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的人除卻肢體僵硬些，眸子血紅還有延伸裏面的冰冷不似人類，其餘幾乎和人類差不多。
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多高級喪屍？
他的心尖仿佛被什麽緊緊攥住，慌忙地看向蘇顔尋找答案：“小月？”
所以小月呢？
小月也被你們轉換了嗎？
她忘了他一眼，嘴角上揚，血紅的瞳孔裏面閃爍着冰冷的光：“你覺得呢？”
語氣中帶着些許的沙啞。
孟然望着她心安靜下來，他知道小月沒事。
兩人之間的氣氛一瞬間凝滞下來。
沒人再說話。
這個實驗室還并不是很完備，一來是由于時間太短還沒有找到精良的器械，二來是因爲這裏太過簡陋還需要建造。
這裏的喪屍望着他的眼神就像是一隻即将待宰的羔羊，眼裏面還有極緻的興奮。
他看得出來他們是由于蘇顔在，才沒有上來将他解剖。
這個時候蘇顔不是他的催命符反而是保命的。
于是他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
直到要走在一扇門外，蘇顔轉頭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
一眼過去，他瞬間花了眼。
人，很多熟悉的人，被裝在玻璃瓶裏面縮成一團抱住自己，聽見開門的聲音時轉頭看向門口，又眼神麻木的轉頭過去。
但同樣的也有憤恨地：“蘇顔，你這個畜生，你居然幫着喪屍對付自己的種族，你簡直是喪心病狂！”
“還不快點放我出去。”
“蘇顔！”
他們用力的拍打着玻璃，破口大罵着想要試圖離開這裏。
這是兩極分化，情緒平靜的在一邊，情緒穩定的在另外一邊。
“你在用人類做實驗！”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的語氣。
他仔細觀察了這些人，他們的眼裏好像欠缺了某些情緒，即使是看見害他們成爲這樣的罪魁禍首眼裏也沒有憤怒或者怨恨的情緒。
但正常人就不一樣了，有害怕有恐懼有憤怒。
總是不會像是個死物一樣一動不動。
“瞧你說的，我隻是好奇心比較重而已。”蘇顔含笑的望了他一眼，眼角處淡綠色的血管像是她畫上去的樹枝脈絡，格外的妖異。
“我隻是想試試人如果摘除掉一部分情緒，會不會變得可愛很多。”她的手指指向那些沒有情緒的人，臉上的天真和惡劣雜糅在一起：“你瞧，這不是好了很多嗎？”
“比這些聒噪的人簡直好了不是嗎？”
“不會貪婪不會害怕不會憤怒。”
“這簡直就是完美世界的标準。”
她眼神中閃爍着光芒，仿佛衣襟看見了那樣的世界。“
老大，你不該這樣的。
他在心中低念。
但看着眼前和從前完全不同的人，他已經很難聯想到一起了。
也許他說的是真的。
她真的不是他們的老大了。
他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心，用疼痛強行将自己從那種恐懼的情緒中醒來。
但同樣的他也沒有說話，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動。
說了也是無用。
他并不知道蘇顔爲什麽要帶他來這裏，隻能傾向于她覺得他必死無疑，所以讓他知道這些也沒有關系。
她的黑發散在身後，像是蜿蜒的溪水般順滑，肌膚被燈光襯得像是透明貴重的玉石，紅唇微動，就像是蠱惑人心的妖魅。
“這裏沒什麽好看得，走吧我帶你進去看看其他的。”
人爲了研究一些東西解剖是必要的，老鼠、獅子各種各樣的動物都被解剖過，人也一樣，有些人會爲了醫學捐獻自己的遺體。
但這些和眼前的都不一樣。
透過玻璃，他甚至還能看見那個人被剖開的身體裏面蠕動的腸道，跳動的心髒。
這是個活人。
他的喉頭微動，隻覺得心裏湧起一陣的惡心，就想要吐出來。
“這是個活人！”他知道現在不應該這樣，但是他忍不住了，他語氣激烈得道。
“難道當初那些動物就是死的？”她睨了面色慘敗不斷顫抖的孟然。
“可是，那是爲了醫學做研究，他們的死是有意義的，不像你，你是在虐殺，你是在發洩！”就算再如何，他也隻是個二十歲的孩子，面對着從前從未經曆過的一切，他終究是憤怒了。
她冰冷的眸子望着他，許是由于喪屍病毒入侵了她的神經，失去了所有的情緒，聽到這些她隻是輕輕的彎了彎唇：“原來你也覺得我應該虐殺。”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說什麽。
那個喪屍醫生擁有很精妙的開刀手法，即使将他人開膛破肚也沒有讓他死亡，緊接着他開始打開他的大腦。
場面逐漸開始血腥。
看見他脖間青筋炸裂，隐隐有暴走的迹象。
他沒辦法，沒辦法看着人類被這樣對待。
蘇顔原本正聚精會神的望着前面，卻猛然轉過過盯着他，笑道：“我勸你不要亂動，否則你不會想知道你的下場是什麽的。”
我能有什麽下場？
我的下場最狠毒不過是個死罷了。
他這樣想。
但是手上卻卸了力。
因爲她眼裏的警告和嗜血的光絕不是在開玩笑。
“呵。”她嗤笑一聲又轉過頭去。
開腦部神經的刀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他們等待了很久。
最後終于完成了，醫生将刀放下，身旁的助手遞給了他一隻注射劑，是綠色的。
成爲喪屍後很多情緒都會喪失，因爲喪屍病毒會進攻人的神經系統。
但此時此刻，作爲一個醫生，他心知這次實驗的重要性。
小心翼翼地将注射劑裏面的液體打進了已經被解剖的人身體裏面。
剩下的外面的人就看不清楚了。
蘇顔轉身離開。
會有人向她禀報這次的結果。
她停留在這裏也隻是想要看看罷了。
“你不是想要找四猴子和李愣子嗎？走吧，我帶你去。”
“隻不過，你最好做好心裏準備，現在的他們可能你有點不能接受。”
蘇顔笑着，透明的皮膚裏面是蜿蜒的血管，在燈光的照射下越發的明顯。
但她生的好看，就像是一幅畫。
美得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