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
但還是忍不住的祈求道：“小雲，我求你了，你跟我回去好嗎？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她死死的看了他一會兒，卻是忍不住嘴角上揚，眼中的淚水瑩瑩點點，輕聲道：“好啊，那你就去死啊。”
她就那樣看着他，仿佛在期待着什麽。
但不過一會兒她就失望的垂下了眼眸。
蘇禮雖然因爲她的話感到很痛苦，但現在并沒有爲了她去死的想法。
她毫不留情的看了他一眼：“既然舍不得這條命，就别礙我的眼。”
若說現在半點沒有愛意，自然是不可能的。
當初的選擇她從未後悔過，盡管被蘇老爺子多次苛責也不曾，她更是從不曾将難處宣之與衆。
當然是因爲愛，所以她選擇了退讓。
但就在蘇顔落入山崖了無音信的時候。
她才發現自己的退讓究竟給自己的女兒帶來了什麽。
不争不搶不讓，所以她的女兒隻能自己去争，自己保護自己。
她對蘇禮失望，難道就不曾對自己失望嗎？
而每當她想到這裏，總覺得心痛無以複加。
愛已随風逝。
在旁的人都看呆了。
從前可稱爲模範夫妻的人，在短短的時間内成了這副模樣。
人人都要歎句世事無常。
蘇禮看起來很是頹廢，不管是什麽時間都能看見他依舊一臉深情的望着她。
但很顯然姜雲并不在意，她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但望向與自己女兒幾乎一模一樣的人時，還是怔楞了一下。
“你叫周言是嗎？”
“是的，我叫周言。”
望着她一頭順滑的黑發，她眼中帶着幾分懷念：“你與我的女兒很像。”
蘇顔無意戳她的痛楚：“看見您的神情，我能猜到一二。”
姜雲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并沒有放棄之前的想法。
隻是眸光漸漸暗淡。
點了下頭，再也沒有多看蘇顔一眼。
她就算再如何難過，也定然沒有尋找替身的想法。
那樣，若是她的女兒回來了，會有多難過。
但同樣的她也沒有放棄之前的懷疑。
紀明仁站在她身邊，呈現出一個保護的姿态，當然也聽見了兩人所有的對話。
隻不過他神色毫無意外，仿佛就該如此。
蘇顔瞧了他一眼，長而密的眼睫毛遮住了眸中的情緒。
她笃定這就是她的母親。
所以她的身份究竟是什麽呢？
與紀明仁做戲的每一天都讓她感到厭倦。
她内心升起嗜血的沖動，就連眼中都泛起血腥氣。
這場宴會本來就是爲了能夠讓周家的私生子站到明面上來，雖然出了一點小插曲，但還是順利進行着。
“感謝諸位能在百忙之中來到周某的宴會。”
這些都是台面話。
上面的周家大少又絮絮叨叨了一會兒，這才說到正話。
“這是我的兒子，周然。”
在他身側站着的少年長相乖張绮麗，生的很漂亮。
但衆人看了眼他，又看了看站着的少年。
心中不由想到，周然的媽媽肯定長得很漂亮。
不怨他們這樣想，因爲二人雖是父子，但長相上幾乎沒有什麽像的地方。
蘇顔誠心誇贊道：“他長得很漂亮。”
周圍的人聽到她這句話，都愣着看向她，眼中的神色無疑都覺得她是個空有相貌的笨蛋美人。
哪兒能在别人的宴會上講出這樣的話。
都不約而同的遠離了她一點。
但蘇顔卻半點沒有受到影響，反而彎着眼眸看向紀明仁：“你說對嗎？”
紀明仁眼神卻早就死死的看向周然了，這分明就是當初頂替他的身份去蘇家讨婚約的人，沒想到蘇顔死後，蘇家竟然沒把他弄死，反而還讓他回了周家。
周然自從蘇顔死後，就一直處于怔愣的狀态，在宴會上發生的一切他都不知道。
他看着下面被稱爲豪門的人，他現在也成爲了其中的一員。
可是心中怅然若失，更萌生了死志。
如果沒有她，這一切還有什麽用呢？
他早就知道自己本該姓周的。
接近蘇顔也是爲了能夠借勢回到周家。
被抛棄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拿到玉佩也不在他意料之中。
但他以爲蘇顔看見他，會同意這門荒唐的婚事，可他同樣也沒想到，他将她推到了更遠的境地。
他從來沒有那樣想過。
“蕭然，我說過我們隻是交易。”
“好啊，那你爲了我去到她身邊好嗎？”
“如果你一定要這樣，那我也保不住你。”
她眼尾狹長上揚，帶着些許媚色，眼裏有漣漪波光，卻透出冷寒。
他早該想到，她向來是高傲、目下無塵，哪裏輪得到他這樣威脅。
他甚至惶恐，她是否早就知道他的心思。
所以他以爲去蘇煙身側勾引，是爲他鋪路，一旦她鬥敗了，他自然是個功臣。
如今他終于回到了周家，卻并沒有想象中的高興。
紀明仁面上眼中都沒有高興的樣子，可偏偏蘇顔在他耳邊笑嘻嘻講道：“你一定很高興吧。”
熟悉的聲音，卻帶着他回到了從前的記憶中，他轉過頭看着她，卻見她還是如往日般乖巧的笑着。
并沒有什麽異常。
況且她也不可能有什麽異常。
“不過是個私生子而已。”他眼露不屑，甚至不願意多看他一眼，又蹙起眉頭對她道：“你别說這樣的話，我不喜歡聽。”
蘇顔柔順的點了點頭。
她今天穿着的是一件中規中矩的白色禮服，不顯柔媚，更多的是端莊。
加上直而長的黑發，分明該顯得乖巧。
可當她嘴角上揚，眼眸中波光流轉。
竟卻多了離經叛道的意味。
他突然覺得仿佛什麽東西脫離他的掌控，心中莫名慌張。
“你别這樣笑，我不喜歡。”
蘇顔歪了歪頭，露出珍珠耳飾，不名意味：“那我該怎麽笑呢？”
紀明仁心中多了幾分煩躁，原本覺得滿意的造作也不順眼了，冷漠的下着命令：“總之别這樣笑。”
“好的。”蘇顔嘴角微微上揚，眼眸清澈。
像是個機械遵從着他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