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冬木市,新都中央酒店,二十四層走廊。
“哒~哒~哒”
言峰绮禮剛剛從主人的房間内退出來,便聽到一個均勻的腳步聲靠近,轉頭望去,竟然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孔,他平靜地問好:
“父親。”
聖堂教會第八秘迹會的司祭、上次以及本次聖杯戰争的監督者——言峰璃正用複雜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的養子,調整着自己的呼吸與身上的肌肉群。
若是以聖杯戰争監督者以及第八秘迹會司祭的立場,他應該上報聖堂教會,等待支援,同時聯合其他英靈解決攪局者。
但以一個父親的身份,他無論如何都要嘗試挽救自己的兒子,哪怕以生命爲代價。
“吱嘎~”剛剛被關上的房門被再度打開。
裏面的林克正裸露上半身坐在窗邊冥想,通過腦内戰鬥的方式來熟悉自身的力量,聽到開門聲這才睜開眼,對于見到陌生人并不感到意外,隻是靜靜的等待對方出聲。
“咚!咚!咚!”
腳下剁地,體格壯碩的言峰璃正已然在兩秒内跨過十幾米的距離貼到跟前,一記标準八極拳傳人的肘擊順勢而出。
“咚!”更爲沉悶的一聲。
言峰璃正心下一沉,僅僅是一次試探,他就已經明白,對方【非人】,還未來得及換招,“嗤~”氣勁破開他背後的衣服,而他本人軟軟的倒地,鮮血大口大口的湧出。
“嗻,你給我一肘,我便還你一拳。”林克的目光很平和,收回砂鍋那麽大的拳頭。
言峰璃正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逝,心中滿是無力感,他已經上報教堂請求支援,但恐怕根本救不了自己的兒子……抱歉,绮禮……
重傷的老人張開雙唇,艱難的吐出獲得令咒的暗号,即使已經不可避免的死亡,兒子也仍舊在被他人的控制之中,他卻還是毫無保留的将自己擁有的都給予了叛逆的兒子。
隻要兒子有足夠的價值,那麽便不會被當做棋子抛棄掉吧……
言峰绮禮卻慢慢走過來,臉上滿是淚水,表情扭曲,悲傷又帶着些許高興,帶着哭腔問道:“父親馬上就要死了,我感覺到了難過,淚水在流,心裏好痛——”
“這就是正常人類的情感嗎?”他不停的哭着,卻如同好奇的孩子般站在那裏,看着自己父親正在進入瀕死,又想起妻子死亡那天,悲傷無法抑制。
【绮禮……】
言峰璃正忽然發現自己兒子的異樣,似乎并沒有人控制着兒子……更多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隻覺得本就呼吸困難的胸口一下子哽住,眼前一黑,便徹底沒了聲息,一雙眼睛死死睜開,仿佛在注視着什麽。
“他使我的靈魂蘇醒,爲自己的名引導我走義路。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爲你與我同在……”
言峰绮禮跪下來口中叨念着,抱起父親的屍體止不住的哭泣。
【可悲的家夥呀。】
林克不予置評,既然有殺人的想法,那便也要做好被殺的準備,但實際上他還過去的力道與對方給出來的沒有區别,理論上還有搶救的機會,隻不過言峰绮禮這個大孝子異常的表現讓那老鬼當場斷氣了……他沒有理會那邊别扭的父子,反正隻是個臨時搭建起來的舞台,誰的生死都不重要,再次閉目繼續腦中與矢吹真吾的模拟戰。
言峰绮禮在放縱自己的情緒崩潰之後,擦了擦眼淚,便收拾好心情,面帶輕松的抱着父親的屍體離開酒店。
這家夥雖然已經能夠正确的感受到情感,但長時間形成的扭曲人格卻沒有被修正,所以他短時間内仍舊還是個變态。
——
冬木凱悅酒店。
“肯尼斯·艾爾梅洛伊·阿其波盧德,時鍾塔礦石科君主,阿奇博爾德家第九代家主,降靈科一級講師,色位魔術師。”
間桐髒硯把肯尼斯長長的一串名頭說完,微微一躬身,道:“在下爲間桐家當主,間桐髒硯。”
“間桐家同樣也是聖杯戰争的參與者,爲什麽要來拜訪我?”肯尼斯好整以暇的坐在真皮沙發上,他和遠坂時臣一樣,都是覺得自己已經布置好工坊,還有英靈在身側,根本就不怕外人在自己面前能做什麽。
間桐髒硯笑的臉上都起了褶子,語氣誠懇道:“在下想邀請阿其波盧德先生家主一同讨伐一位魔術師。”
“啊?”肯尼斯微微挑眉,慢條斯理道:“說來聽聽。”在他想來,這就是結盟的邀請,而且還是對方主動提起的,那就有必要好好聽一聽了。
“就在昨天,遠坂家宅邸已經被夷爲平地。”間桐髒硯精通标題黨,開口便讓對面坐着的兩人認真起來,吊足了胃口,才繼續道:
“那是一個外來的魔術師,他控制聖堂教會監督者的養子,通過在下進入遠坂家宅邸,并且通過不知名魔術毀滅了遠坂家宅邸與遠坂家主召喚出來的英靈從者。”
他巧妙的偷換了概念,用真實的謊話進行欺詐,因爲色位魔術師根本不可能會缺乏測謊的魔術或者道具,畢竟在魔術協會中,色位已經是可以見到的最高級别的魔術師了,更高的冠位魔術師幾乎看不到,絕大多數的君主,也止步于色位。
肯尼斯迅速辨别出對方語言中透露的信息是真實的,也是略微有些驚訝,魔術協會雖然一向不怎麽看得起聖杯戰争,更是把冬木的聖杯戰争當成是‘極東小國的魔術競技’‘鄉下人的奇怪儀式’‘土包子們的雜耍’。
不過對此感興趣并過來參加的他卻相當了解英靈從者的實力,以魔術師的身份戰勝從者,哪怕是他看來也是了不得的成績了。
不過也就隻是如此而已。
肯尼斯在心中默默的給那個陌生的魔術師判了死刑,高傲道:“既然如此,伱爲什麽要來找我合作呢?”
間桐髒硯苦惱的低下頭,“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才會求到您這裏,那家夥對我來說實在太強,我沒有太多辦法去反抗,更沒有把握脫離控制。”
真實。
【原來如此,真是可笑的鄉下魔術師。】
肯尼斯通過腦補,自以爲領悟到對方的處境和意圖,于是笑而不語,等待着對方付出代價。
“隻要您殺死那外來魔術師,我便願意将我家召喚出的狂戰士控制權移交給您,同時協助您獲得此次聖杯戰争的勝利,并将間桐家魔術複制一份交給您。”
間桐髒硯痛快的給出條件,已經不止是出血那麽簡單,簡直就是挖肉拔骨,明顯很不正常。
“成交。”肯尼斯卻完全沒有發現其中的危險,或者說,以他的眼光,所謂的危險,不過是鄉下魔術師自以爲的危險而已。
于是,槍兵的禦主愉悅的踩進老蟲子精心編織的陷阱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