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剛放下電話,幾十個人破門而入,他們是【四活神】裏投靠酋長的成員。
“你是誰?齊塞克迪總統怎麽樣了?”
面對聲厲内荏的質問,林安指了指頂到天花闆的棕榈樹。
“他突破了人類壽命的極限。”
某種意義上,林安沒有說錯,哪怕“柯默思”不再輻射泰坦星,如今的齊塞克迪再活一百年不是問題。
神秘者的視線從棕榈樹移動到林安身上,毫無疑問,眼前這名面無表情的年輕人正是殺死他們首領的罪魁禍首。
然而,齊塞克迪凄慘的下場讓他們默契噤聲,就算心底有其他打算,也不敢當着林安的面說出來。
讓源頭級的神秘者短短幾小時内死于非命,林安的實力可想而知。
盡管不知道那名“欲望之母”的存在,但林安确實可以讓他們全部成爲條目,雖然對付其中的一名神話級時肯定會花上不少時間。
【四活神】的殘黨暫時選擇了蟄伏,他們怎麽也沒想到的是,他們剛聯合起來打算反攻時,愕然發現自己被塞進了一塊時間碎片。
護林人很有耐心,将這群人足足關了一個多月才再次接見他們,重複過着毫無意義的一天,導緻好不少人瘋狂緻死。
剩下的人不敢反抗,統統服從安排,和【世界樹】簽訂了員工協議。
在這裏工作時,他們和以前的同伴久别重逢。
兩者見面,相顧無言,最終化作淚千行。
他們已經群龍無首,翻不起風浪,大部分【四活神】殘黨覺得【世界樹】的工作沒什麽不好,甚至比之前更加安逸穩定,無需擔驚受怕、颠沛流離。
至于那些頑固的老人,也隻能在私底下嘀嘀咕咕地和彼此聊天,重溫腦海中美化過的【四活神】輝煌。
除了齊塞克迪麾下的神秘者,總統府的普通人上到官員将軍,下到雜役士兵,全部被齊塞克迪的洗腦術影響,無一幸免。
隻有一個躲在屋頂上的人毫發無損。
林安通過放空模式找到此人,他正抱着枕頭,躲在雜貨間角落瑟瑟發抖。
“别殺我!總統萬歲!總統萬歲啊!”
聽到腳步聲,他應激般地叫起來,直到林安解釋了來龍去脈,幸存者放下手中的枕頭,如釋重負的昏了過去。
林安立刻搖醒他,這名幸存者的胸口别着一堆發光的勳章,衣服更是定制款西裝,看上去地位非凡,應當知道點内幕。
幸存者顫抖地從懷裏掏出半塊融化的巧克力,一邊吃一邊長籲短歎。
“我叫富凱,巴蒂薩·富凱,是總統府的财政大臣。”
從交談中林安得知,幸存者的父親是弗蘭德人,母親是班圖人,他從小在弗蘭德王國長大,從沒有對班圖的認同感,齊塞克迪的“領土”對他沒有效果。
總統施展“國度”時站在總統府的最高點,能量向下擴散,他沒想到天花闆上藏了個人,富凱躲過一劫。
“那你爲什麽要到班圖工作?”林安扶起他,随口問道。
“呃,斂财。”受到了生死驚吓的富凱誠實回答,“我畢業後在弗蘭德找到的工作年薪還不如我在這裏的月薪。”
“很好,那我重新聘用你。”
“多謝認可,先生,也是10萬優樂一個月嗎?”
“按照世界樹标準。”
富凱沒聽說過世界樹是什麽标準,還以爲自己運氣爆棚,老東家剛死就有了下家,沒有遭到清洗,誰料真相讓他欲哭無淚。
世界樹的月薪是零元,隻發放50梣葉。
當然,貪生怕死的富凱爲了在神秘爲尊的環境活下去,緊緊抱着林安的大腿,兢兢業業地幹活,生怕哪天被同事在上班時活撕了。
此時此刻,他拍拍灰塵,向林安介紹了該國的經濟狀況。
“怎麽說呢,不容樂觀。”
“有多不樂觀?”
“通貨膨脹率高達750%,全國隻有5%的人找到帶薪的工作,70%的工人工資低達每月五優樂,并且我們有十二萬士兵和六十萬公務員要養活。最要命的是,政府已經破産了。”
“……”
“對了先生,你是不是想競選下一任總統?”
“這份殊榮還是交給别人吧。”
林安簡單了解一番狀況,規劃了前進路線,他先處理了廣場上瘋魔的一萬多人。
無需親自動手,林安吩咐【四活神】把他們關進齊塞克迪私人動物園的籠子裏,後者想要降低林安的戒心,一口答應。
神秘者處理狂熱民衆花了不少心力,這也是他們在時間碎片失控的主要原因,相當于和一萬多個瘋子關在一起,且不斷重複這一天,任誰都得瘋了。
總統的私人動物園一度是南洲的模範動物園,現在空餘一堆肮髒且鏽迹斑斑的籠子,拿不到薪水的飼養員們高檔酒店收集殘剩的食物,照顧餓得奄奄一息的動物。
兩隻獅子被餓死了,林安讓人重新安置了剩餘的猴子、黑猩猩、羚羊和蛇,給它們開墾了另一片生态園區,順便把齊塞克迪種在了園區中心。
動物們的糞便讓土壤肥沃豐饒,棕榈樹很快恢複生機,枝繁葉茂。
林安特意給齊塞克迪圍了一圈豹紋護欄,看上去相當氣派,後來經常有遊客合影,雖然他們不清楚這棵樹的特别之處,但他還是成了班圖的網紅景點之一。
處理完眼前的危機,富凱帶林安去了中央銀行,“嘎吱”一聲打開金庫,巨大的混凝土房間裏空空如也,隻有一個抽屜留下一張孤伶伶的五十法郎鈔票。
銀行各部門的文件不是被燒毀就是被盜走,同時消失不見的還有電話、傳真機、空調、紙夾和門把手。
“很顯然,有一些人趁亂跑了。”富凱如數家珍地說,這個唯利是圖的人毫不猶豫地出賣了曾經的上司,“包括前任總統的子女,和幾個外國顧問,我有他們的名單。”
“我們下一站就去機場。”
…………
随着齊塞克迪的死亡,軍隊分崩離析。
後來林安從富凱口中得知,除了總統衛隊和高級軍官在裝備、待遇和夥食方面的條件相對優越,整個國家的士兵大部分很少,甚至壓根不曾收到過薪水。
齊塞克迪給軍隊的演講時說過一句名言:你有槍,你不需要薪水。
他告訴手下們,“Débrouillez Vous!(随機應變)”,這成了班圖國所有階級官員,尤其是武裝部隊的生存法則。
全國各地被齊塞克迪征兵的軍閥收到齊塞克迪死亡的消息後,他們原地解散,開始設置臨時路障,勒索過路村民或旅人。
這些士兵被稱爲“katanyama”,在林加拉語中的意思是“割肉刀”,指他們會到市場上,從屠夫手中搶走最好的肉。
直到2039年的五月中旬,【世界樹】才完全清除總統宣戰的後遺症。
至于姆班布卡的總統軍隊嘛……
總指揮在收音機聽到齊塞克迪死亡的消息,當即向世界樹投降,即便他們在數量和裝備上占據壓倒性的優勢。
戰敗後的總統軍隊像一家破産的企業,軍官們迫不及待地把所有值錢的物品拆光賣淨。
不光是私人物品,還包括國家的武器、車輛、飛機、發電機以及所有能在軍火市場和黑市上賣個好價錢的東西。
世界樹來不及阻攔,總指揮官就把剩下的戰鬥機賣給了基加尼軍火商,空軍司令則将大量的運輸機出售給了跨境商人。
這兩人都在事後遠走高飛。
最終,【世界樹】在幾乎暢通無阻的道路上大搖大擺地來到金薩沙,順利和林安彙合。
他們清起了戰利品。
整個總統府廣場擺滿了現代化的重型機械,許多裝備都不曾用過,還有非常現代化的水陸坦克,飛機庫裝滿了各式步槍達數十萬支,以及滿滿三棟樓的彈藥。
但仔細一看,所有人都哭笑不得。
這些武器有許多備用零件被拆走賣掉,以至于主要的裝甲旅隻有70%的坦克可以正常使用,空軍的數據更加慘不忍睹。
在齊塞克迪的眼中,忠誠比正直更重要,所以整整八年的任人唯親和管理不善使得大多數指揮官隻忠于自己的錢包。
班圖本就沒多少硬化道路,隻能利用飛機将貨物運送到橫貫一千公裏外的地方。
可悲的是,經過那群逃跑官員蝗蟲般的行爲,使得留下來的【世界樹】不得不借助商業飛機完成空中運輸。
問題又來了,班圖的國際運輸全靠【紅罂粟商會】,而他們在金薩沙辦事處大屠殺後,一聲不吭地搬離首都,關停了所有航線。
南洲其他國家的公司找到了林安,一開口報價就是八千多萬優樂,或是1.27噸黃金才能完成運輸工作。
林安可沒這麽多錢,齊塞克迪留下的政府負債累累。
那天他在機場抓住了一些沒來得及坐飛機逃跑的官員,以各式各樣的罪名抄了他們的老家,對班圖政府的财政卻是杯水車薪。
這裏的經濟系統早已崩潰,其實政治體系也差不多了。
全是一團亂麻、一筆糊塗賬。
聽起來似乎很奇葩,一想到這裏是南洲,林安覺得正常。
哪怕國際慈善組織願意募捐五十多億優樂,也很難讓班圖恢複成正常的現代國家。
富凱分析道,現有的錢能結清以前亂七八糟的債務,暫時保證國家正常運轉,但想要繼續發展,得找個新的生财之道。
于是2039年1月份,林安設立了一個公民領袖組成的全國大會,大會任命了一位新的總理,起草了一部新憲法,并将世界樹系統的生态社區推廣到了整個金薩沙,向外不斷擴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