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斷那邊的聯絡!”米蘇魯厲聲喊道。
死人在操作下變成了雪花屏,許多人都沒反應過來,富凱連忙清嗓子,裝作什麽也沒發生似的繼續主持。
第三個重要通知是關于神秘者的分配問題,以及世界樹的員工擴招。
簡單來說,顧問部門将派出四人一組的神秘者小隊,對每位名流的組織展開神秘學愛好者的篩查,找出近日即将吸引“柯默思”神靈介質的人參與新人訓練。
訓練結束後,所有人将得到護林人用【編輯】功能傳遞的一項适配神秘原型,作爲參考,等到正式覺醒,他們将被發配到米蘇魯管轄的教官部門繼續培訓。
直到通過米蘇魯的考核,這些人方能正式入職世界樹。
名流們受到【人神的國度】影響,聽得相當認真,反倒是巡林者們有些心不在焉。
剛剛死人眼珠爆炸,死不瞑目的場景令他們過于印象深刻。
會議結束後,技術人員收拾着現場,衆人不約而同地将眼神轉到了林安身上。
“那是一種胡毒。”他說,“有人通過詭異的巫毒遠程操控了那名名流,借由他的嘴巴說出了那番話。”
“巫毒……”衆人念叨着這個令人頭皮發麻的詞。
“富凱,你對本地胡毒教有什麽了解嗎?”
“金薩沙基本沒多少胡毒信徒,他們都分布于大裂谷一代的原始部落,在布卡武的基庫尤族、盧赫亞族、卡蘭津族、馬賽族中尤爲興盛。”富凱思考道,“但我覺得不是他們。”
“爲什麽?”
“據我這邊的機票信息顯示,卡鵬德·庫瑪西去了拉孔奧,目的地是象牙海岸的阿比尚城。”
“阿比尚……”
“啊,我的拉孔奧,我的施工基地。”傅斌喃喃自語,正因拉孔奧内戰,他被迫颠沛流離、還差點被賣到礦場做黑工,“不知道那邊的情況怎樣。”
沒人接茬,班圖人不在乎拉孔奧人的死活,這可是曾侵略過他們的國家,而唯一知道些許内幕的林安沉默不語。
這個答案注定殘酷。
凱文提到紅罂粟商會向拉孔奧派出過“維和部隊”,他們對外聲稱在幫助南洲平定内亂,但林安總覺得商會才是内戰的罪魁禍首。
畢竟班圖如今遭受的苦難,全要感謝弗蘭德人當初的大缺大德。
“給我訂一張去拉孔奧的機票。”林安吩咐富凱。
“不好意思,護林人先生,金薩沙的機場沒有可以飛的飛機,更沒有駕駛員了。”富凱略帶尴尬地說,“我上次去的時候,有人在那邊養雞,還在跑道兩側種滿木薯。”
差點忘了,班圖的飛機被潰敗的總統軍隊拆的拆、賣的賣,國際運輸公司紅罂粟商會溜之大吉,鄰國的公司則獅子大開口,要一噸黃金才同意開啓航線。
“此事從長計議吧。”
衆人沒有異議。
詭異莫測的胡毒教、虎視眈眈的紅罂粟商會、戰後的重建,繁重的工作如同一座大山,壓得人們眉頭緊蹙,愁雲滿面。
直到一個快活又純淨的聲音撥開陰郁。
“會議結束了嗎?”
梅佐推着一輛餐車走來,蓋着神神秘秘的幕布。
林安抽動鼻子,他聞到一股迷醉的香氣。
“你準備了下午茶。”愛德華的眼睛亮了起來,“太感謝了!哦,上帝在上,真是個好消息!”
“是啊,今天是跨年祭典嘛。”梅佐笑盈盈地揭開餐車的幕布,各式各樣的甜品映入眼簾。
炸香蕉、炸椰子和各種炸澱粉丸子堆砌在一起,油光锃亮的表面還鋪着一層厚厚的蜂蜜,晶瑩透亮。
“哦,我的上帝啊。”愛德華再次感歎,注意到班圖人疑惑的目光,他連忙補救,“梅佐小姐,什麽是跨年祭典?”
“每年年底斑獅部落都會舉行篝火晚會,我們在火旁邊唱啊、跳啊、最後以一頓豐盛的大餐結束。”梅佐說,“可惜辦不了正式祭典,隻能用它代替——這些東西我做了很久呢!”
“聽起來有點像冬日節。”
“救主教用以慶祝彌撒亞誕生的節日本就源自于異教,确切的是靠近南洲的一支叫密特拉的拜火教。”林安接口,“實際上,據曆史學家考證,彌撒亞大概率出生于夏季。”
“什麽?!”愛德華震驚了。
“密特拉教崇拜太陽主神密特拉,而太陽神Sol Invictus的誕生日正是古代羅馬日曆上,一年當中白晝最短的冬至日,即12月25日。”
“太陽神密特拉的神格是“不可征服的戰神”,傳入羅馬後,祂受到了羅馬戰士的推崇,逐步被升格爲羅馬帝國的守護神,并在公元後274年将12月25日定位爲帝國的國慶日。”
“公元313年,君士坦丁皇帝公認基督教後,便将密特拉教的太陽神和救主教的上帝視爲同一個神,并把宗教結合在了一起,冬日節就此誕生。”
林安一邊介紹,一邊拿起炸香蕉扔進嘴裏。
“故而,斑獅部落的跨年祭典和冬日節相似也很正常。”
“林。”冰涼的手指握住他的胳膊,梅佐帶着神秘的笑容,從餐車下方拿出了一個玻璃壺,“你遵守了你的誓言,和我們一起渡過了2039年的新年。”
“那是……”林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玻璃壺。
“我找遍金薩沙,最終在一個商人的倉庫裏發現的!”梅佐将熱氣騰騰的液體倒進一隻木質杯子,“你嘗嘗,這是咖啡嗎?”
林安用雙手托起這隻不怎麽适合喝咖啡的木杯子,溫熱的氣息透過皮膚傳來。
遲疑片刻,他喝了一口。
咖啡濃郁的苦澀在舌尖彌漫,渾厚且略帶酸味的味道如同電流般流入大腦,林安小心翼翼地咽了下去,閉上雙眼,感受着在鼻腔裏殘留的淡淡香氣。
“如、如何?”梅佐緊張地問。
“喔耶。”回答她的是傅斌,他在林安發呆期間調了一杯牛奶咖啡,一飲而盡,意猶未盡地咂咂嘴,“高中我還拿星九克裝過逼,那時候覺得這玩意兒是世界上最好喝的咖啡。”
“星九克?你在開玩笑吧,傅先生。”愛德華回過神,“星九克的咖啡根本就是香精!不——它是洗澡水!”
“好歹三四十塊一杯呢。”
“依我看來,任何來自鷹國的食物都是流水線的快餐,上不得台面。”愛德華拿起咖啡壺,“讓我教你如何正确地品嘗咖啡,傅先生,雙倍濃縮才是真理。”
“羅伯茨先生,請問你喜歡吃什麽菜?”
“煙熏三文魚司康。”
傅斌不留痕迹地翻了個白眼,用中文嘀咕:“不愧是你。”察覺到愛德華疑惑的目光,他用手肘碰了碰林安,“你覺得呢?投卡布奇諾一票還是冰鷹式?”
“我嗎?”林安大夢初醒般回過神,“雙倍濃縮。”
“謝謝你!”
愛德華瞪了傅斌一眼,後者滿不在乎。
“焦糖瑪奇亞朵都接受不了,有機會讓你嘗嘗龍國的香菜拿鐵和皮蛋咖啡,不得直接把你逼瘋了。”
“呵呵,那你對羊内髒煎餃和咖喱薯條小籠包又有何高見?“
“靠……”
“所以到底好不好喝?”梅佐锲而不舍地再次發問,“林,你爲什麽一直捧着咖啡發呆?”
“很好喝,梅佐,你用心了。”林安摩挲着杯子的邊緣,“隻是它的味道……讓人懷念。去年這個時候,我和朋友們也在喝咖啡。我是摩卡,他們分别是雙倍濃縮、卡布奇諾和冰鷹式。”
“2038年1月份?唉,我那時還是個前途堪憂的外派人員,現在已是生命堪憂的外派人員了。”傅斌不合時宜地感歎道,“明明隻有一年,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護林人先生,你想複刻一下那個場景嗎?”愛德華體貼地說。
“不必了,人總要向前看。”林安舉起咖啡,微微一笑,“各位,新年快樂。”
…………
“嘎吱、嘎吱。”
昏黃的燈光晃動,鋸齒的刀刃切割着硬如石頭的面包,廚師在切片放上一塊風幹的肉塊,塗抹了果醬,将其交給坐在塑料凳子上的人。
“奧康納先生,你的午餐。”
“謝啦,毛利人兄弟。不過我早就說了,叫我戴維就行。”小夥揚起閃爍的手機屏幕,“你絕對想不到我今早收到的郵件有多勁爆。”
“不好意思,我看不懂英文。”
“我讀給你聽。”
戴維清了清嗓子,将内容娓娓道來。
親愛的戴維·奧康納,
我以【世界樹】之主的身份,誠摯邀請您作爲【世界五旬宗聖恩組織】的代表,與我們商讨關于以下19項内容的合作。詳情見附件。
請于2039年1月10号下午1點前往國會大廈的東北門入口。
我很期待你的到來。
你在某個時間點的朋友,
護林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