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些什麽，但終究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李愣子死的時候，隻剩下一層皮肉聯系着頭和身子，那雙赤紅的眼睛都沒閉上，足以稱得上是死不瞑目。
隻不過，也是應該的，畢竟當初豁出命都要去救的兄弟，如今卻成了送他上黃泉的人。
看着李愣子的屍體，他愣了很久，回頭看向了蘇顔。
定定的，看了很久。
老大自從從喪屍群裏面回來之後，就變得很不一樣。
現在的事情按照從前的她來說，是不可能做的。
但是她現在，就那樣坐在上面看着眼含戲谑，睥睨一切。
青燕，是她操控他們殺的。
按理來講他應該去複仇，不顧一切。
可是……
蘇顔低下眼眸，嘴角上揚用手撐着下颚看向他：“怎麽？想要殺我嗎？”
“怎麽不動手呢？你不是喜歡她嗎？怎麽？你的喜歡那麽不值一提嗎？”
她細膩的手指微點，有一根翠綠的枝桠纏上她的手指，伸展着腰肢，漫不經心的話語刺痛了他的心。
讓他的憤怒徹底沖上頭腦。
怎麽可以将殺死青燕這件事說得這麽簡單？
怎麽可以！
他調動了所有的異能集中在右臂，他當然知道他是打不過蘇顔的，所以從一開始他想的就不是殺死她，而是同歸于盡。
蘇顔動也不動，輕歪了下頭清透的目光看向他。
嘴角噙着笑。
看着他直沖過來。
帶着玉石俱焚的想法和氣勢。
“可不是我主動想要殺你，是我迫不得已還擊的呀。”她眼眸彎彎，語調中帶着狡黠的解釋着。
也不知是在說給誰聽。
四猴子做的所有努力在她看來都拙劣極了，她手掌張開，一團冒着閃光的雷電在手心炸開。
看起來，還有些袖珍。
她将手湊近紅唇，輕輕一吹，仿若天真爛漫的姑娘吹起蒲公英般。
又眼含期冀的望着。
蘇顔王座下的枝桠逐漸被金屬占據，并有持續上沿的趨勢，但她卻沒有移動的想法。
四猴子也不是個傻子，他側頭躲過像是一朵雪花似的雷電，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可能是頭發被電焦了吧，他沒放在心上。
下一刻猛然躍起，變成金屬的手臂直沖她的面門。
隻要他一拳下去，蘇顔定無還生的機會。
可是！
可是他總覺得事情太簡單了，除去那一點雷電，接下來的所有都沒有阻礙。
他努力将腦海裏面的那一點雜念抛出腦海，手臂離蘇顔的眼睛隻剩下分毫距離，他都能看清楚她眼睛裏面的自己。
嗯？不對。
那個燒焦了的人是誰？
他恍然大駭，低下頭時隻看見寸寸化作飛灰的自己。
手臂也前進不得。
慌于逃命的人擡起頭時，就看見被四猴子以爲躲過的雷電，在他轉頭後，伸出了無數根觸手落在他的腦後，而他也仿佛沒有絲毫察覺似的逐漸成爲焦炭、飛灰。
“挺便宜你的了，如果不是她，我還想要讓你再多收些苦的。”她眼尾上揚，語氣中帶着點惋惜。
“别難過，一會兒就過去了，這種死法很輕松的，一點也不痛。”
她笑得很溫柔還帶着點安慰，雪白的牙齒輕咬紅唇。
看着焦黑色的灰洋洋灑灑的落下去。
“真是可惜呢。”嘴上這樣說着，但笑容卻越裂越大。
“宿主，你瘋了！就是個NPC，你何必爲了他和原主殘留的意識相悖，你的靈魂本就殘破，這樣隻會讓你傷上加傷！”系統焦急的聲音出現在她耳畔，雪白的團子皺成一團。
蘇顔瞧也不瞧他，眉眼上揚，帶着張狂：“放心，死不了。”
沒錯，讓這些人猜的很準，如果是原主在這裏，他們都不會死。
即便遭受了那麽多背叛，她卻始終都是赤子之心，不願意去報複任何一個人。
她現在所做的一切，和原主的想法都是相悖的，終究來說，這個身體的掌握權還是屬于原主，所以她現在靈魂在和原主争奪身體權，靈魂破碎的她争搶的很吃力。
還可能随時面臨被擠出身體的風險。
但她紅唇微勾，儀态萬千。
那又如何！
她想做的事，沒有人可以攔得住她。
更何況，這又怎麽能說是她的本意呢？
被安裝好了的程序當然隻能按照那樣走。
即便突然偏離原始路線，也會去想怎麽樣彌補。
這個世界的蘇顔是這樣，第一個世界的公主蘇顔也是這樣。
可能由于系統的介入，她成了一個異類，不僅脫離了原有的角色還想要逆天改命。
那第一個世界的時候她太粗暴了，沒有想到事情的本質，導緻即使任務完成也并沒有達到她想要的結果。
而現在她學會了一些事情。
她任由自己沉入意識的嘴裏面，看見了這具身體的主人蘇顔。
很神奇的是，兩人居然長得幾乎一樣。
隻不過蘇顔身上帶着邪氣，而她卻始終冷着眉目。
氣勢毫不相同。
“你是誰？”她凝着眉目，充滿敵意的問道。
“我就是你啊。”
“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你敢說自己心裏沒有半點不甘半點怨氣嗎？”她搖曳着身姿，一步一步靠近原主，蔥蔥玉指輕點她的胸口。
靠近她，紅唇微張：“我就是你啊。”
“是另外一個你。代替不敢的你去反抗去複仇去逆反的人。”
原主美目一橫，眼裏全是冷漠：“你殺了我那麽多兄弟，居然還敢說你是我？你到底是什麽邪祟，從我的身體裏面滾出去！”
“乖乖，這可不能亂說，你會說自己是邪祟嗎？”她指腹點在原主的唇瓣上，柔聲說道。
看着蘇顔，就仿佛看見另外一個自己在做着不一樣的神情，原主略微有些别扭的轉過頭。
眼波流轉之間，又道：“兄弟？幫你的人才是你兄弟，這種人你送給我我都不要。”
“對了，你的大仇我幫你報了，不用謝。”
她輕笑出聲。
打了個響指，周圍開始浮現一幕又一幕。
全是原主經曆過的那些是。
“對了，再讓你清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