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安全起見,每一台遊戲艙都有外置的緊急開關,可以在保證不損傷腦神經的情況下直接斷電。當然,這樣會讓人強制下線,之後的沖突,就不關遊戲艙廠家的事了。
血之刃耐心等了半小時,翻了翻他們當前的工作。蛇蛇怪的桌子上擺着有關郁笛此人的查詢資料,但檔案内容卻少得可憐,大部分還都是重名者,有的連遊戲艙都沒登記過。這就很奇怪了,她仿佛不在這社會中生存一樣,什麽記錄都沒有。
翻到最後一頁時,蛇蛇怪在上面标了個紅簽,小小的感歎号一跳一跳的,非常像遊戲中待完成的任務。血之刃點開那張檔案,上面名字卻并不是郁笛,而是一個叫程蝶的女人。這人的身份背景成謎,但不像郁笛那樣空白,而是都被隐藏了起來,從檔案資料判斷,她的工作和生物識别有關,别的就一概不知了。
而蛇蛇怪将她作爲重點标記,是因爲在遊戲中,第一次有人見到郁笛的時間,和這女人檔案中唯一一條非加密信息出現的時間相符合。
現實2.0是全民遊戲,注冊量雖然還在每天增加,但因爲成年規則,新注冊人數終究是有限度。郁笛這張臉出現在遊戲中的前後三天一共六天内,平均每日的新賬号注冊量隻有三百多個,在V區的隻有八個,女性賬号則僅有三個。這三個人的資料都在檔案内部,其他二人看上去就是普普通通剛成年的人,第一次進入這個遊戲,唯獨程蝶此人的注冊顯得有些特别。
她是郁笛?
血之刃在記憶中搜尋關于程蝶的事情——一片空白。他沒有在任何地方聽說過這個名字,這人應當不是最初參與建構太易的人之一。
“生物識别麽?”血之刃靠在三台遊戲艙對面的椅子上,出神地思考。與此相關的行爲,他能想到的不過就是身份僞造。她僞造個身份跑到遊戲裏面搞這些動作是想做什麽?她和水滴有仇?
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應當想辦法去接觸一下。他猜想郁笛有可能就是個僞造出來的身份,實際上這人壓根就不存在。這個程蝶有本事在網絡中把自己的信息隐藏得這樣好,說她沒有陰謀自己是不相信的。
當前做生物識别技術支持的公司,最大的當然還是水滴。不出所料,看來他們内部應該出了相當大的問題。不僅賴以控制這社會的太易智能系統出現了問題,連掌控民衆信息的識别部門也有了内鬼。
血之刃冷笑一聲,将檔案關掉放了回去。而一直沒有動靜的個人終端卻在此時響了起來。
“呲呲.”
“呲呲.老大呲呲你在哪裏”
“我在工作室。你們怎麽回事?”
“我出不困.呲呲快.強制關機”
通訊畫面非常模糊,訊号受到極其強烈的幹擾。血之刃果斷按了他們的緊急開關,遊戲艙發出幾聲尖銳而急促的蜂鳴,而後艙蓋彈開,内部的生命監測系統開始播報體征。
“你們沒事吧?”
遊戲艙打開了,三人卻依舊緊緊閉着雙眼,眼皮下的目珠來回轉動,渾身肌肉都非常僵硬。監測數據顯示他們現在的血壓的心跳速已經超标,快要接近危險值,血之刃心裏咯噔一聲,連忙上去拍了拍蛇蛇怪的臉。
“醒醒!”
“玄木木,醒醒!”
“無言!無言!”
沒有人理會。血之刃急忙聯系急救人員,等待的過程中将所有電腦關閉,檔案也都藏了起來。十分鍾後,三人被從遊戲艙中擡出來送進急救艇,血之刃因爲不是親屬的緣故,沒能上去。急救留了他的個人信息,說有什麽情況會通知他。
“拜托了。”血之刃對他們說。
本就不甚幹淨的地闆上,現在可以算作是一片狼藉。他打開終端看了一眼論壇,在一片對W4G的讨論之中,零星有兩個人在控訴廠商,說遊戲艙有安全問題,他們的朋友下不了線,已經送去急救了。
隻不過這兩個人的話題下并沒什麽有價值的回複,除了廣告就是無意義的水評論。
血之刃稍查了下這兩人的資料,他們都是普普通通的玩家,發言記錄裏唯一一個共性便是他們都熱衷于尋找遊戲bug。
所以蛇蛇怪他們也是因爲這個才?血之刃打開甜品盒子,兩口一個吃掉,帶上檔案離開工作室,回到自己公寓的遊戲艙裏,将艙蓋拉下。
他從比賽地圖中出來便下線了,到他去工作室的時間還不出兩個小時,這期間遊戲裏一定發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既然在現實中,不論是救人還是查檔案,他都力有不逮,那他隻能去遊戲中尋求答案了。
登入的過程似乎比平時要漫長一些,血之刃感覺到自己又一次控制了這副孔武有力的身子,心下稍稍安定了幾分。
他在公會大廳中下線,上線後也自然隻有他自己。偌大的房間空空蕩蕩,血之刃不由自主地想着在急救中的朋友。
“我好像拖你們進了某種漩渦。”他看着桌上的名牌,“我會弄清楚所有事情的。”
這并非是某種交代或者承諾,而是因爲他們做這些事情的初衷,就是不與那頭貪婪巨獸妥協。
即使他們力量微薄如螢火,根本不能與水滴争一分一毫的輝光,但隻要他們這樣的人存在,諸如水滴這樣的龐然巨物,後背上永遠都會紮着一根刺。
一根随時會探到他們弱點的刺。
血之刃召出個人面闆,輸入了一串代碼。這是太易給他的聯絡代碼。
面前出現一個看上去像殘次品的傳送門,黑洞洞的,充滿了危險氣息。
血之刃跨入其中,整個身體都被打碎重組,而後來到了一個頗爲熟悉的地圖。
他四下打量一圈,疑惑地喃喃道:
“喪屍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