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剛剛和黎明協會的亂鬥，林安成功利用騎士的劍取下了兩側的通訊設置。
希爾那邊已經有些氣急敗壞了，但她毫無辦法，隻得轉而利用黑卡給林安發送下一步的指令。
“靠近雷鳥，按照以下步驟解開束縛帶。”
林安一邊走過去，一邊若無其事地和埃文西娅聊着天，後者思索幾秒，嗤笑一聲，抱着雙臂躲到雷鳥雕像後方。
“看來埃米特教授說了我的事。不怕被你的組織聽見嗎？”
“放心，假如她還在聽，這會兒八成已經吩咐你來人道毀滅我了。”林安不以爲意地笑了笑，“學姐，你的最後一項工作是滅我的口吧？”
“被伱看出來了。”埃文西娅挑起眉毛，“你也不像表面上那麽死闆天真。好吧，勾起了我的興趣。看在校友會的份上，姑且聽聽你想說什麽。”
“你應該看過那本筆記殘頁了吧。難道它記載的‘柯默思’的情報不夠誘人嗎？正因對那個世界知之甚少，我們兩個求知者才要合作。”
埃文西娅笑而不語。
“那本筆記記載了許多關于‘柯默思’的消息。學姐，你知不知道‘魔法是我的本質’是什麽意思？”
林安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無論是介質、污染程度或輻射值都和個人行爲有關。”
“哦……”
埃文西娅的眼底閃過異樣的光芒，身爲被招安的“野生神秘者”，她隻能在上級允許的情況下，了解一些模棱兩可的信息。
被林安一點破，曾經的猜測串聯起來，也解釋了許多她困惑的地方。
小學弟有點真本事。
觀察埃文西娅的表情，林文初步推斷出了她的“知識水平”，繼續說下去。
“每個介質有不同的獲取輻射值的辦法，例如‘審判長’。他們通過血腥的殺戮增長輻射值，無論是普通人或者神秘者的死亡，都能成爲他們變強的墊腳石。”
“‘預言家’混迹于人群之中，做出預言時提升輻射值，而他人相信并讓預言實現時降低污染；‘欲望之母’，點燃人心的渴望提升輻射值，還可以将自身的污染轉移給他人。”
其實林安不知道“欲望之母”怎麽提升輻射值，但他說得模棱兩可，埃文西娅也不會起疑。
“那麽，‘求知者’呢？”
因爲她最好奇自身的介質。
“使用過程中，想必學姐發現了，求知者共有兩種不同的能力，一是和‘得到’知識有關，二是這些知識本身的力量，它們是不同介質的神秘術；我們隻有使用後者才能提升輻射值。”
比如收錄和解鎖圖鑒是神秘百科大全的基礎功能，但它們無法帶來收益，林安必須消耗介質，使用非自身的神秘術。
他不住打量埃文西娅的微表情，女人不苟言笑，很難看出想法。
林安不确定其他求知者和系統有什麽區别，畢竟他從未聽說過神秘可以和主人自言自語，還會自作主張地“罷工”。
“然而，穩定得到使用神秘術的‘求知者’介質非常困難。”
埃文西娅的微表情變多，林安确認了想法——她不清楚介質的獲取途徑。
深吸一口氣，林安神神叨叨地說：“這就要提到筆記記載的話語了，你能否繼續使用神秘術和你的本質有關。”
“接着講。”埃文西娅難忍沉默，不住催促。
“抱歉，學姐，我說得夠多了。”林安拆下雷鳥的束縛帶，将它們一一平整地放在地上，擺了擺手，“輪到你了。”
林安是個非常懂得“柯默思”世界的人。
他的情報很有價值。
既然如此……
埃文西娅的心态發生了微妙的轉變，她摁住耳側的通訊設備。
因爲希爾強制性喚醒“白鴿”，聲音隻剩下氣急敗壞。
“術士，盯緊那個人！并把你的收音訊号開到最大，我要繼續監聽！”
真是個焦躁的女人。埃文西娅想，這種心态可沒法在賭場混下去。
“房間信号似乎不太好，總是斷斷續續的，畢竟處于地下，四周的牆壁也做過了特殊的反訊息追蹤處理。”
“記住我的話！”
“好的，監察人。”
埃文西娅反手摘下通訊設備扔到門外，希爾隻聽大門“嘎吱”關閉，緊接着那頭隻剩下似有若無的雜音。
“該死……”執事咬牙道。
她看向手邊電子屏幕閃爍的監控錄像，一架無人機于海市蜃樓大賭場天台待命，等時機一到，就飛到對面美高梅大酒店約好的接應位置。
“時間有限，我們說得簡單點。”
打發走了希爾，埃文西娅眨巴着兩隻異色的眼睛。
“我共有兩種‘認知’方案。一，通過惡兆将人詛咒緻死，幹脆利落，又高效率。等到個體死亡後，我的腦海就會出現一些新的信息，解析以後，能使用此人約莫35～50%的能力。”
“生與死之間轉換時，将提供巨大的信息，類似‘走馬燈’。不過，按照我的評級，非自願的情況下，生效的個體有限。”
“學姐，你所謂的收取報酬。”林安苦笑道，“原來指的我啊。”
“是你身上的‘複讀者’碎片。”埃文西娅神情淡淡，“我說過，’非自願的情況下‘。而你是監督人主動給予的‘報酬’，算是一筆豐厚的知識了。”
“我的意願無關緊要嗎？”
“我又不需要你的神秘，對于未知的東西，我甯願浪費掉機會，也不敢輕舉妄動。我是求知者，不是雜食動物，認識到相性不合的神秘時，會提高污染值的。”
不能收錄相性不合的神秘嗎？
我的【神秘百科大全】就挺來者不拒，活脫脫一隻星之卡比，什麽都能生成相應條目，無需考慮條條框框。
說起來，艾因克斯是基于兩個種子一樣的出發點，分别是“惡兆”和“愛情咒語”，系統卻沒有這種特質。
硬要說的話，它的基礎應該是“圖鑒”。
“二，用這隻眼睛。”埃文西娅指了指褐色的、怪異的右眼，“和對方墜入愛河，結爲伴侶，以愛情爲中介，靈魂相伴，水乳交融，然後我的腦海就會出現對方的信息。”
“它得到的信息量取決于此人‘愛’我的程度，雖然可以用于所有神秘者，無論評級高低，但要花費大量時間，最終結果總不盡如人意。現代社會敢于付出真心的人實在太少了。”
“不如學姐就用這種辦法得到‘複讀者’吧。”林安拆下最後一條束縛帶，整齊地疊在地上，“我們是校友，說不定性格很合拍，也順便讓我免于一死。”
埃文西娅不置可否地聳聳肩。
“輪到你了，告訴我如何穩定獲取‘求知者’介質。”
“真的不打算和我合作嗎，學姐？”林安顧左右而言他。
“……”
“你不會有損失，是個很安全的賭局。”
“賭局從來沒有安全一說。”埃文西娅沉默片刻，望向林安奇怪的動作，“你到底在幹什麽？難道你接到的指令不止是搬運這座本土神靈的雕像嗎？”
“噓。”
林安比着手勢，繼續說了下去。
“你覺得你爲什麽會覺醒‘求知者’呢？那是因爲你對神秘學無盡的好奇心，所以一直在這條路走下去，也要繼續保持無盡的好奇。”
“廢話少說。”
“難道你不好奇我的神秘原型嗎？難道你不好奇雷鳥的力量嗎？難道你不好奇‘柯默思’的信息嗎？”林安抱住那張會議室的長桌，将它挪到一側，“求知者的路上總是充滿了冒險精神。”
“我還以爲是研究呢。”
“畢竟，我們要收錄不同的神秘，又要找對機會用掉它們，從而得到更多的神秘。”林安攤開手，“某種方式上，就像賭博一樣，以本金赢來更多錢。”
埃文西娅若有所思。
“下一步，想不想聽關于‘污染程度’的講座呢，學姐？”
埃文西娅皺起眉頭，盡管想要迫不及待地點頭，但她克制住心情，這是在賭場打滾多年混出來的習慣。
赢了不驕不躁，輸了也不唉聲歎氣，哪怕身處絕境，也要保持遊刃有餘的态度。
然而，埃文西娅已察覺到事情的走向變得不太對勁了。
假如此刻出手阻止，那麽就聽不到林安的話，假如不阻止的話，林安就要……
“好啊，講吧。”
略一糾結，她回身撿起門外的通訊設備，捏在手心。
隻要“白鴿”還在，局面依然處于她的掌控。
那位監察人不會放任不管林安的異常。
“可惜，我們要下課了。”
林安身後伸出無數雙能量組成的無形之手，舉起雷鳥的雕像，放到大廳中央，四周忽然一陣地動山搖，大地和牆壁隆隆作響。
“嗯？”
埃文西娅臉色泛白，連忙戴回通訊設備，對另一側說。
“監察人，你怎麽現在啓動！他放的明明不是——”
“哼。”
介于她之前的敷衍，希爾的态度有些冰冷。
反正事情順利辦完了，沒想到林安格外聽話，黑卡發一條消息，他就麻利照做，一步步完成了希爾的計劃。
比起剛剛的手忙腳亂有進步多了。
可惜終究留不得。
希爾眼底掠過一絲如釋重負的光芒，話語冷淡地對埃文西娅說：“怎麽不跟上去？不要忘了我們的交易。”
“原來你知道……你看得見……”
眼見着林安的身影随着爆裂的硝煙往上升，埃文西娅心底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難道這是一場連環的騙局嗎？
“他們怕是在合夥耍我！”
沒錯，一定是這樣！
不然解釋不了眼前的異常！
她一咬牙，趕緊一并跟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