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翡翠石闆嗎?”
“翡翠?”
“《翠玉錄》是赫耳墨斯·特裏斯墨吉斯圖斯所持的翡翠碑,刻有埃及的哲學,包括宇宙的神奇秘密,後被引用爲煉金術士的信條,他們認爲它解釋了整個嬗變的過程。”
“翡翠石闆沒有原始文本,隻有民間流傳的翻譯。”
少女念出她誕生時第一次聽到的話語,并将林安昨晚的實驗娓娓道來。
這是确鑿,無瑕的真理,
上方之物正如下方之物,反之亦然;
又因萬物皆源于一物,故一物的思索可衍化爲萬物。
新柏拉圖主義煉金術師謝赫·艾哈邁德聲稱,上帝在創造宇宙的一年前創造了宇宙精神,并根據四個原則構建了增殖、進化的自然和物質類型。
其分别是創造、滋養、生命和死亡,以大天使加百列、米迦勒、薩拉菲爾和阿茲瑞爾爲代表,這四者中的每一個又有進一步的原則,包括黃道十二宮、顔色和形而上學層面。
這和卡倫加線的四種時間非常類似,林安便從此處入手。
他取出【瓶中小人】,開始使用馬坎加·馬洪古的條目——【第二次創造】。
橄榄樹的葉片從天而降,劃過他的皮膚,林安隻覺肩膀一陣刺痛,腫瘤般的異物在傷口處開始孕育。
和上次不同的是,他早有準備地一刀切下這顆腫瘤,無生命的造物在【賢者之石】的轉變爲一顆由黃金制成的、熠熠生輝的東西,就像一顆種子,或是一顆心髒。
瓶中小人抱住它。
此物從林安的精液誕生,和“心髒”結合時沒有排異反應。
林安繼續轉動賢者之石,金屬外表褪去,黃金轉化爲血肉,奇妙的嬗變過程發生了。
四根柱子在瓶中小人的四周拔地而起,每根柱子的顔色不同,但清一色是綠色系,也就是靈魂的顔色。
桃金娘葉發出宇宙靈魂的綠光,讓人想起卡巴拉主義中佐哈爾的說法,即從維持萬物的生命之樹發出包含所有顔色的光。
不僅如此,赫密斯主義者将來自上帝的第一個流散稱爲宇宙智慧,第二個稱爲宇宙靈魂,而在這兩者之間通常會插入一個中間流淌物,即宇宙精神。
宇宙靈魂的代表便是身爲上帝造物的人類,而宇宙智慧則是來自太陽的真理,即林安制造的【賢者之石】。
兩者相融後流入中間的流淌物,使得它步入了進一步的放射狀态,這通常被稱之爲普遍性質。
這種物質的具象化是從香桃木樹長出的葉子,樹枝很長,形狀完美。
香桃木葉子包裹瓶中小人,從世界的土壤中生長,在存在的邊緣發芽,它的末端延伸到“柯默思”能量的角落,那是從粗糙物質到更微妙形式領域過渡開始的地方。
“新的條目【宇宙精神之初】已收錄;經過你的見證,【赫耳墨斯哲學II-第二次造物】圖鑒已解鎖。”
系統的提示音響起,林安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被桃金娘葉子包裹的瓶中小人,随着屬于林安的“心髒”一次次跳動,四根翡翠柱子不斷升起,停在成年女性的高度。
葉片鮮翠欲滴,純粹的綠色耀眼得猶如明鏡,讓林安喜愛不已。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揭開包裹着瓶中小人的面紗,翠綠色幕布掉落,露出一張嬌嫩、清麗、恬靜溫和的臉。
數據出現在少女身上,顯示着她的狀态。
【名稱】:第二次造物
【評級】:神話B級
【輻射值】:39.5%
【污染程度】:0%
【介質】:求知者
時間評級提升了,但還是神話級嗎。
林安能感受到瓶中小人仍然和他心意相連,随時受他操控,但已無法承載他的靈魂。
一個殘缺的新生靈魂正在孕育,她源于林安的精神,像從他血肉裏取出的細胞,在培養皿中分裂、生長和繁殖。
不過,少女似乎沒有情感——或許創造她的人本身也沒太大的感情波動——假如林安不操控她,她就默默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隻會本能地呼吸和眨眼。
坐下。
林安閃過念頭,少女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在意身下是地闆還是椅子。
好吧,這東西不能算人類,至少暫時不是。
操控煉金生命坐在了沙發上,林安檢索系統收錄的【赫耳墨斯哲學II-第二次造物】。
沒記錯的話,煉成【賢者之石】時,系統收錄了一個叫【赫耳墨斯哲學II-翡翠石闆】的圖鑒。
兩個羅馬數字II可以溯源成新的條目。
正當林安懷着緊張的心情溯源兩者之際,系統發出提示音。
“注意,條目【赫耳墨斯哲學II-第二次造物】尚未完善,溯源有一定概率失敗,是否消耗‘提燈女神’x1進行溯源?”
這位我的理解不完整的意思?
林安瞥了一眼隻有基本生命體征,卻無主觀思維的少女,想:最好等她成爲真正的人造人,再溯源赫爾墨斯哲學I。
盡管不清楚後果,他可不敢放手一賭。
萬一兩個神話級的條目失敗後“碎裂”了,他連腸子都會悔青的。
“啪啪啪。”
煉金少女介紹完畢,鞠躬退場,林安捧場地拍手。
“她叫林喜樂。”
“呃,好特殊的名字。”米蘇魯撓了撓頭,“有什麽深意嗎?”
深意自然有,可惜不能告訴你。林安想。
小時候,他家隔壁住着一家四口,兄妹倆的名字互相搭配可以連成完整的詞組,很是有趣。
有次和林海南一起看星星時,林安随口挑起話題。
“爸爸,如果我是女孩,或是有一個姐妹的話會叫什麽?”
“林喜樂。每個父母都希望自家孩子一生平安喜樂。”林海南垂着腦袋,避開和林安對視,躲躲閃閃地說。
“那爲什麽我不叫林平安?”
林海南把腦袋垂得更低,像一隻孵蛋的企鵝。
“問你媽吧。”
愛得莉娅不會回答這種無聊的低級問題,但林安記住了這段話。
沒有得到答案,米蘇魯有些自讨沒趣,從上到下地打量少女,注視着她那張和林安很是相似,又充滿女性特征的臉,忍不住脫口而出。
“我能叫她‘樂樂’嗎。”
“我能叫你蘇蘇嗎?”林安翻了個白眼,你怎麽和多麗絲一樣,總能把好端端的名字喊得跟小狗小貓一樣。
“‘蘇’在土語是太陽的意思,所以我不介意,甚至樂意聽你喊我蘇蘇。”米蘇魯聳肩,“蘇蘇比米蘇魯少了一個音節。我聽說祖魯傳統中,名字越短,說明威望越高。”
“【獵戶座】,早上好。”
吐字扁平的聲音傳來,傅斌從另一側走來,身邊跟着寫寫畫畫的記者愛德華。
這是米蘇魯的代号,他說獵戶座是“衆星座之王”。
“傅先生,羅伯茨先生。”米蘇魯打着招呼,身高優勢讓這番禮貌的話語多了幾分壓迫感,“你們休息得如何?”
“還行——我靠,這位黑長直美少女是誰?”
兩人走近後才看見笑而不語的林喜樂,傅斌差點把舌頭咬斷,愛德華怔了怔,發揮了敏銳的觀察力。
“護林人先生,這是你的表妹?”
林安讓林喜樂欠身,用清脆悅耳的聲音自我介紹:“大家好,我叫林喜樂,代号【埃梅拉】。”
她不厭其煩地解釋起了自己的誕生過程,聽得傅斌啧啧稱奇,博學多才的愛德華似有所悟。
“埃梅拉……翡翠石闆的‘祖母綠’?”
“沒錯。”
“您是一位偉大的煉金術師,護林人閣下。”愛德華由衷地感慨。
林安拍拍記者的肩膀,這才是他期待的反應,而不是米蘇魯那種餓虎撲食,後者感受到嫌棄,尴尬地轉移話題。
“對了,你們的代号想得怎樣了?”
“我寫作時用筆名,潛伏時用假名,但從裏面挑出一個很難,每個名字都承載了一段無可代替的回憶。”愛德華說,“不如直接叫我【記者】好了。”
“這爛慫代号有啥好糾結的。”傅斌用中文嘟囔一句,轉而笑着說,“其實我有個想法。”
“哦?”
傅斌跺腳:“這座國會大廈是龍國援建的。”他又指向窗外的體育場和國家廣場,“那兩個也是。不如叫我【古希臘掌管援建的神】吧。”
跨越幾個文化圈的幽默讓米蘇魯無從接話,林安不鹹不淡地開口。
“你想在哪裏掌管援建都沒問題。”
林安的表情讓傅斌想起領導把自己派到南洲前的場景,老爺子拍着傅斌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小傅啊,但凡你是個啞巴,也不至于混得這麽慘。
難道我的笑話這麽水土不服?
話說我都被派到南洲大興土木了,再慘也不會慘到哪兒去吧。
“尤其是南極洲,從拉孔奧的‘象牙海岸’過去可不遠。”林安幽幽地說。
南極……
傅斌嘴角一抽,連忙說:“跟你倆開個玩笑。我已經想好了,代号【建築師】,掌管班圖大大小小的建築工程,願意爲世界樹當牛做馬。”
“不必如此,等衛星定位恢複,你就可以回國了。”造成全球衛星系統癱瘓的罪魁禍首咳嗽幾聲,“走吧,獅子座和仙女座在等你們了。”
哪怕班圖大多數地方落後得像從上世紀穿越而來,首都金薩沙的一些建築物卻算得上先進。
國會大廈的會議廳配備了圖象投影儀設備,滾動播放各種畫面。
調試觸摸闆和遙控器的梅佐梅耶兩姐妹聽到聲響,轉過身來,看見站在林安身旁的林喜樂,她們同頻率地倒吸一口涼氣。
米蘇魯不懷好意地搶在林安前開口。
“猜猜她是誰?”
“我不清楚,請祖靈大人明示。”梅耶說。
“她是護林夫人嗎?”梅佐說。
神他媽護林夫人。
林安費勁地撥開米蘇魯,将近半年的時間,這小夥子又長壯長高了,光憑林安本身的力氣居然推不動。
于是他背起雙手,林喜樂會意沖出,一把摁住米蘇魯。
“咣當!”
下一刻,身高逼近一米九的他竟被嬌小的林喜樂摁倒在地,腦袋重重砸在國會大廈的木闆上,當即眼冒金星。
煉金生命用膝蓋抵住他的背,向兩姐妹露出文雅的微笑。
“我是林喜樂,很高興認識你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