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林被血之刃灼灼盯着,心頭頗爲謹慎——這個對手看上去可不好相與,且看他背後發光的狼牙棒就知道了,更别說那種如猛獸般的氣勢。
兩人僵持片刻,這飄着發光泡泡的夢幻雲彩之間,乍然響起一聲驚雷,天地震動,惹得玩家們的視野裏也忽明忽暗。雨聲浠瀝瀝響起,倏爾狂暴起來,卻并不是從天而降,而是從腳下響起,外圍環繞着的稀薄雲彩不出十秒便原地消失,玩家們所踩踏的的地方也有微微下陷之感。
血之刃不需要思考便明白,這是倒計時。
這場雨或許有、或許沒有間隙,但随着時間的推移,腳下所能立足之地會越來越少。這兒不是什麽求生場景,不存在你幫我我幫你的事情。占有大塊雲彩的玩家必然會驅逐那些想要轉移過來的人,那些站在邊緣位置的玩家也必然會爲了進入決賽拼了命攻擊中間的人。
他所站的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是一塊獨立的地方,整朵雲上隻有他一個人。但徐如林所站的是一大片,消減速度相應較慢,卻有其他玩家要和他分享。除了防備其他地方想要跨過來的人,彼此之間也相當留心。
徐如林身後成犄角之勢站着的兩個人,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想要先合作把其他“入侵者”給淘汰掉,再彼此之間鬥上一鬥。這個臨時聯盟自然不能少了徐如林,但他跟血之刃之間隻一個錯身就會易位,他們不确定是幫徐如林,還是等他倆分個勝負後再接納勝者。
血之刃對徐如林目前的處境恐怕比他自己還要了解一些——從方才開始,徐如林的注意力便一直放在血之刃身上,不曾注意身後之人的目光,這給血之刃提供了好大的便利。他沒有猶豫,借着雲彩間的雷電之能,一擊躍向徐如林面門,就是奔着撞他而去的。
若想不受傷,徐如林要麽後退要麽側身,借着未連接的兩朵雲彩之間遠程攻擊無效這一規則,在血之刃進入他所站立的雲彩的瞬間對他發動攻擊,同時抵消他被兩層屏障削弱後剩餘的沖擊力。但這種做法是很難将血之刃直接拒之門外的。而他一旦踏上這塊地方,還有什麽後手,徐如林是全然不知的。
徐如林不想跟血之刃這看起來就難纏的對手過多交手,拼着損失一些生命值,他竟站在原地沒動,反而立起一面力場盾來,想将血之刃直接給反彈出去,讓他碰也碰不到這塊雲彩。
血之刃不是魯莽的人,見他打這樣的主意,自然留有後手。他這一招并非隻是單純的沖撞,而也使用了一種防反型力場盾,在受擊後積蓄能量并成比例反彈出去。經過無言不言的改裝,他這個力場盾可以用集束器進行能量聚集,使整個盾面受到的力集中于一點反擊,達到近似于“破甲”的效果。
二人相撞不過一息,徐如林幾乎瞬間便意識到了血之刃的後招,果斷進行了閃避,付出了隻大約百分之五的生命值,沒讓血之刃直接把他給打穿。
血之刃在雲彩上打了個滾,立刻在原地站定,面對徐如林。徐如林攻其未穩,掏槍對着他的軀體傾瀉了好一波子彈,但多半被力場盾給彈開。血之刃舉棒便向徐如林沖了過去,徐如林見尋常彈藥無法穿透血之刃的防守,心思一轉,投擲了一顆手雷,在血之刃本能躲避的同時換上了威力更大的穿甲彈,卻還是用的原來的槍。
他料想血之刃意識不到同樣的攻擊,威力卻大了不少。卻沒想到穿甲彈的确是穿過了血之刃的力場盾,但依舊在他身前一寸處被崩了開來。被擊中的部分隐隐閃過一浪藍光,竟是一具透明的裝甲。
徐如林心下一驚:他怕是碰到其他區的頂尖玩家了。遂即苦笑:都到半決賽了,還有哪個會手段平平?
思及此,徐如林抛棄了試探的想法。你死我活的局面裏,不敢放手一搏者,必輸無疑。
“哼,裝甲。你有我也有!”隻見徐如林手一拍,一套厚重的銀灰色铠甲立刻從腰間攀爬上他的全身,原來他背後背着的那小小箱子,竟是收納這铠甲的地方。這套铠甲看起來并不像現代科技産品,反倒像上古時候的武士铠。血之刃與他對視,仿佛一未來人正磨刀霍霍想要砸翻一具古董。
這種違和感非常明顯的東西,絕大部分具備着極爲特殊的效果,類似于附魔屬性,卻又不同。這些物品本身獲取殊爲不易,或帶着些意味不明的暗示,譬如運氣、光環、詛咒之類,而可以同時在附魔任務中對其進行二次強化。
不過有利有弊,玩家之間對抗的時候,這類物品原本的屬性會有一定程度的削弱,給對方施加影響的時候,對方的狀态欄裏會很清晰地表明這是什麽種類的狀态、是由于什麽東西引起的。所以這種道具通常在推副本的時候應用較多,而在對戰中使用較少。
徐如林的這套铠甲的效果是“震懾”,會将自己的所有類型的基礎攻擊翻倍,并有百分之十的概率對對手産生百分之八十的“減速”。原本它是要一直穿在身上的,經過改裝後,徐如林得以将這套铠甲變成了随用随取的道具,輕便了許多。他甚至還将本該賦予橙色裝備的附魔添加在了這套铠甲身上,讓它帶有“變質”屬性,不論在受到什麽種類的攻擊時,受擊區域都會變成相應可以抵禦的材質,譬如對方用子彈來打,它就會在接觸瞬間變爲超高硬度的合金,直接将子彈彈開。
血之刃掃了一眼這件裝備大概的效果,心頭立刻有了計劃。他佯攻一手便後退至接近其他兩人的地方,喊道:“他這铠甲我們都難以對付,我跟你們結盟,把他趕下去再分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