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剛想湊近看看，卻發現自己沒了形體。
當他想挪動手腳的時候，什麽都沒有發生，除了能夠360°轉動的視野，他被釘死在原地，沒法四處走動。
這段綠光照耀的範圍是以林安爲中心半徑50米左右的範圍，再往遠處就變得非常模糊，直到無法感知。
“随着輻射值提升，感覺範圍還能增加。”林安沉吟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拿到一些‘求知者’介質……”
思考之際，他看見黎明協會徑直掠過西蒙和米希的房間，最終停留在他的門口。
“哒、哒、哒。”
敲門聲響起，代表巴裏的光點挪動，林安忽然回過神，睜開眼睛。
适才實在太過入迷，差點忘記醒來了。
等到一行人進門，林安已穿戴完畢，打着哈欠走出卧室，眼前出現的是面熟的騎士，他向林安微笑地打着招呼。
“早上好，林先生。”
“早啊，騎士，我們已經八小時沒見面了。”共同完成了一場戰鬥，林安和他的關系稍稍拉進了些，“加班結束了嗎？”
“很遺憾，還沒有，黎明協會向來采取007工作制。”騎士幽默地說，“正式的會議開始之前，黎明協會的一位女士想見您，林先生。”
“不好意思，我今晚已經受夠女人了。”林安擡起手，“換成男人行不行。”
騎士當即用暧昧的眼神打量着林安全身，摸了摸下巴卷曲的胡須。
“我想我可以……”
“不！我錯了！女人就很好！”林安忙道。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聯絡其他的長官，但感謝您的配合，林先生。”
說罷，他打開電視。
屏幕出現的并非選擇頻道的初始界面，而是一名坐在一間辦公室的中年女人，她的背後挂着世界地圖，書架排列着厚重又複古的大部頭書籍。
“您就是林先生。”
她拿起一張打印好的文件。
“我剛剛讀完了您的報告書，真是令人驚訝的成績，所以想和您簡單地談談幾句話。哦，不要緊張，真的隻是幾句話而已。”
林安擺出“您請”的手勢，女人姿态優雅地放下資料，繼續說下去。
“您和您的同伴策劃了今晚的計劃，不得不說，非常精彩。但其中更令我感興趣的是您的表現，您的臨危不亂、冷靜分析、随機應變能力，無不令黎明協會感到異常驚喜。”
“爲了營救同伴，您用經文的密語巧妙地瞞過督察組，向威廉騎士傳訊，趕在他的生命受到威脅前将他救了下來。無疑也證明了您那顆仁慈、謙遜和悲憫的心靈，國王也願意授予您一枚漂亮的薊花勳章！”
“我唯一的問題是，林先生，黎明協會離開了以後，您是如何利用神秘術，擺脫【密西拿】的婚約掌控的呢？”
原來黎明協會不清楚那場爆炸之後的事？
應該是美高梅大賭場的擁有者出手，消除了相關的痕迹。
略一思索，林安回答：“我也不清楚，可能是那個帶路的人幫助了我。”
“帶路人？”女長官翻了翻報告，“原來如此，是他出手了麽。”她轉回林安，“我們已向您的同伴取得了大部分信息，因此就不再追問細節了。”
賭場的擁有者在神秘者界身份地位不低啊。林安暗想。
“正如我所說的，您是不折不扣的勇士，但您的成就和名聲和天賦卻不甚匹配，着實是聖安尼洛夫的損失。”
女長官用平靜緩慢的聲音說道，咬字和鷹國截然不同的英語有種高貴的疏離感。
“和他們不一樣，我很欣賞您這樣的人才，假如您願意加入黎明協會，您将享受和自身付出匹配的收獲。”
林安聽懂了，趕情黎明協會大費周章地單獨找過來，就是爲了挖牆腳。
督察組的親信遍布基金會的每一處分部，黎明協會想和對方平起平坐的話，也必須拉攏一些基金會本來的員工，成爲他們的下線。
最初林安是這麽想的，但女長官的下一句話卻颠覆了他的猜測。
“我們的總部雖位于新約克，新人的培訓基地卻需要一張長途機票。因此，假如您有意和我們建立友好關系的話，請盡快将您的想法告訴我們。”
意思是出國？
這倒是出乎林安的預料。
看來黎明協會雖是國會支持，内閣推舉的“超能力委員會”備選議員，卻并非鷹國本土的神秘者勢力。
呃，怎麽說呢……
鷹國本土勢力實際上隻有雷鳥他們，可惜四位創世神不僅沒有成爲神秘者管理的組織，反倒成了該組織的實驗對象和研究材料，被聖安尼洛夫基金會貼到了通緝名單上。
上次從蓋伊的隻言片語中，林安得知龍國大約有三個左右的世家，分别是王氏、趙氏和一個姓姬的家族。
不知道西洲文明共留存了多少世家，以及強大的神秘者勢力。
至少黎明協會背後有一個西洲組織或世家，這座賭場的擁有者可能也屬于某個繼承了古老“柯默思”王朝遺産的家族。
聽騎士和女長官的口音，林安覺得扶持黎明協會的世家和獅國脫不了幹系。
鷹國和獅國，真是一對共轭父子國。
聽完女長官的話，林安沒有當場拒絕。
等到鷹國這邊的事情收官以後，不妨去西洲看一看，尤其是幾個現代神秘學的發源地。
當“柯默思”星軌重疊之際，它們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見到林安沉思的表情，女長官收尾談話，向巴裏和騎士道别，随後切斷聯絡。
幾分鍾之後，房門再次被打開。
“嘎達。”
林安順着聲音望去，外面出現了西蒙和米希的臉，兩人見到林安和巴裏，眼神略顯複雜和欣慰。
估計他們不久前從各個渠道得知了今晚發生的來龍去脈。
複雜的是林安和巴裏策劃這麽大的事，居然半點沒跟他們透露；欣慰的是兩人劫後餘生，還阻止了督察組的陰謀，挽救了黎明協會和基金會的計劃，成了拉斯梅朵思的“英雄”。
“早啊，隊長。早啊，米希。”林安率先開口，“想吃什麽？我合在一起叫客房服務送上來。”
“巴裏，我希望你已經精心準備好了一番合乎邏輯是說辭。”西蒙緊皺眉頭，“至于你，林，爲什麽要同意加入那家夥瘋狂的計劃？”
“就是就是，身爲同事，這種時候才更應該發揮互幫互助的精神！不然怎麽越過工作中一個又一個艱難的阻礙！”米希幫腔道，“雞肉塔可和橙汁，謝謝。”
“對不起，隊長。”巴裏故作心虛地低下頭，“這件事是我有些魯莽了。我要黃油可頌和黑咖啡。”
“請給我一份培根楓糖漿松餅。”一旁的騎士插嘴道。
“……”
“隊長，你還沒點菜呢。”林安催促道，“吃什麽？漢堡可以嗎？”
“我現在隻想活剝了伱們兩個人。”西蒙眼角抽搐地說，“唉，所幸你們沒有出事，危機也算是平穩落幕，不然的話，我……”
“隊長，要不和我一起吃煎餅果子吧。”林安摁下客房服務的電話，“不知道這兒的味道地不地道——你喝咖啡還是豆漿？”
“林，去打電話。”
“好嘞。”
靠一招混淆視線，林安脫離了紛争的漩渦，留下巴裏回答兩人的問題，應付西蒙和米希接踵而至的質問。
一邊在浴室洗漱刷牙，林安一邊豎起耳朵，聽着他們的談話。
無論是黎明協會或者基金會的事件報告，都強行忽略了美高梅大賭場擁有者的參與痕迹，連督察組也并未追究他在此次事件的牆頭草行爲。
西蒙得到的情報裏，希爾·凱謝麗執事沒用婚姻戒律操控林安，隻是威脅他爲她幹活、背鍋。
其中也沒寫到埃文西娅的名字，而是換成了拉斯梅朵思督察組的名字，一行人闖入地下室制造了爆炸。
最終黎明協會收到林安的情報，及時趕到傳遞了情報，希爾被督察組組長除名，至今仍是生死未知，下落不明。
其餘的督察組成員死的死，投降的投降，不具備威脅性。
“叮咚。”
客房服務按響門鈴，走廊等待的黎明協會成員取來食物，林安也爲他們點了早餐，得到騎士的同意後，他們背靠牆壁，狼吞虎咽起來。
多麽鐵打的神秘者，也是沒法一直不吃飯的。
林安拿起熱氣騰騰的煎餅果子，美高梅大酒店采用的翻譯叫做“津門脆脆餅”。
咬了一口軟乎乎的表皮，裏面夾着牛油果、蟹柳、火腿腸和靈魂薄脆，隻能說味道處于初具煎餅雛形的邊緣。
林安不禁懷念起姑姑家樓下的煎餅果子攤，那位小哥手藝稱得上一句正宗。
騎士用刀叉切開淋滿楓糖漿的松餅，米希一口一口咬着微辣的塔可，連巴裏也埋頭吃起黃油可頌，西蒙無可奈何，隻得拿起手邊的豆奶。
剛把紙杯送到嘴邊，黑屏的電視忽然亮起。
“早上好。”
伴随着儒雅的男聲，一張吟遊詩人般潇灑的臉出現，西蒙連忙整理儀态，嚴肅正坐。
“耶利歌總會長，向您問好。”
聽到他的話，幹飯中的幾人紛紛擡頭，驚訝地看向遠程通話中的這位基金會最高領導人，林安艱難地吞咽着近乎融化的牛油果，米希嘴邊還挂着一抹金槍魚醬。
耶利歌對此見怪不怪，反倒先道了歉：“不好意思，打擾了各位的用餐時間。”
“我們馬上收起來。”
“不必，把這當做一場早間閑聊好了。”耶利歌制止了衆人，“一路走來辛苦了。我代表基金會，想跟各位表達些許發自肺腑的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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