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笛便也不再問了,隻将現在的情形告訴程蝶,并大緻描述了一下自己的計劃。程蝶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是以自告奮勇,要利用她所占據的身體,幫郁笛完成她想做的事情。
不用她說,郁笛也會利用的。還有什麽比一個有身份的人死而複生來得更像神迹呢?再加上現在的程蝶又是個真正的“不死之身”,有些行爲,讓她做會更爲直觀與震撼。
隻是程蝶對郁笛目前的狀況,有些許不滿:“原來庇護所幾千号人你也管過,怎麽現在這點規模的部落,反倒棘手了?”
“話不是這麽說的。”郁笛撇撇嘴,“在這兒我可還不是一言堂,各部落都有自己的想法,就算是在庇護所,那些小團體也不好處理啊。”
“不妨弄點武器出來,直接鎮壓了事。”程蝶認真建議道。
“你跟我開玩笑吧?”郁笛睨她,“原本人口就少,再整這麽一出,還怎麽活?不瞞你說,我真恨不得他們能一胎八個,趕緊擴充,才好開拓新的領土。”
“你倒是越來越像個統治者了。”
“我可不是。你是生物學家,應當知道,繁殖才是生命存活的根本。我隻想讓他們活下去,别的……就那樣吧。”
“啧。”程蝶搖了搖頭。
這麽久過去,誰都會變的。
“祭司!我看到黑塔了!”鈴貘在前面喊她,走了一天,終于看到回家的希望了。有着前車之鑒,郁笛仔仔細細觀察了一下雲層的動向,這才敢繼續前進。程蝶頗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金字塔群:“這裏的人也沒你說得那樣落後嘛,連金字塔都有。這玩意兒是幹什麽的?”
“聚熱用的。他們的書裏隻記載了,說這是初代大祭司帶着交墟部落,費了上百年的心血才建成的。具體來源,書上沒說。”估計也和文明遺迹有關。
“你說,這裏的人會不會已經遭受過某種近乎滅絕的打擊了?”程蝶歪頭問她,“我想起來,當時連續上百座地下城爆炸,所有地方都在地震。如果那些逃去荒島上的人們活了下來,或許就會變成這樣,又重新開始社會的輪回。”
郁笛撫掌:“有時候,我真希望你是我的同伴。”
程蝶笑道:“難道不一直都是麽?”
“程蝶,看在我們交情的份上,你真的什麽都不能告訴我嗎?我被自己是誰的問題困擾太久了。”郁笛頗爲誠懇地看着她。
“不是我不想說。”程蝶道,“是不能。我要是說了,你的任務會失敗的。”
“這倒新鮮了,難不成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會導緻我放棄任務?”
“不清楚。”程蝶搖搖頭。和易涵生做的交易,她不會讓郁笛知道。那個易涵生,似乎對郁笛不懷好意的樣子,可隻有他們那個世界的技術水平足夠高級,能真正做到時間回溯,而不是隻把她送到某種平行的事件線上去。
她不要其他世界的藍龍,她隻要自己的那個。
程蝶認爲,郁笛和那個易涵生應該是來自同一個世界,隻不過易涵生出于某種原因,不能和郁笛同時出現。想來他們也有他們的規則要去遵守。
“你打算怎麽複活藍龍?”郁笛好奇道,“這個問題能透露一下麽?”
“自然是再重生一次。”程蝶聳聳肩,“我以前沒跟你說過麽?”
當然沒有了。
程蝶一拍腦門:“大概是因爲心情不好吧。這事兒沒什麽不能說的,我按照時間點回去,救下他,把該做的事情做了。”
郁笛垂眸。是了,即便她救下藍龍,還是得去做污染堿瓜這事兒,促成大陸的崩解,除此之外,她還得保證自己在特定的時間碰到易涵生,和他做交易,繼續追着郁笛跑,唯獨其中,藍龍是活着的。
程蝶解釋的并不多,但郁笛大約知道她的想法。她也是夠有運氣的,先是被她那個世界不斷重生以挽回頹勢,又遇到了一個能把她在各宇宙中送來送去的人。
“你還走得動麽?”程蝶見郁笛雙腿有些不穩,關心道。
“你要是能背着我,我也不介意。”郁笛抓着程蝶的胳膊——她的腳痛死了。
“哈,來吧。”
在星光徹底鋪滿大地的時候,一行人終于真正踏上了最後一段路。除了程蝶外,他們幾乎都快在爬行了。
“堅持一下,到家了。”郁笛趴在程蝶後背上,讓她走快點,好回去搬救兵。
夜裏的出入口有守夜人,聽到外邊的動靜,吓了一跳,還以爲是沉淪魔在考驗他。可見到程蝶的臉時,他的驚吓并沒有減輕——死人複活,他一定在做夢。
守夜人喊來自己的同伴,郁笛扶着腦袋和他們交談了半天,才終于讓他們相信,自己不是什麽幻覺,是找到了前前祭司妘晁,并在她的幫助下回來了。
他們連忙去通報部落議會。
出南聽到是妘晁回來了,人傻在原地,遂即連随身武器都忘了拿,便如風似的沖去了出入口,一個人便将大門打開。
“妘晁……妘晁!真的是你嗎!”
程蝶疑惑地看着郁笛,郁笛悄聲道:“他就是你哥哥出南。”程蝶仰頭望着他:“……”真夠高的。
離得近了,出南卻有些遲疑:“你……是妘晁?”
“我是。”程蝶看着她,“我回來了。”
出南詢問地看向郁笛:“嗯……你們怎麽樣,這次出去有什麽收獲?”
郁笛看明白他眼中的疑惑,道:“有幾位勇敢的人犧牲了。我們找回了曾被交墟人驅逐的妘晁祭司,她還活得很好。”
出南直勾勾地打量着程蝶,忽地伸手将郁笛從程蝶懷中搶下來,後退了一步道:“不,她不是。來人!抓住她!”
“你幹什麽!”郁笛拽着出南的胡子,“她就是妘晁!你看她那張臉!”
“沉淪魔最擅長迷惑人。我的妹妹我知道,她絕不是妘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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