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乒乒！”
埃夫隆·魯本擡手，在他的視野中，林安的模樣再度化作動物。
天使果然有了新目标，它們按照埃夫隆的心念開火。
剛剛的異樣感是錯覺吧……
可硝煙散去的刹那，埃夫隆震驚地眼底，新的人類輪廓出現，仿佛可以無限次從死亡的輪回走出，一陣寒意從頭頂落下，他的呼吸微微混亂。
爲什麽殺不死？
哪怕被劇烈的能量轟成碎片，隻剩下一堆血肉模糊的殘渣也能複活？
好啊，好啊！
或許是我的火力不足而已！
埃夫隆沒發現的是，自己的心靈成爲這股強烈殺戮執念的中心，思想的光線徹底灰暗，當一個又一個的三角形符号飄向他的意識時，至高無上的狂歡時刻到來了。
身體的每根神經都在壓倒性的痙攣中繃緊，一種幻想朝着預定方向狂喜地溢出。
埃夫隆再次擡起頭，隻見那名年輕人又一次從煙霧顯現。
“呵呵呵……哈哈哈……”
伴随着失去理智的狂笑，青年捏緊手裏的經文，大小天使調轉槍支，槍聲回蕩于空曠的降神會大廳，經久不衰。
【戯字】：鱻嫬之埘蚮碎魸
【瘎绾】：神瘽C級
【輻灏勫】：25.2%
【薄染撶度】：0%
【粙璐】：求織者
繞開偏離目标的子彈，林安躲在角落，一邊查看系統給出的亂碼面闆，一邊催動能量，魔杖的末端對準埃夫隆。
土褐色的柔軟寶石光芒大作，湧起心靈的想象力，有序且有意的意象環繞着埃夫隆的周身，幻化成了一個永不枯竭的白日夢。
它由随機的想法和欲望組成，深入地影響着人類兩種最強大心靈力量——想象力與意志——的組合。
心靈的幻象從内部的感官開始，一路改變了外部感官。
進一步講，它是扭曲人類靈智的霧霾。
引用奧古斯丁的一句話，“視覺是一種光，首先從心中的火中升起并向上傳遞到大腦中。通過某些通道流到眼睛的瞳孔，從那裏像月亮的光線一樣迅速地躍出，伸手去抓可見事物的有色形式。”
這就是傳統的視覺模型，及圓錐論，認爲視覺接觸始于一個透明圓錐體的底部，頂點位于眼睛中心的瞳孔處。
從瞳孔放射出一條直線的光，起源于大腦的先天精神，及靈魂的光和生命，通過中空的視神經傳遞到眼睛，與外部光線相遇，使我們與物體進行視覺接觸，再反射傳回眼睛，提供信息。
這顆寶石卻将扭曲最初的火光，導緻埃夫隆此刻看見的、感知的、認識到的事物永久地偏離了現實世界。
揚布利庫斯在《奧秘》一書中這樣寫道：
想象力在星光層或更高級的層面創造了思想形式，對于這些層面上的存在來說，就像泰坦星環境對于人類一樣客觀和真實。
心靈的幻象用在埃夫隆這個心聲充滿殺戮的家夥上，比其他人更加直觀、更加無法脫離。
“乒乒乒——乒乒乒——！”
又是一輪射擊結束，埃夫隆喘着粗氣，用手抓撓着因過度緊繃而開始發花的一隻眼，直到皮膚滲出血珠，嘴裏神經質地反複念叨。
“殺不死……爲什麽殺不死……永遠都從死亡複活，你到底是誰！你是……你是彌賽亞麽！”
聽到他痛苦并快樂着的心聲，林安覺得不能再讓埃夫隆爽下去了。
【星辰于我】通過死亡，解除了埃夫隆神秘術的鎖定，終于可以被系統選中了。
下手的瞬間，林安有一陣不詳的預感。
考慮到【黃道吉日】仍在生效，他挪到門口處，繼續着上次會議室的對話。
“系統，檢索‘殺死埃夫隆·魯夫’的辦法。”
“根據收錄條目《魔法大全I：死靈、生育和黑暗的大地-赫梯的崇拜儀式》，查找到一項滿足條件——”
梅開二度，系統再次被一連串的錯誤打斷，哪怕處于認知混亂中，埃夫隆轉過頭，依靠“殺意”找到林安的位置。
“他在哪裏？不，他明明在這裏？這到底怎麽回事？我到底是怎麽了！”
林安連忙轉身就跑，身後傳來一連串槍支連射的聲音，硝煙四起，寶座上的埃夫隆穿過門簾追了過來。
然而，外界更寬闊的地方讓埃夫隆産生了更嚴重、更朦胧的心靈混淆。
過往的記憶混雜着無盡的狂想，他看見一群群戴着黑色頭發和半邊面具的人出現，禁不住露出猙獰的笑意。
“伱們躲在這裏！來來來，排隊去地獄吧！”
盡管依靠一瞬間的反制打斷了系統，由于埃夫隆失去了正常的認知，領域内的天使毫無目的性地對準荒野一片掃射。
塵土飛揚，滾滾濃煙。
除了仙人掌，沒有任何東西受到傷害。
“爲什麽殺不死——不，不要靠近我！你們想做什麽！去死，去死啊！”
系統顯示的面闆中，他的污染程度上升，由于評級爲B，增幅相當緩慢。
真是頑強……
不過林安本也沒有殺死他的想法，隻是測試一下對方是真的感知到了殺意，或者僅僅察覺得到赫銻儀式。
畢竟巴裏目擊到了埃夫隆和自己一起離開，一位神話級别的神秘者不明不白地死在他的身邊，實在不好解釋。
林安繞到埃夫隆的身後，聽着他的心聲從遊刃有餘變得驚恐，最後陷入絕望的崩潰，禁不住陷入沉思。
說起來，我在聖山對上另一位密西拿持有者蓋伊時，對方總是隐隐約約“提前發現”赫銻儀式的氣息，先我一步躲回直升機。
既然他認識“伍德先生”，意味着《密西拿》或許是多麗絲背後世家提供的神秘。
畢竟，“欲望之母”介質似乎有着操控他人覺醒神秘的能力。
迦南、赫梯……
兩種同源的神秘一旦靠近，多多少少将産生共鳴，尤其是迦南人的後裔，他們分明是古代戰争的最終勝利者，卻對赫梯人産生了流淌于血脈的恐懼。
就像人類的“恐怖谷效應”。
無論如何，若非魔杖的輔助，現在的我對上高輻射值高評級的神秘者，應對方法還是很少……
林安默默地想。
得想辦法提升我的【神秘百科大全】。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裝着的筆記碎片，經曆了完整的詭計，林安很難完全相信艾娃夫人給出的情報的真實性。
唯一肯定的是，那本19世紀的筆記确實是一位熟悉“柯默思”之人所著。
筆記主要以“預言家”介質爲中心展開研究，估計也提到了其他介質，說不定就有關于“求知者”的線索。
是時候回到莎菲市基金會的設施找找了。
林安揪住一隻面前飛過的基路伯，以馬踏飛燕的姿勢踩住它，借助它的翅膀升到半空，偵察着周圍的情況。
話說天使的腳感真不錯。
自從見到西蒙的那一刻起，林安一直想弄一隻天使當禦劍飛行的劍。
伸手打了個涼棚，他迎着西部幹燥又夾雜黃沙的風環顧四周，子彈咆哮和它的主人逐漸失真的笑聲仍在轟炸，此刻卻成了無害的背景音樂。
差不多得到了大緻的地圖，林安開啓耳畔的通訊設備，深吸一口氣，用慌亂的語氣開口。
“隊長！救命啊，我被追殺了！”
“我們也一樣。”
不等林安瞎編幾句來龍去脈，隊長竟然這麽回了一句，前者愣了愣，隻聽西蒙接着說了下去。
“你還活着就好。不必多做解釋，我掌握了你的位置，馬上過去！盡力撐住，林！一定要活下去！”
“這或許是我們最後一次通訊……”
“别說喪氣話。”
大約怕分散了林安的注意力，西蒙沒有多說，保持着通訊狀态，設備那一頭傳來陣陣風聲，很快化作直升飛機的“哒哒”聲。
隊長也被追殺了？
難道是新墨州設施控制的神秘者？
文職部長最初對說什麽基金會一年來隻發生過三起失控事件，根本就是一句笑話。
所幸，聽起來西蒙已經解決了麻煩。
林安看了眼手機的時間。
按照距離估算，直升機從設施飛過來大約需要10分鍾左右。
雖然林安很想繼續踩着柔軟蓬松的基路伯，這麽站在半空未免太顯眼了，他等到基路伯飛到離地面較近的位置時，從它身上跳了下來。
往前走了幾步，林安來到了荒原一處廢棄棚戶。
将其作爲基礎掩體，他一腳踹斷支撐它的破舊木棍，手腳并用地爬進幹草和鐵絲編制的棚戶下方，靜靜等待着基金會過來收尾。
閑來無事，他望着微微發燙的魔杖，兩條瘦長的蛇交叉着盤踞于暗金色的杖身，秘密的氛圍萦繞不散。
褐色寶石鑲嵌正中，能量猶如流淌的幼發拉底河，末端沖刷着瘋魔的埃夫隆。
拿到了更多賢者之石的碎片以後，五顆寶石已有三顆内部發生了奇妙的改變。
其餘兩顆卻仍是普通的能量結晶，功能較爲簡單且基礎。
鮮紅色的寶石是“重擊”，金黃色的寶石是“金屬精神”。
一旦它們得到進化，賢者之石最重要的兩種特性将得到最終的完善——“死亡”和“創造”兩種傳說中的能力将爲林安所用。
然而，他對于如何強化兩者一籌莫展。
因爲大多數煉金術師甚至沒能走到“心靈幻想”這一步，就遺憾地邁入死亡的永眠。
關于它們在泰坦星的煉金素材隻有寥寥無幾、模棱兩可的線索。
隻能在路途上留意一下了。
裝了會兒死，林安聽到直升機“哒哒哒”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從棚戶塌陷的草席空隙往上一看，西蒙和幾張陌生的面孔降落。
其中有幾個人穿着較爲統一的制服，卻并非聖安尼洛夫基金會的四大部門款式，胸口的印章更不是那棵林安天天在看的生命之樹。
而是某個奇怪的金字塔标識。
有點像……一元刀樂鈔票背面的印記？
感謝方舟之主、绫小路理世、真與幻or握住流逝的夢嗎的月票，感謝各位的推薦票和訂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