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她多好啊，早上起來做飯，她不愛吃，我就出去買現成的，全挑貴的買。一頓早飯不低于50元。
家裏的事從來不讓她幹，掃地拖地，就連内衣都是我給她洗。
我還幫忙帶孩子，純讓她玩，一點不操心。
我做得夠好了吧，她白眼狼一個，完全不領情，過年我兒子回來，就哭着說我虧待她，兒子和我吵一架，把她和孫女接走了。
那之後，兒子不怎麽和我聯系。過年了我想看看孫女，連照片都不給我發。
真是作孽啊。早知道她是這種人，說什麽我都不會讓我兒子娶她……”
老頭長籲短歎，說幾句就拍一下大腿。
咬牙痛恨的模樣。
趙陽心不在焉聽着，别管這老頭表現得多無辜，他上了這趟車，他就是做過什麽不是人的事。
是什麽事會逼得親兒子都反目呢？
趙陽不想去想，太髒了。
他目光一直盯着老頭身側的窗戶，想着什麽時候打開，這次進來的會是什麽形狀的怪物。
沒想到老頭講完後，公交車“哐當，哐當”，搖晃幾下竟然停了。
車門打開。
有人上來。
趙陽驚訝地扭過頭去，看見一個面容蒼白但是很漂亮的女人渾身發抖地站在車廂裏。
公交車啓動，她搖晃着幾乎要摔倒。趙陽下意識伸手扶了一下。
女人張嘴，對趙陽用嘴型說了兩個字“謝謝”。趙陽正要松開手退回去，絮絮叨叨吐槽的老頭突然怒氣沖沖地走過來，擡手就是兩巴掌打在女人臉上，罵罵咧咧：“爛貨！當着我的面就勾勾搭搭，還說你不淫-蕩！”
“你是不是離了男人就不行？你這種髒東西，簡直污染了我們家的門！當初我就不該可憐你，同意你嫁進來！”
老頭越說越憤怒，扯住女人的長發繼續拍打她。
手掌落在她的肩膀，後背，屁股……
等等，屁股？
趙陽睜大眼睛，發現老頭臉上的怒容下，隐藏着愉悅。
他在毆打中獲得了快感。
女人悶不吭聲默默承受，似乎不懂反抗，又似乎習慣了。
趙陽的拳頭不自覺握緊。
他心頭的正義催促他快去解救可憐的女人，但是莫名的危機感提醒他不要輕舉妄動。
這是危險的遊戲場景，不是現實中。
冷靜，觀察，沒有把握前不要沖動。
趙陽反複這樣告訴自己，但是看老頭動作越來越過分，甚至把女人的衣服撕扯開。而女人不斷用淚眼望着他求助。
女人嘴巴不斷張合，卻說不出一個字。趙陽後知後覺，女人可能是個啞巴。
欺負啞巴，真是人渣！！！
趙陽忍不下去了，他大步過去抓住老頭，他隻是想把老頭拉開，結果不知怎麽回事，老頭被他甩了出去，撞在公交前方的擋風玻璃上，玻璃被撞碎，老頭被玻璃碎渣插成了刺猬。
老頭雙目圓睜看着趙陽，想說什麽，但是沒來得及就氣息消失死了。
趙陽心頭有些古怪，但他沒多想，确認老頭沒有威脅後，他轉過身朝女人伸出手，想要安慰她告訴她沒事了，身後竟然空了。
之前女人趴着的位置什麽都沒有。
不對，有一團龐大的陰影。
趙陽以爲是出現怪物了，戒備後退擡頭，卻在公交車的窗戶上看見自己的影子：半身被超長的毛發覆蓋，那些毛發還在不斷生長。他雙眼凸出，頭變大了兩倍，兩根獠牙從嘴唇裏伸出來，鼻子扁塌，皮膚呈現一種不正常的泡脹後的白。
有些像……福爾馬林液體裏泡着的标本。
手也變了，不是人類的手，很細長，指頭被類似鴨子的蹼連起來。
他有些遺忘自己原本的樣子了，趙陽這個名字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審判怪物——欲念之魔。
趙陽晃了晃頭，看見車窗打開，他雙手扒在車窗邊緣，準備往外鑽。
突然，他的身體被什麽抓住，從公交車裏提了出去。
趙陽瘋狂掙紮。
他不能離開，他的歸宿是黑暗。
但是那股力量太強，他怎麽都掙脫不了，他從一團粘稠的黑暗中被拽出來，白色的亮光将他包圍，刺得趙陽睜不開眼。
他恐懼地團縮起身體。
難受死了。
頭頂上方，還傳出一個童稚的聲音尖銳叫喊：“醜死了。我不要這種醜東西出現在我房間，快扔回去扔回去！”
趙陽心裏也在大喊：放我回去放我回去。
他感覺自己要死了，要化了。
在白光的包圍下，他快喘不過氣。
可惡。
他堂堂怪物竟然就這樣被控制住。
他不要面子嗎？
他決定反擊一下，正好他以吞噬犯過情欲之罪的人爲生，他可以調動邪念污染别人。
趙陽蓄積起來，準備偷襲。
正好這時一隻冰涼的手掌貼在他身上。
就是現在！
趙陽把體内所有的惡念全部朝那個手掌甩去。
惡念無形，可以鑽入任何東西裏。
趙陽感知到惡念确實被吸收了。他正要開心，突然腦子嗡了一下，有什麽厚重的東西被從他身體裏抽走。
趙陽的本來樣貌逐漸恢複，屬于人的記憶和認知也回來了。
他不再怕光，甚至主動伸手擁抱溫暖的日光。
咦，這光怎麽冷冰冰的。
趙陽疑惑睜開眼，一個纖長穿着簡約運動裝的年輕女人站在面前。
手裏還捏着一個臭味熏天的黑球。
趙陽呆愣一瞬，很快張開雙臂撲過去：“蓁姐！！！！”
好家夥，直接穿透與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趙陽牙齒還磕着了嘴唇，鮮血直流。
“醜死了，醜死了，還弄髒我的家，啊啊啊我要殺了你。”小男孩憤怒抓狂的聲音喊起來。
趙陽感覺四肢都被束縛住，有什麽在眼前展開，他又要被扔進去。
關鍵時候，時蓁手指一戳，那将要打開還沒打開的通道就消失了。
緊接着，時蓁冷淡吩咐小男孩：“打掃幹淨就好了。你去拿紙巾。”
小男孩難以相信地睜圓眼睛：“母老虎，你命令我自己掃？”
“不是，你監督他。”時蓁說。
小男孩這才舒服了一些，勉強輕哼一聲走開：“我可不是怕你，我隻是給你面子。”
一塊手帕被扔在趙陽面前，小男孩雙臂環胸老成的模樣：“快點擦！擦不幹淨你就給我當食物！”
趙陽吭哧吭哧幹起來，倒不是怕小男孩。
他隻想快點搞完和蓁姐叙舊。
小男孩看趙陽那麽配合老實，露出失望的表情。還以爲能吃掉呢。
不等趙陽擦完，小男孩身子一轉走向時蓁，微擡的下巴傲嬌十足：“母老虎，你是不是想通了決定來我這裏以後陪着我？”
“不是。”
冷淡的兩個字，讓小男孩的臉垮了，讓趙陽的嘴角翹起來。
“我要帶人出去，順便——再給你一個好玩的辦法。”
“不可能！沒通關的人不能離開的。”對于原則，小男孩很堅持。他可以看在母老虎好看的份上，讓她的朋友不要死得那麽快，但是他絕對不能，直接把人放走。
“我沒說要你作弊。”時蓁瞥着不知想到什麽表情突然苦大仇深起來的小男孩說。
“那你……”小男孩不懂了。但是他很快就歡喜起來，因爲時蓁悄悄告訴了他的一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