厥建交,雙方簽了好幾項法令合約,明令禁止,三軍人馬,不可随意踏入雙方境内。
黑甲軍也是三軍範疇。
但郭師傅不能以黑甲軍的身份進入,卻能以大元捕快的身份進入,隻要郭師傅能出具謝曉歡的通緝文書,又有朝廷執行法令,以及突厥國的文書首肯,那即便郭師傅當場殺了謝曉歡也是名正言順。”
卓翼說道。
“可您說的這些,我師父都沒有。”
黑虎提醒道。
“讓郭師傅成爲捕快不難,隻要郭師傅不覺得委屈即可,至于謝曉歡的通緝文書和執行法令,乃至突厥國那邊的文書首肯,國舅大人都可以幫郭師傅辦理,但需要一些時間。”
卓翼道。
“隻要能爲我兒報仇,讓謝曉歡明正典刑,任何委屈我都受得了,隻是……”
郭威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真要發生沖突,還需要大元這邊有人斡旋,他們師徒三人才能全身而退。
“郭師傅盡管放心,我會以使者的身份趕到艾卡部族,郭師傅隻需爲我争取足夠的時間即可。”
卓翼信誓旦旦的道。
“師父,卓大哥的方法我覺得能行。”
褚林光算是聽明白了。
卓翼會爲郭威提供通緝文書和執行法令,甚至拿到突厥國那邊的文書首肯。
但這一切都需要時間準備。
更要在關鍵時刻送到郭威手中。
假如事态惡化,卓翼在以使臣的身份,向艾卡部族施壓,迫使馬哈茂德不敢爲難衆人。
“大恩不言謝。”
郭威向卓翼三人抱拳。
“郭師傅言重了,如果您能成功緝拿謝曉歡,國舅大人也臉上有光。”
卓翼清楚,這件事情風險大部分都在郭威一個人身上,而一旦成功,将是大功一件,功勞則在杜家手中。
“郭某盡力而爲。”
郭威也知道這其中利害,他倒不在乎名利,隻在乎緝拿謝曉歡後,能夠讓郭小天盡早離開狼谷關。
他悉心教導褚林光和黑虎,想将他們培育成才,就是爲了得到朝廷冊封,成爲宗師強者,去狼谷關贖人。
不過他心裏清楚,郭小天犯下的錯太大,隻是被充軍二十年,朝廷已經網開一面,就算自己冊封宗師,也未必能讓郭小天出來。
但如果能夠緝拿謝曉歡,讓他明正典刑,将來被冊封宗師,郭小天一定能走出狼谷關。
所以這個風險值得冒。
“林光,黑虎。”
“在!”
“你們可願随師父前去艾卡部族?”
郭威問道。
“師父,我們願意!”
褚林光和黑虎都沒有任何猶豫。
“好,到了艾卡部族,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得聽從爲師指令。”
郭威提醒道。
“是!”
褚林光二人點頭道。
“諸位,再會!”
郭威向潘同輝杜鵑幾人抱拳道别。
“郭師傅咱們說好了,一同前去。”
杜鵑提醒道。
“你們留下來幫卓大人,如果事情順利,咱們艾卡部族再見!”
郭威知道卓翼需要人手。
讓杜鵑和杜無雙随行,隻是避免馬哈茂德不講武德,不過兩國建交,褚林光和黑虎都有功名在身,尤其是褚林光先前擊敗過桑巴,在突厥國的渲染下,等同于半個使臣。
馬哈茂德這次邀他們前去,主要還是爲了一雪前恥,而不是殺了他們,所以安全上面,郭威倒不用擔心。
隻要他見到謝曉歡時,能忍住不輕舉妄動,等到通緝文書和執行法令等相關證件到手後即可。
“小娟,郭師傅說的對,通緝文書,執行法令,突厥國那邊的首肯文書,需要幾頭一起跑,我一個人來不及。”
卓翼附和道。
“那好吧,咱們分頭行事。”
杜鵑也知道事情輕重,沒再繼續堅持。
“突厥文書的事情,就讓我去辦理吧!”
潘同輝想爲郭威盡一份力。
“正有此意,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分頭行事,明日一早在國境會合。”
卓翼神色大喜。
這裏是北境。
杜國舅在皇城那邊,路途遙遠,通緝文書和執行法令,還得找這裏的人開具才行,有潘同輝幫忙效率能提升不少。
“好!”
“再會!”
于是衆人就此分開,大夥與郭威一起協同作戰。
“駕!”
師徒三人一起往小鎮外沖去。
“小紅,跟我去緝拿謝曉歡!”
褚林光對胯下小紅馬道。
郭威和黑虎一路騎馬過來,也把他的小紅馬牽過來,此刻騎着小紅馬,向突厥國馳騁而去,前途兇險,一人一馬,卻義無反顧。
“駕!”
三人騎馬沖出小鎮。
吉爾汗一行人老遠就看到三人沖來,剛要打聲招呼,卻見褚林光三人飛速馳騁而過,一路向着本國跑去。
當即帶着身後隊伍,朝着褚林光三人追過去。
小鎮往北三十裏地,便是艾卡部族的領地。
但艾卡部族的的部落,距離國境還有将近一百裏地,師徒三人順着一條河流,往上遊而去,路途兩旁,有無盡的楓葉樹,綿延到十萬大山内。
褚林光騎着小紅馬,回頭往大元國境看去。
大元北境有十萬大山形成天險,但也有千裏平原和突厥國接壤,此時邊上這條小河,就從那那千裏平原上穿梭而過。
一旁那綿延向十萬大山的楓葉樹,像是在千裏平原上厮殺,戰死在這片土地的将士亡魂所化。
寂靜無聲,卻巍峨厚重。
無形中有一股看不見的勢能,從那楓葉林中席卷而出,将千裏平原都籠罩住。
褚林光騎着小紅馬,忍不住想到,日後若自己成爲一名将軍,在這片平原上厮殺,将是爲誰而戰。
他本是藍星穿越者。
參加武考科舉,隻爲了出人頭地,賺取更多人情值,對大元王朝并沒有感情。
甚至痛恨這種封建王朝。
改朝換代,亡國滅種,對他沒有多少心理負擔。
但自從進入書院熏修,修行到晝夜呼吸法,喚醒血液龍象,得到柳萬和李大耀等人指點。
随後又在試煉場修行三個月,受到毒蛇,雲宏,徐忠國等多位老師指點,并獲得各種修煉資源。
還得到一瓶洗髓液。
而這一切,既是自己争取而來,也是大元王朝創造了這些機會,開創書院,建立試煉場,無形中自己和大元王朝好像綁定在一塊。
日後若是成爲将軍,在這千裏平原上,似乎也得爲大元王朝沖鋒陷陣,就是不知,那時若是擊潰敵軍,守住國境邊界,能否獲得人情?
如果有,人情又将來自哪裏?
如果沒有,自己難道要奮勇殺敵?
“駕!”
褚林光一時想不太明白。
他修行起初隻爲自己,不知不覺中,卻忘記了穿越者的身份,這一切都是郭威在改變他。
想到這裏,褚林光看着在前面馳騁的郭威,他内心知道,此行看似有巨大風險,實際上又沒有任何風險。
馬哈茂德無非是想一雪前恥。
而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如果桑巴都能算是艾卡部族青年第一勇士,那其它勇士,也萬難不是他對手。
就算真遇到了危險,郭威也會第一時間出手相助。
他們看似是爲謝曉歡而來。
實際上褚林光心知肚明,郭威不會讓他以身犯險,能不能拿下謝曉歡,主動權還得在他自己身上。
想到這裏,褚林光再次看向身後國境線,内心自語道:“如果朝廷能像我師父那樣對我,日後我褚林光也能爲你守住國境線。”
“駕!”
三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平原上。
半個時辰後。
前方有隊伍舉着火把沖來。
遠方山坳處,有萬家燈火,正是艾卡部族的部落。
“馬長老有請,這三位是遠方的客人。”
吉爾汗上前搭話,前方隊伍沒有阻攔,舉着火把在兩旁随行,褚林光三人照明。
一陣陣呼聲,從他們口中傳出,奇怪的部落語言,也不知在歡迎三人到訪,還是在恥笑三人不知天高地厚。
一會後。
衆人來到部落門口。
部落裏面載歌載舞,部落外圍守衛森嚴,崗哨箭樓随處可見。
“郭師傅,别來無恙!”
伊斯科哈在門口迎接。
“長老親自相迎,郭某受寵若驚。”
郭威下馬上前搭話。
褚林光和黑虎緊随其後,三人都将馬匹交給門口迎接人員,都敢跑到對方這邊來,又怎不敢把馬匹交給人家。
“郭師傅是遠道而來的貴人,裏面請!”
伊斯科哈十分客氣,仿佛和郭威從未鬧過不愉快的事情。
這一晚,褚林光三人受到熱情款待,不僅吃到了艾卡部族精心準備的美酒好肉,更是看到身姿窈窕的部族美女,爲他們跳了幾個時辰的舞蹈。
恍惚間,伊斯科哈和馬哈茂德都是熱情好客的顔師叔。
次日一早。
戰鼓轟鳴。
褚林光三人睡在同一個帳篷内。
聽到鼓聲,三人一起走出帳篷,隻見艾卡部族的勇士正在操練,在部族的中央廣場上練習拳法。
拳法是艾卡部族的特有拳法,叫做猛犸拳。
隻有三招。
扭。
扣。
摔。
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尋常摔跤把式,郭威和褚林光卻看出,那尋常三招,每一招都是緻命殺招,交戰中一旦身體沒能及時掙脫,無論是扭、扣、摔,隻要一招命中,沒有強大的體魄傍身,就算不死也得廢。
他們修行神獸呼吸法。
每日暢飲三碗獸血。
猛犸拳的扭扣摔三招,能将他們一身氣血,以最簡單的方式完全發揮出來,根本不用通過運行法輔助。
“郭師傅,馬長老有請,他說,您要見的客人來了。”
這時吉爾汗過來邀請。
他的話,讓三人不約而同的想到謝曉歡。
昨夜受到熱情款待,馬哈茂德沒有提及謝曉歡,郭威也沒有問半句,相互間談着天南地北的事情,甚至打算有生意往來。
現在說客人來了。
褚林光三人明白,重頭菜上了。
“好。”
郭威不動聲色,帶着褚林光二人,跟着吉爾汗的腳步,來到了馬哈茂德的帳篷内。
馬哈茂德的帳篷非常大。
占地三百多平方,裏面有酒池和歌舞場地。
吉爾汗拉起門簾,郭威三人先後踏入,瞬間一雙雙眼睛朝着三人看來,昨晚也在馬哈茂德的帳篷内喝酒吃肉,不少人昨晚都見過。但今天再次見到他們,每個人的氣息都變得不一樣,若說昨天是熱情好客的綿羊,那現在就是張牙舞爪的豺狼虎豹。
郭威神色如常。
帶着褚林光來到了位置坐下,褚林光和黑虎一同站在他身後,兩人都在觀察帳篷内的每個人。
突厥國人不僅長得人高馬大,五官也要更加粗犷,兩人想來,能坐在這裏面的人,隻要是大元國人的面孔,那個應該就是謝曉歡無疑了。
果不其然。
馬哈茂德座位左下方,伊斯科哈邊上,就坐着一個身穿艾卡部族民族服飾,頭發編織成許多辮子,卻是大元國人面孔的家夥。
那人三十五六上的年紀,低着頭喝酒,好像做賊心虛一般,不敢和郭威對視。
“謝族長。”
馬哈茂德開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