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即将開始,江扶鸢和鍾斂風還沒有出現,管家命丫鬟翠兒前去催請。
翠兒先去敲了鍾斂風的房門,發現沒人,便又去敲江扶鸢的房門。
“穆姑娘,你在嗎?晚宴馬上就要開始……”
門打開,出來的卻是鍾斂風。
看見鍾斂風面色潮紅,雙唇腫脹,銳利的鷹目此刻泛着水汽。
翠兒掩嘴驚呼:“呀,鍾大人你是不是又發燒啦?要不要請大夫再來看看?”
鍾斂風眼神飄忽,盡量不直視翠兒:“沒事,我先回去更衣,等會兒直接去晚宴。”
說罷匆匆出門,往自己房間走去。
翠兒茫然地看向屋内的江扶鸢。
江扶鸢亦面色泛紅,不過比鍾斂風看起來好很多,她左手托着下巴,水潤雙唇勾起一抹笑容:“房内太悶熱了,勞煩你幫我打掃打掃,通通氣。”
美目含春,面若桃李的美人慵懶而惬意,如一朵盛放的牡丹奪人心神,饒是同性的翠兒也被這樣的天人之姿沖擊得有些炫目。
她恍惚地應了聲:“好,好的,請姑娘先去參加晚宴,我這就打掃……”
“多謝。”
說是晚宴,其實就是兩桌酒菜,一桌坐了翟進祖、江扶鸢、鍾斂風、池信宿和博州道府的三名老道。
另一桌則是兩名道侍、三名縣令、焦奂和季守昌。
作爲兩桌唯一的女性,江扶鸢便分外顯眼。
“這位就是穆姑娘吧?”主桌上身穿紫衣道袍的老道沖江扶鸢颔首示意。
江扶鸢點了點頭。
見她不冷不熱,面色如常的模樣,老道臉上的笑意僵住了。
翟進祖作爲主家,趕緊出來互相介紹:“仙姑,這位是博州道府的郝秉文道長,是咱們博州道府的首功,很有名的。”
江扶鸢唔了一聲:“沒聽過。”
郝秉文:“……”
翟進祖笑道:“郝道長,穆姑娘遠在京州,不知道您的大名也情有可原。”
郝秉文輕哼一聲:“年輕人沒什麽見識也正常。”
他撫了下山羊須,眼角餘光觀察着江扶鸢聽到他話的反應,卻見江扶鸢雙眸半阖,專注地剝着手裏的蝦,剝完一隻就往旁人碗裏送。
江扶鸢微微偏頭,低聲對鍾斂風叮囑:“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郝秉文:“……”
感情她壓根就沒注意自己在說什麽!
鍾斂風應了聲,夾起一枚蝦仁送入口中咀嚼。
江扶鸢:“好吃嗎?”
鍾斂風點頭:“很好吃,我也給你剝。”
說着他也夾來幾枚蝦子,開始剝殼。
對面的池信宿面色陰沉,不就是剝幾個蝦嗎,他也會!
接下來衆人便看到兩雙筷子比賽似的往盛蝦的盤裏伸,不過片刻功夫,盤子裏隻有幾條蝦須還能表明這道菜的身份。
翟進祖:……
“咳咳。”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仙姑,明日我們會設道場爲博州百姓消災祈福,我與幾位道長商議後,想請您屆時擔任經師,不知您意下如何?”
這事之前池信宿提過,江扶鸢對此并不驚訝,隻按照此前的說法又重複了一遍。
“我不是道士,也不會做道場,就不做經師了,到時候道壇旁給我留個位置,我站那兒就行。”
聞言郝秉文皺了皺眉:“你不是道宮的坤道?”
江扶鸢搖了搖頭。
他臉色變了變,開口道:“既然如此,不做經師也好。”
焦奂起身行了個道禮說:“首功,今日穆姑娘斬殺妖邪,博州百姓有目共睹,好些百姓都來道府求見穆姑娘呢。”
言下之意就是這次道場若是沒有江扶鸢的出現,估計會引起百姓不滿。
郝秉文沉默了會兒,點頭道:“那就煩請穆姑娘在道壇旁就座,也爲百姓貢獻自己的一份力,祈福消災吧。”
首功發話,江扶鸢明日吉祥物的位置就此敲定。
接下來席上便是尋常的推杯換盞,江扶鸢沒興趣,隻一心埋頭苦吃。
【啊,兩大碟蝦仁,太多了也很煩惱。】
——————
翌日清晨,衆人出發去莫幹河旁。
道壇是之前祭祀台改建的,增加了數個香案和一個祈福大鼎,道府派了十六個道士擔任經師,高功自然是郝秉文。
道場允許百姓圍觀,隻以道壇爲圓心清出十米的空位方便道長們在此等候吉時。
博州百姓翹首望着道場内,輕聲議論道:
“那位是郝道長吧?果然仙風道骨。”
“他身邊的白衣女子是誰?怎麽一堆道士裏站了個女的?”
“呸,你眼瞎了不成,那是扶鸢仙尊的神使。”
“我剛回博州,什麽神使,你給我說說?”
“就是她領扶鸢仙尊之命斬殺河妖的呀!”
“哦哦哦,略有耳聞。”
“扶鸢仙尊這麽靈驗啊?那我得請一尊回家供起來。”
……
隐約聽見自己的名字,江扶鸢回頭,人群立馬齊齊倒抽一口氣。
白衣勝雪,膚若凝脂,烏眸似星,唇似紅梅。
這哪是什麽仙姑,該叫仙子才對。
見她回頭,鍾斂風跟着回頭看去。
“怎麽了?”
江扶鸢搖頭:“沒事。”
看看自己的信徒而已。
此時焦奂走過來:“穆姑娘,吉時已到,請入座吧。”
江扶鸢點頭,拉着鍾斂風一起往道壇邊走去。
焦奂本來想說隻準備了江扶鸢一人的椅子,但看鍾斂風站在她身邊的模樣,又閉了嘴,隻招手喚來小厮又添了張椅子。
衆人見兩人并肩而坐,小聲繼續讨論:
“仙子旁邊的是誰呀?”
“應該是護法吧,我聽說仙家身邊都會有高手做護法,防止歹人偷襲。”
“那的确要的,仙子天人之姿,難免有人心生歹念。”
“不愧是仙子護法,着實高大威武,英俊不凡,倒是和仙子很相配呢。”
越讨論越興奮,江扶鸢和鍾斂風萬萬沒想到,就這一會兒功夫,博州百姓已經開始嗑起他倆CP。
盯着日晷掐時間的小道士揚聲喊:“吉時已到——”,登時所有人屏氣凝神。
恢弘樂聲起,郝秉文身着金絲銀線紫金袍,足踏七星,拈香揚聲:“日出扶桑映海紅,瑤壇肇啓闡宗風,全真演教談玄妙,大道分明在其中。”
步虛接道:“寶籙修真範,丹誠奏上穹,冰淵臨兆庶,霄痫緻平康,萬物消疪疠,三神降吉祥,步虛聲一出,更誦洞玄章。”
郝秉文舉:“開壇演教天尊!”①
忽地,一陣暖風吹散寒冬凜意,空中雲層緩緩散去。
周圍牲畜皆昂頭看向道壇,牛羊類甚至前肢跪折,匍匐在地。
“不愧是郝道長,你看連畜牲都得到庇護。”
“道長功力深厚,咱們博州有福啊。”
人群低聲交談着,突然有人仰頭大聲喊:“快看,那是什麽!”
所有人同時擡頭,隻見無垠晴空中飄來一片七彩祥雲,緩緩停在道場上方。
“祥瑞!這是祥瑞!”
①借鑒于網絡道場流程資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