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手中沒有了拂塵。
走到江扶鸢身邊軟墊坐下,池信宿講述起自己入夢的經過及入夢後發生的一切。
“我見你被鍾将軍拉了一下就陷入昏迷,便想來扶你,沒想到剛碰到你就眼前一黑,再睜眼就在一座神殿裏。”
回憶起入夢後的第一個地點,池信宿皺起了眉頭:“我當時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是鳳凰神女的影衛,也知道你就是鳳凰神女,按理說那座神殿應該就是我們平時居住的地方,可我對那兒不止不覺得熟悉,還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江扶鸢好奇:“你是說那個神殿有問題?”
池信宿搖頭:“不一定,也可能是我剛來不太适應。我當時第一個想法是要來找你,就直接出了神殿來王宮了。”
江扶鸢疑惑:“那你怎麽知道我在王宮裏的?”
按柯雪生之前的說法,他對外宣布鳳凰神女已回到她該去的地方,除了寝宮幾個宮女和輔國大将軍之外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她的真正去處,楚瑜自然不會對外聲張自家皇帝将神女養在寝宮之中,而這些宮女也都是被下了禁言的死命令。
恐怕在世人眼中,鳳凰神女此刻應該在鳳凰神殿才對。
池信宿坦誠道:“我醒來腦海中的信息就是你被木可王帶走軟禁多日,要我來救你。”
江扶鸢反應很快,立刻發現裏面的漏洞:“你的意思是你睜眼的時間點是鳳凰神女已經在王宮裏很多天了?那你比我來得晚起碼半月。”
池信宿:“你不是一睜眼就在王宮的?”
江扶鸢搖頭,蔥白的手指無意識地叩擊着桌面,她思考片刻得出結論:“夢裏的時間和現實中流速不同。”
她這麽一說,池信宿也明白過來,他贊同道:“确實,你我昏睡相差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睜眼的節點卻相差這麽多天,果然是夢中千日,人間幾瞬。”
沉吟片刻,他提議道:“辭盞,既然有大把時光可以享用,又不占現實中的光景,你我何不一起在夢中暢享肆意光陰,縱情山水,逍遙快活,過閑雲野鶴一般的日子,就當多活一世,好不好?”
“當然不好。”江扶鸢不是很理解,“你很喜歡活在别人的夢裏嗎?”
是現實裏多麽苦逼,他才會想要在别人夢裏尋一份快樂。
他不想回到現實,自己還要回去呢,一想到兩個崽崽孤零零地呆在偌大的柯宅,除了花不完的錢外什麽都沒有,她就心疼得緊。
被陰陽的池信宿默了一瞬,不死心道:“可是就算我們不做什麽,等鍾将軍醒過來,我們也就從他夢裏解脫了啊。”
江扶鸢搖頭:“他自己醒不過來。”
這回池信宿心頭一跳,醒不過來是什麽意思?
白慕星用蜃玉的時候分明說了……不對,她沒說能不能醒來!
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江扶鸢沒察覺他陡然變差的面色,隻自顧自輕喃:“不行,得想個法子讓斂風醒過來。”
她細細梳理着思緒。
從睜眼到現在,她之前一心想着夢主是柯雪生,所以破夢的關鍵應該是完成柯雪生的執念。隻要讓夢主得償所願,在夢中達到圓滿,就能從夢的内部打破幻境,回到現實。
可是她錯了。
若是柯雪生的執念造就的這個世界,那池信宿壓根就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裏,他的存在違背了夢主的意願,他摻和到這個世界裏,除了提高圓夢的困難程度以外,毫無用處。
柯雪生沒必要給自己多設定一些阻礙,除非這個世界不是隻由柯雪生創造。
這個夢境有其他控制者。
江扶鸢又想到甄家看到的那片霧氣。
她轉頭問池信宿:“你此前在新宅子裏有沒有見過霧氣?”
“霧氣?”池信宿垂眸仔細回憶,“從父皇賜下宅子開始,京州一直都是晴好天氣,不曾起霧,我也沒聽下人們提起過家中有霧氣這回事。”
他問道:“霧氣是有什麽問題嗎?”
江扶鸢将京州近日不斷有百姓莫名陷入昏睡,她在甄家看到霧氣,又和鍾斂風一起見證霧氣消散後甄梅勇就清醒過來的經過一一道來。
不過饅頭吞吃霧氣這些細節她都省略了沒有說。
聽完一切,池信宿有些驚訝:“這等詭異之事怎麽沒人告知道宮?”
江扶鸢輕嗤:“谷清可未必不知,沒準這昏睡症還有道宮一份功勞呢。”
“要不是給你賀喜那日他不在當場,我都要懷疑斂風這回入夢他就是背後黑手。”
真正的幕後黑手池信宿:……
一想到萬一事情敗露,江扶鸢将會用何等眼神看自己,池信宿就恨不得縮成個鹌鹑。
不管如何,他一定不能讓面前人知道是自己故意把蜃玉放在鍾斂風身上,才會害得兩人跟着入夢,來到這荒誕的夢中世界。
這邊他閉嘴不敢多說一字,那廂江扶鸢還在冷靜思考。
“霧氣終究是現實裏的東西,如今我們已經在夢中,想要離開夢境就要抓住夢的真正控制者。”
她将目光重新投向沉默的池信宿,看得他心虛到眼神閃躲。
“辭盞,你這麽看我做什麽……”
江扶鸢:“你剛才說神殿讓你覺得不舒服。”
心虛忘記自己說了什麽的池信宿:“啊……我好像是說過……”
江扶鸢一拍手:“這就對了!”
“阿宿,我了解斂風,他從不供奉神明,又怎麽會在自己的夢境裏創造出一個主神呢?就算退一萬步他真的要在夢中信仰什麽神明,那個神明也會是我。”
她雙眸閃爍着自信的光芒,譏诮道:“想代替我,真是不自量力。”
池信宿:“……”
他很清楚江扶鸢說得沒有錯,但爲什麽聽起來就這麽讓他心梗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個世界的所謂主神,有問題?”
江扶鸢毫不猶豫:“對,我都隻是神女,它哪來的自信要爬到我頭上。”
想得到她的供奉,讓她成爲它在人間的替身,門都沒有。
池信宿被她的嚣張震懾到了,好歹這是人家的地盤,她這麽直白真的沒問題嗎……
他有些幹巴巴問道:“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辦?”
畢竟他們倆一個是神女,一個是神女影衛,怎麽看都是人主神手底下讨生活的血肉之軀,說白了就是凡人一個,凡人要如何與神鬥?
江扶鸢勾唇:“明天咱們就去神殿。”
池信宿:“啊?去和它對峙嗎?”
“不。”江扶鸢豪氣萬千,仰着下巴放肆道,“去砸爛它的神像,咱們要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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