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變成了蒙蒙的灰色,郁笛稍稍活動四肢,嘗試将厚重的石闆門從側面推下去。但她力氣太小,石闆穩穩坐在煙囪頂上,原地不動。她大概估計了一下石闆的體積,将剛才撕下來的皮革系在一起做成套索,從縫隙裏塞進石闆底下,然後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外拉。慢慢地,開始錯位,露出底下黑漆漆的洞口。
郁笛脫力,一個跟頭栽在地上。她稍作休息,便回去查看。堆壘的石頭相當整齊,縫隙之間有些圓形的孔洞,但非常小,無法當作腳踏。她索性将剩餘的皮革都給撕成繩子,一端綁在石闆上,一端綁在自己身上,屈膝背靠着内壁,緩緩往下爬。
繩索并不夠長,但要她回到能凍死人的地面,郁笛還是選擇下來。她解開繩索,手腳并用,繼續向下。井中黑暗,石頭又粗糙又冰涼。後背似乎被磨破了,有些痛,但因爲寒冷,更多的卻是麻木。不知過了多久,她一腳踩空,險些墜落下去。
在黑暗中摸索一圈,郁笛踩到了一塊完整的石頭。往下再探,還有一階,這似乎是個石梯。她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繼逃過了凍死的命運後,又沒有摔死,這運氣還是很不錯的。
沿着石階往下,居然漸漸有了光亮。她踩着的石階非常狹窄,稍微踏錯一步便會墜落下去。階梯的盡頭是一條同樣狹窄的通道,牆上開了槽,微弱的火焰在其中緩緩燃燒着,綠瑩瑩的光頗有些瘆人。郁笛倒是不在意這些,在有光的環境下活動更加自如。她沿着通道繼續往前走,面前居然又是一道石門。
這門有五個她那麽高,肯定是推不動的了。郁笛開動小腦瓜,還真就在附近找到了一個機關。扳動沉重的把手後,随着鉸鏈聲響起,那石門果然打開了。門内光線更爲亮堂,放眼望去,這裏竟是個極大的石雕宮殿。
整個大殿被兩道橘青火河環抱着,正中央的牆壁上的巨型石刻應當是某種圖騰,下半部分是八條細長而堅實的腿,上半部分則是健壯的人身。
郁笛朝宮殿内部走去,空曠的廳内回蕩着腳步聲,還有她肚子的發出抗議的聲音。她可還隻是個“孩子”,做了這麽久的體力活,自然得吃東西。
可這宮殿内打眼看上去除了石頭就是石頭,并沒任何有食物的迹象。郁笛揉着肚子四下搜尋——沒有正經食物,能抓點蟲子老鼠什麽的也挺不錯。
轉了一圈,郁笛有些失望。這裏幹淨得過頭了,什麽活物都沒有。她回過頭仔細打量整個大廳,費這麽大力氣建造的地方,總不至于什麽用處都沒有吧?
圖騰正下方有個長方體的祭台,被遮擋在一個寶座之後。這寶座的裝飾亦非常華麗。郁笛上前查看,寶座兩側分别插了一柄巨鎬和一根火炬,巨鎬整體都是石刻的,雕着她暫時還看不懂的文字。而火炬則處于熄滅的狀态。
郁笛爬上去将火炬中長長的燃芯拿下來,拿到火河中點燃,又迅速跑回來放回去。這火炬中的燃料與外邊的應該都不同,燒起來發出非常明亮的白光,一時間有些刺眼。郁笛後退幾步,白光逸散到整個大廳内,照出了此前一直隐藏在昏暗中的布局。
“嘶。”
她倒吸一口涼氣。
“這兒他喵是個墓室?”
除了寶座上的鎬頭與火炬,整個大廳都是對稱布局。藏在寶座之後的并非什麽祭台,而是蒙了一層皮革的棺材。而大廳兩邊還有四具,均與它外形相似,體量稍小。
郁笛心道不好,費了這麽大勁進來的地方,竟然是死人的地盤。可若此地毫無生機,生出這具身體的那人爲什麽會想要到這裏來?總不會是費這麽大力氣,就爲了給墓室主人陪葬。
這裏一定有什麽東西能讓人活下去,隻不過是她還沒找到罷了。
郁笛暫時忽略掉身體的不适,在墓室中一寸一寸尋找起來。她以爲機關這類東西會藏在角落裏,刻意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徘徊了許久,卻一無所獲。回到寶座上休息了一會兒後,郁笛才發現,這建造者深谙人之心理,刻意将通路隐藏在了最爲顯眼的地方。
她屁股底下。
寬大的座位上淺淺的凹陷并不隻是拟真的雕刻,掀開上面的墊子就會發現,它是有縫隙的。而開啓這道石門的機關也就在她眼前——巨大的石鎬是可以按動的。
隻是她力氣不夠大,無法将石鎬扳到底。她隻能故技重施,用牙齒和指甲将皮革撕成小條,計算好位置後捆在石鎬上,讓座椅上的門恰好能開一個夠她鑽進去的大小。
這裏不需要她搞什麽危險動作,座椅底下就是石階。她摸黑拾階而下,周圍的溫度雖并不高,卻也不那麽冷了。随着呼吸,她的鼻腔内漸漸感到一股潮濕。底下似乎有水!
微弱的綠光就在前方。郁笛來到這間“密室”的底部,又見到一堵石牆,這次倒沒有什麽石門機關之類,她推開皮質屏風一看,裏面竟是一泡溫泉!
她不禁對自己的猜測産生了懷疑——誰會在墓室裏圈個溫泉出來?謹慎起見,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并沒察覺自己身體有什麽不适後,才走了進去。
這口溫泉沒什麽特别的氣味,實際上也不是很熱,連水氣都沒冒。郁笛這具凍了太久的身體一接觸溫水,舒服得毛孔都張開了,之前被刮傷的地方也緩過來,隐隐開始刺痛。她對于這點傷倒是也沒放在眼裏,如此環境下估計也不會感染。
泡了一會兒後,郁笛有些困倦。她索性将自己卷在了皮革中,閉上了眼睛。
累太久了,先睡一覺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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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二陽了這兩天有些忙很抱歉沒能及時更新之後會盡量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