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等人都是看着。
他們都是微微的歎了口氣，尤其是朱元璋。
“這個老四，他的确将大希望，寄于這個小子的身上，但是他卻生出了一個大明戰神。”
朱元璋有些惆怅。
“要不是小十二帶着咱去正統朝，咱真的不知道，這個朱瞻基，還生出那麽厲害的兒子啊。”
朱棣打了個寒戰，他後退了好幾步。
誰讓老朱看了他一眼。
“行了，别緊張了，咱也沒怪你的意思。”
“畢竟該解決的事情，都已經解決了，該改變的事情，也已經改變了。”
朱元璋搖了搖頭。
徐達道：“人無完人，畢竟後面的事情，也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朱元璋心中，也是好受了許多。
馬皇後道：“行了，重八，你也别生氣了，這些事情，誰都不願意看到，要是老年朱棣，知道後面，會有大明戰神這麽玩意，恐怕不用我們動手，他就親自教訓了。”
朱元璋點了點頭，他也是笑了起來。
“等咱這一次去了永樂朝，一定要告訴他後面的事情，咱看他能怎麽樣。”
朱元璋哼哼一笑。
在場的幾個人，都是不寒而栗。
這老朱太腹黑了。
…………
畫面之中。
老年朱棣看了看朱瞻基，在等着他的答案，在等着他怎麽說。
朱瞻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在老年朱棣的注視下，這位好聖孫終于開口說話了。
“等一下！”
老年朱棣又打斷他的話，又開始給他大孫子畫餅了。
“你可要想清楚喽。”
“而且我可告訴伱了，還有你爹。”
“等到這一仗真的打赢了，等這一次回來之後，你爹，就可以着手登基了，你也将正式成爲太子。”
“所以你要明白，你爺爺對你的良苦用心，你要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
勇了大帝一口氣說了那麽多話，就是想讓朱瞻基支持他。
朱瞻基雙手抱拳，跪在地上，對着他爺爺說了起來。
“懇求爺爺，放下成見。”
“您還是和戶部的大臣，好好的商議商議，畢竟打仗，是天下的大事，可不能好勇而鬥，而貿然行動。”
“還望皇爺爺三思！！”
他撲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然後頭貼在地上磕了起來。
老年朱棣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
朱元璋看到這一幕，倒是笑了。
“這倒是咱沒有想到的，沒有想到老四，還有這麽一面，還要征求自己的兒子，還有孫子，才能決定，能不能打這一仗。”
朱元璋笑眯眯的說着。
馬皇後道：“那是當然了，這位太子爺現在掌管的，可是整個天下所有事情，後方的事情，都是他在搞，現在大明所有的錢财，都在太子爺管着呢，這老頭子再固執，也要問他兒子的意見。”
馬皇後笑了笑，他又是看了看朱标。
“是啊，高熾很優秀，他現在的本事，已經不比我差了。”朱标也是點了點頭。
朱元璋道：“接下來，就有好戲看了，不過按照曆史發展，他終究還是發起了第五次北征了。”
朱元璋心事重重了。
老四這一次出征，回來的時候，是在榆木川病逝。
這讓朱元璋心中一緊。
朱柏看在眼裏，安慰的說道：“這些隻是曆史還原畫面，等到我們去了永樂朝，一定能救他的。”
朱元璋連連點了點頭。
…………
畫面之中。
老年朱棣不開心了，他盯着朱瞻基。
“那麽你現在對我說的話，可就不算數了？”
朱瞻基道：“不是的，爺爺，隻要您出征在外，孫兒願意爲你，沖鋒陷陣，絕不含糊。”
老年朱棣道：“出去，你們都給我出去。”
“爹……”
“皇爺爺……”
朱高熾父子兩個人，又是張嘴勸說着。
“你們都出去！”
“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老年朱棣瞪了他們一眼。
朱高熾和朱瞻基兩個人，都是面面相觑。
他們也知道老年朱棣的性格，然後默默的退了出去。
當他們走出大殿的時候，老年朱棣，一個人孤獨的坐在龍椅旁。
他看着這個龍椅，這個已經被他坐了很多年的龍椅，整個人都是惆怅無比。
“爹，如果是您的話，您怎麽選擇呢？”
…………
這句話，仿佛問到了朱元璋的心坎裏。
朱元璋臉上也是有些變化了，隻見他微微的歎了口氣。
“這個小子啊，哪裏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他啊，就是太倔了。”
朱元璋動了動嘴唇，每一句話說出來之後，如同石頭壓在他的身上。
他的這個兒子過得太苦了。
其他人都沒有說話，尤其是徐妙雲，她默默的流下了眼淚，看着老年的朱棣，心中也是有些心疼了。
他的男人晚年的時候，這有多麽的孤獨啊。
沒有人支持他，沒有人鼓勵他。
徐達道：“老哥哥，你家老四當了皇帝都不安分，看來這一輩子，一直在證明自己。”
朱元璋歎了口氣。
“這小子，太不讓人省心了。”
朱标道：“話雖然如此，但是他開創出了永樂盛世，而且還是封狼居胥的皇帝。”
其他人紛紛點了點頭，這點毫無意見。
人家永樂大帝，還真的做到這一步了。
…………
老年朱棣坐在那裏，最終他下定了決心。
隻見他站了起來，然後向一個偏殿而去.
朱元璋等人都是默默的看着，他們不知道老年朱棣，他到底要去哪裏？
很快他們終于看到了老年朱棣，來到了哪裏，來到了一個畫像前。
這是朱元璋的畫像。
這張畫像，倒是比先前的畫像，好看了許多，看着也是順眼了許多。
…………
朱元璋欣慰的點了點頭。
“這個小子有心了，最起碼這張畫像，沒那麽過分。”
朱元璋滿意的說道
馬皇後笑着說道：“看來你們去一趟建文朝那裏的畫像，很讓你感到憤怒啊。”
朱元璋嘴角抽了抽。
朱元璋道：“妹子啊，你可千萬别再說了，這可真丢人了。”
馬皇後笑道：“我倒是好奇了，看來有機會，我要去一趟建文朝，要看看你那張畫像，是怎麽畫的。”
馬皇後笑了一下，又是捂着嘴。
朱元璋咳嗽了一聲，臉都黑到了極點，心中罵了朱允炆一百遍。
他們沒有再說啥了，又開始看着畫面之中。
老年朱棣跪在了地上。
隻見他跪在了畫像旁。
他眼神中也是有些閃爍了，他的心中充滿了敬畏，也充滿了害怕。
因爲他是篡位做的皇帝，每當看到老爹畫像，他隻感覺心中有愧，而且愧到了極點。
“爹，我來看您了。”
永樂大帝緩緩的開口。
他淚水從眼眶中流了下來。
他老了。
現在他感覺，自己時日無多。
“爹，我知道我的身體，我已經快不行了。”
老年朱棣緩緩的開口說着。
他歎息了一口氣，看着老爹的畫像，隻感覺心頭堵得慌。
他很清楚，每當午夜夢回的時候，老爹都會拿着刀砍他。
因爲他是篡位奪的皇位，因爲他奪了大侄子的皇位。
老年朱棣每當愧疚的時候，每當心中不安的時候，總會看着他爹的畫像，不由出神的發呆。
這位永樂大帝，他這一生做的太多的事情了。
他對得起天下人，對得起所有的黎民百姓，唯獨對不起他的爹。
“您知道的，當年我打入應天城的時候，就是萬古不易的賊。”
“當時允炆逼的太狠了，我也是沒有辦法。”
“但是在别人的眼中，在世人的眼中，兒子已經是萬古不易的賊了。”
老年朱棣的聲音發顫。
…………
朱元璋等人看着，隻感覺心口堵的慌，他們不敢說一句話。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
那就是老年朱棣，他将委屈都說了出來。
老年朱棣道：“永樂這一生，犯過大錯，也立過大功。”
“幾十年的戰戰兢兢，沒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
“有人罵他是竊國的賊，也有人罵他窮兵默武，花錢如流水，從不愛惜國計民生。”
老年朱棣的話，越來越激烈了。
“可是後人不明白，他們不知道。”
“他們不知道孩兒，在戰場上宵衣旰食，在戰場上爬冰卧雪！”
老年朱棣說到激動的時候，咳嗽了幾聲。
他身體本來就不好，他想将自己的委屈說出來，想讓他老爹知道，這皇位在他的手中，絕對不比建文差。
這些年來，他背負的太多了，千古罵名，萬古不易的賊，他都已經背負了。
但是他沒有任何的害怕，也不屑一顧，因爲他知道他要做的是什麽。
但是每當午夜夢回的時候，每當在老爹畫像面的時候，他總會訴說，自己的委屈。
“千秋後人知道我，我沒有一日虛度光明，沒有爲自己求過什麽！”
“将來的人都知道，後來的人也都知道！”
老年朱棣，這個時候不像是一位皇帝，是一個孤獨的老人。
他就這樣訴說着這些年的委屈，甚至說到最後的時候，又是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爹，難道我一生的功績，都洗不清我的罪名？”
他呆呆的說着。
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隻有他這個擺放老爹畫像的面前，燈光昏暗。
他又是慢慢的站了起來，輕輕的擦着老爹的畫像，讓這張完美的畫像上面，不再有任何的灰塵。
……
朱元璋等人，都是默默的看着，此刻的他們，都是被老年朱棣的話，感到動容。
他微微的歎了口氣，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怔怔的看着，這個已經比自己還要老的朱棣。
别人當了皇帝，那都是名揚天下，但是老年朱棣，當了皇帝，卻被世人稱之爲千古不易的賊。
他是篡位的賊，他是世人唾罵的皇帝。
但是誰又能知道，他當皇帝這些年，所做的一切。
他在戰場上爬冰卧雪的時候，誰又能夠知道，他的心酸？
他修撰永樂大典，更是通運河，宣揚大明國威，又有誰，能夠知道他所做的一切？
正如同永樂大帝說的那樣。
他一生的功績，難道就洗不清他篡位的罵名嗎？
朱元璋道：“這個傻孩子，他啊，就是想的太多了。”
“想想李世民，他不也是篡位做的皇帝嗎？他不是也殺了太子嗎？”
“這做皇帝的，哪有不狠的，不狠的能做穩皇帝嗎？”
他這話一出，明顯是向着老年朱棣。
這可把朱标吓了一跳。
“我說爹啊，你可别這樣說，我後腦勺涼的慌。”
朱元璋一臉尴尬，他咳嗽了起來。
“你這臭小子，咱說錯話了，咱說錯話了。”
老朱這話說出來，氣氛也是好了許多。
倒是一旁的朱棣，看着很是觸動，他跪在了朱元璋面前。
“爹，你罵我一頓吧！”
“雖然在畫面中的永樂大帝，不是現在的我，但是他同樣是我。”
朱元璋将這個兒子給扶了起來。
“傻孩子，你想哪裏去了。”
“你都是咱的親骨肉，你們都是咱的兒子咱怎麽舍得打你們呢。”
朱元璋這話，讓朱棣眼睛一酸。
朱柏看在眼裏，輕聲的說道：“爹這話，等到去永樂朝的時候，你對老年朱棣說吧，他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朱元璋沉重的點了點頭。
“放心吧，想明白該怎麽做。”
…………
此刻的偏殿之中。
老年朱棣擦完老爹的畫像之後，他不由笑了一下。
“不管爹你怎麽看待我，這一戰我還是要打的！”
“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再不爲大明做點什麽的話，到了地底下，我無顔面見于您。”
“隻要我還活着，隻要我還能夠披甲上陣，我要爲後世子孫，打出五十年的太平。”
“要比唐太宗還要大，要比宋太祖時期還要強。”
老年朱棣不如笑了一下。
“兒子現在還不能死，最起碼也要鏟除關外勢力吧，最起碼，也要爲兒孫打下大大的疆土。”
老年朱棣眼神中充滿了堅定。
他又是深深的對着老爹的畫像，鞠了一躬，轉身走了出去。
他已經披上了戰甲，此刻的他，威風八面，沒有一絲暮年的氣象。
老年朱棣穿着戰甲，從奉天殿内走了出去，遠遠的，就是看到，無數的軍隊都在這裏。
爲首的人正是樊忠，隻見他單膝下跪。
“陛下，所有軍隊，已經準備妥當，随時調動，随時出發！”
老年朱棣點了點頭。
在這個時候，他又是看了看一處，那裏有這兩個人穿着戰甲，同樣是走了過來，也是單膝下跪。
他們正是漢王和趙王。
“陛下，三千營已經準備就緒！”
“陛下，五軍營也已經準備就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