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蝶打扮成妘晁舊時的模樣,出南爲她準備了一件與妘晁在風暴中帶領衆人時所穿一樣的衣服。
“乖女兒,看看,怎麽樣?”程蝶調侃道。妘晁喜歡戴項鏈,她脖子上便挂了好幾條。
郁笛不理她,隻轉頭對鈴貘說:“幫她看看還有沒有什麽要調整的?務必要做到一模一樣。”
“是,祭司。”鈴貘垂眸道。
從地面回來後,鈴貘安靜了不少,也不再總是蹦蹦跳跳的了。她父親渠索對此先是欣慰,而後卻越來越擔心——
“首領,鈴貘到底怎麽了?她什麽都不跟我說,原來不是這樣的。”
出南耐心地安撫他:“孩子長大了,自然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活潑頑皮,她的路以後還長着呢,你放心就是。”
渠索知道出南整天都在忙,能見他一面都算是禮遇,也不敢再多問些什麽,隻是悶悶不樂地做着工,回家便看着空曠的屋子發呆。
若非鈴貘是個女孩,那他死了之後,這房子就會被部落收回去。孩子也快要成年了,或許他該趁着這時候人多,替她找幾個不錯的男人,讓她挑一挑,到時候自己也能享受享受熱鬧的滋味。
回遷開始,各部落按照先後順序,聚集在了廣場上。以往都是直接走的,今日人們倒是十分疑惑,發生了什麽。
“大家不要着急,我們有件事要宣布。”出南站在最前面,穿着盛裝道,“我們的探險隊根據神的指引去地面上時,找到了一個人。來吧!”
穿着鬥篷的程蝶從晦摩人群中出來,面對衆人,擡起了頭。
“……?!!”
衆人一時間陷入安靜,而後爆發出更爲沸騰的聲音:“是、是祭司!是妘晁祭司!”
交墟人見到她,仿佛見了鬼似的:“神啊!晦摩人一定與魔鬼做了交易,才能把她從往世中帶回來!”
出南正在宣告是神救了她雲雲,言下無不在說交墟的驅逐行爲是背叛神明。交墟人被壓制這許多天,都是敢怒不敢言,隻好低了頭,任憑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程蝶背出郁笛教她的幾句當地話,宣布這次回遷的路線和日期,配合着郁笛的光學投影,人們的注意力漸漸便被吸引到外界去了。
“好了,諸事已畢,我們出發吧!”
郁笛穿着祭司服坐在推車上,出南和程蝶跟在後面,這誰看了不說他們是有出息的一家人?然而,他們剛踩上階梯,隻聞後方有人尖叫着:“爲了交墟!”
他們來不及回頭,身後便是一陣劇烈的爆炸之聲,人群登時亂作一片,彼此踩踏,哭聲喊聲交雜在一起,更令人恐懼的是,他們頭頂的洞穴發出一陣陣低沉的震顫,竟好像要坍塌似的!
“快走!”出南一把抓起郁笛和程蝶,把她們扔出地面,自己則沖進了人群,把摔倒在地的人拽起來,嘶吼着:“離開地下!到地面去!”
可爆炸并沒有停止,甚至還在往人群最多的地方蔓延。交墟人便是要等這人最多的時候發動襲擊,不惜玉石俱焚,也要爲死去的同伴們複仇。
事發突然,郁笛腦海中轉過千百個念頭,卻都對眼前這場面于事無補——這樣大範圍的、毫無預兆的襲擊,是這個世界人類史上的第一次,當下,她隻能想辦法保住更多人活着才行!
程蝶見她要往會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幹什麽去!裏邊正亂着呢!頂上要塌了!”
郁笛掙開手臂,從座椅底下拽出來一個喇叭型的擴音器:“幫我疏散!”
“知道了。”程蝶趴在一邊,扯開嗓子便喊讓所有人快速離開通道,有擴音器的加成,她指揮的效率要比出南高很多,出南聽見了她們那邊的聲音,知道有人指揮,便放下心,專注于尋找那些藏在暗處的交墟人。
第一波爆炸結束後,本該繼續襲擊的人,被他們的慘狀吓到得遲疑了,有些趁亂把東西一扔,也跟着人群一起逃跑。出南本想攔着不許交墟人出去,但郁笛給他遞了眼色,如果他這樣做,會讓人心生恐懼,不利于以後的合作,他隻好瞧着神色慌張無異的人,将他們放走。
侍衛葛辛很是勇敢,随着出南一同沖進人群中,揪出那些還想着搗鬼的人。大地發出一聲哀鳴,郁笛心下一緊,連忙大喊出南的名字:“要塌了!快走!”
轟隆隆——
交墟人特意選擇的好位置,炸斷的梁柱都在關鍵位置,洞頂支撐了這麽久已經算是他們好運了。出南一手拎起一個跑得慢的,好懸趕在被塵土掩蓋之前逃了出來。
“出南!你沒事吧!”郁笛離得近,被坍塌沖擊在地上,一時之間什麽也看不清楚。一切都在往她期望的方向發展,現在這個時候,要是出南出事了,她可不能保證下一個話事人肯如此聽她的話。
她喊了老半天,腦子裏都在搜刮繼承人了,出南才終于從土堆裏爬出來,吐掉嘴裏的泥巴:“該死的交墟人!”
“你沒事就好。”郁笛松了口氣。
出南站起來環顧四周,葛辛卻不見蹤影。郁笛本想讓他趕緊組織民衆離開這塊區域,他卻搶先道:“我得去找我的孩子們。現在太亂了,你和妘晁不要亂跑,等我回來。”
郁笛了然:“去吧。”自己無牽無挂太久,忘記了大災難發生後,人第一反應總是會去尋找自己最愛的人。
如此,她便擔起這份職責吧。
“程蝶,幫我一把。”
郁笛跨坐在程蝶的肩膀上,拿着擴音器,在人群中顯得十分突兀。
“大家靜一靜!不要怕!還能動的!晦摩人到我這裏來!提尼來左邊,塗通山去右邊,交墟人站到晦摩後面!”
“醫者!醫者到最前面來!”
“沒受傷的!晦摩人擡傷者離開!提尼和塗通山的人,帶上所有的物資!交墟人!知道地圖的來帶路!不要走到空腔上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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