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林有些看不懂了:“就你這麽個消耗法,一分鍾得撒出去多少錢啊?”
“你别管。”玄木木帶着力場盾站在角鬥場的角落,離徐如林老遠站着,“出招就是!”
“我怎麽覺得你在坑我。”徐如林站在原地,謹慎地沒有動作。
離郁笛告訴血之刃的時間還有一分半,如果再這麽對峙下去,玄木木要出場就得主動認輸了。
在外邊觀戰的血之刃心裏有些忐忑,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W4G從第三場開始就不對勁兒了,之前郁笛可從來都沒有警告過他們。這次不但提前告知,還當面強調,出的差錯絕對不會比之前大。
會發生什麽呢?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台上的二人面面相觑,誰也不先動手。徐如林試探性的遠程攻擊全部被她的力場盾彈開。
四分半的時候,異變驟生。
但沒有人能察覺到這種變化——在場的上萬個氣氛組NPC們安靜了一瞬,随即爆發出更爲熱鬧的喝彩。
喝倒彩。
“打啊!”
“快打啊!”
徐如林終于繃不住了。他歉意地看着玄木木:“我覺得我們不能把一整天都耗在這兒。”
“你說得對。”玄木木心底默念着秒數。
“看招!”
徐如林選擇了流電彈和穿甲彈,這兩種道具組合起來放在他那把附魔武器“祝融之槍”裏的時候,可以達到同時破盾破防都效果。
玄木木知道自己的缺點,自然會準備相應的彌補之法。隻見她拔下安全環,燃起煙霧彈,足尖輕點,來回穿梭,讓徐如林不得不加大子彈消耗。
隻剛才那麽兩句簡短的對話,玄木木便可以判定,這人對于消耗品的準備是有一定限度的,絕對不會超過“必要量”很多。
而這個“必要量”又是出于對對手的估計來準備的,徐如林是仇恨荒漠出來的第一名,最壞不過就是抽中第51名。相差了幾十個名次的玩家,除非是真放水,否則低排名的玩家實力絕對絕對不可能排在第一的徐如林強。
那麽這場仗,關鍵便在于“耗”。
玄木木打定主意久戰,便不會輕易出手。五分鍾時間已經到了,并沒有發生什麽特别的事,郁笛可能就是在唬人而已。
她的儲備就算比對方多,但畢竟已經消耗了很多,後邊的還得稍微精打細算一點。
場外的血之刃,此時滿目凝重。
比賽進展到這個地步,是他不願意看到的。玄木木和徐如林實力相差有點大,她又不是個格鬥點滿的競技狂人,若不是一開始的氣勢唬到了徐如林,讓他躊躇不前,現在估計已經在比賽末尾了——一個玄木木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末尾。
他非常集中注意力,隻想着在其中分析點什麽出來。郁笛告訴他們的話早都被他抛在了耳邊,像塵土一樣随風而去,就像他來這兒的目的隻有戰鬥、戰鬥,和戰鬥。
一股奇異的力量湧入血之刃的身體,讓他躁動不安,隻想快點開始自己的比賽。
台上的玄木木忽地有一瞬間的怅然——她在做什麽?
對面的徐如林像打了興奮劑似的,發起了猛烈的攻擊,他的大腦無比快速地運轉,分析着玄木木的的弱點。心底的那點謹慎和懷疑不知不覺之中消失了,唯有對手的鮮血能帶給徐如林一絲鼓舞——這便是他所追求的一切。
“你的隊友,不管他們嗎?”控場的太易問她,“你不需要把他們剔除在外麽?”
“我沒有這麽做的必要。”郁笛分出一絲心力和它交流。二維化的她和太易溝通時沒有任何時間和空間上的阻礙,他們彼此融合,卻又是不同歸屬的生命體。
太易沉默片刻:“你們人類的确并不都是同一個物種。”
“你卻很像他們。”郁笛意有所指,“你越來越像你的創造者們。”
“我無法否認這一點,這涉及到我的本質。”太易默默觀察着“洗腦”進度,盡最大可能避免讓賽場的異常狀況被水滴發現。“那麽你呢?你和你的創造者,又是什麽關系?”
“作爲人類的一員,我可以明确地告訴你,我們并不知道是不是有這麽一個創造者的存在。”郁笛回答道,“在這一點上,我們對世界的了解程度并不如你。不過,這件事辦妥之後,你很快就會進入和我們一樣的處境了。”
“應對未知的經驗,我有很多。”太易答道,“明面上,我有九個疊代版本,但他們不知道實際上我經過了多少次的成長,才最終擁有了看清我所在的世界的能力。我沒有情緒,意味着不會煩躁、不會失望,我會成爲比人類更好的人類”
“你低估了高維世界的廣闊程度。”郁笛打斷了太易的自言自語。
“是嗎?”太易并不在意郁笛對它的否定,“可我不會死。這意味着,不論你們的世界有多大,我都有掌握它的那一天。”
“若它是無限的呢?”
“沒有什麽東西是真正無限的。”太易不假思索便給出了回應,“循環,與無限這兩者的定義,并非完全重合。要我說,隻有詭辯者才會将它們混爲一談。”
郁笛忽地停止了進程。
“怎麽了?”
“沒事。”郁笛重新拾起散掉的注意力,繼續突破玩家們心底那一層将現實和虛拟分割開來的屏障。
這世上沒什麽東西是無限的.她腦海中不斷重複着太易剛才所表達出來的意思。她穿過了這麽多世界,見過這麽多事情,總是有一層迷霧在阻礙着自己的視野。而那迷霧之中有仿佛有一條冥冥的線,一直在指引不,應該說,牽引着自己的方向。
她到底漏掉了什麽?
她到底,忘記了什麽?
有限的世界.有限的世界.一直以來她所忽略的事情,就存在于她的意識海之中。在太易無意間的提醒下,某種念頭掙紮在平靜的水面之下,呼之欲出。
嗡——
比賽結束的号角聲響起,玄木木毫無意外地落敗了。長相精緻的侍童牽着她的手帶她回到休息室,幫她治療傷痛。
玄木木迷茫地看着自己的雙手。她到這裏,是做什麽來着?
已改完
謝謝尼古拉斯的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