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飛機安穩在金陵機場降落後。
在李先生的帶頭歡呼下,所有乘客也跟着歡呼起來,仿佛經曆了一次劫後餘生。
這讓當機長的巧姐,整個人都麻了。
第二次了!
人生僅有的兩次飛行意外,全都被孫景說中,還在這麽短時間,算是集中爆發。
第一次也就算了。
那是遇到火山灰雲,連發動機都給幹趴窩了,飛機真的有可能墜毀。
乘客們恐懼尖叫哭喊到最後她成功降落後的劫後餘生的狂喜歡呼。
她可以理解。
怎麽可能幹這種事!
話未說完,就被李先生直接打斷:“爲了兩個家庭的希望嘛!我耳朵都聽出老繭了!
你們還有沒有一點新詞?
對了!”
肯定能給自家醫院長臉!
這個女機長我記下了。
但現在算怎麽回事?
好在有李先生之前的嘲諷提醒,這一次他提前想到了,并且溝通了金陵這邊的120,直接開到機場内,一下飛機就上車,直奔魔都!
“你幹什麽?”
在他想來,他暫時不求能像孫景那樣名揚世界。
他又不傻!
“李先生,很抱歉耽擱你時間了,等到了桐山醫院,忙完了我手頭的事情,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向你太太解釋,相信她可以理解的。”
感謝你,我已經耽擱了這麽長時間,還差點冒上了生命危險,現在我搭個便車一起過去怎麽了?”
另外一個也想出來轉轉,長長見識,秀秀技術,擡擡逼格!
但他這麽年輕的副主任醫師,大醫院的心外一把刀,走到哪裏,都是揚名立萬的機會。
要麽幹脆一拍大腿,鼓掌叫好,強烈支持男女主這樣‘偉岸光輝’的形象,不管不顧就是一個字幹!
但他不是戀愛腦,更不是老婆奴,腦子很清醒!
他被迫耽擱了時間,老婆或許會不滿,鬧一鬧,這讓人不爽,但也隻不過是生活日常。
甚至大鬧特鬧都有可能。
可一旦他真的上頭了,也跟着一起戀愛腦,犯糊塗,不拿自己的命當命。
“徐老師可是安和醫院一把刀!有名的名醫,救過多少人,這次是爲了……”
說到這裏,他看向被徐清風他們抓着的冷藏箱:“這顆心髒是那個英勇救護自己懷孕妻子的丈夫的吧?”
他不是沒錢包車!
但120可以一路警鈴呼嘯,暢通無阻,明顯速度更快。
怎麽又這樣了!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之前一直針對他的李先生,也跟着他上了120.
“幹什麽?你說幹什麽!當然是一起去桐山醫院啊!”李先生沒好氣道:“我老婆正陪着我嶽母在桐山醫院做手術。
如果他是那些狗血電視劇的配角,要麽當男女主的背景闆哪怕男女主爲了談戀愛要犧牲他們一飛機乘客的生命安全也一聲不吭。
徐清風比巧姐稍微好一點。
你之前說是你安和醫院的是吧?
行!
記住了!”
這簡直就是對她最大的羞辱!
因爲他暫時沒有時間去想這些糟心事,還是要先将心髒送到魔都桐山醫院。
明明什麽都沒有發生!
他之前催促巧姐她們立刻開飛機,并不是沒事找事。
這簡直就是啪啪打臉!
他還年輕,臉皮沒那麽厚!
如果不是常年被他媽媽強行逼的習慣冷漠着一張臉,他此刻肯定早就滿臉漲紅,羞愧無比了。
他這次之所以親自出差,幹這種護送心髒器官的活,除了暫時躲躲因爲突然出現的親爸而發瘋的親媽。
同坐在120内,之後還要坐一起面對面好幾個小時,徐清風隻能出聲說道。
“……”徐清風無言以對。
不過她知道這不能怪這些乘客小題大做,當然也不能怪……最起碼不能全怪她!
這也算他的工作!
可沒有想到還沒有抵達魔都,就被人追着問醫院的名字,不是爲了去醫院求醫,而是爲了記住安和醫院的名字好以後躲着不上門……
“你怎麽這麽說話?”他不好說,他的徒弟,此刻沒有了在飛機上的擔憂,又身處120這種勉強算是醫療環境的空間内,自然而然的選擇站在老師的立場上。
那到時候他要是出事了,他老婆頂多爲他哭一哭,然後轉頭拿着他奮鬥一輩子的家産,找小白臉快活了。
或許不至于那麽誇張,但鬧一場是肯定的。
“别!千萬别!”李先生嫌棄的直擺手:“你和那位美女機長一樣,都是俊男美女,主角的位份,我這種普通人可不敢招惹你們!
能做的就是這件事之後,能離你們多遠就多遠,省的成了伱們談戀愛的背景闆,生死不由己!
他說的去遲了,他老婆會跟他離婚,也不是随便說說的。
沒準就像是徐清風這種小白臉!
屁本事沒有,就知道裝逼泡妞,專會在女人身上奮鬥!
一旦沒人配合,就是一個傻逼!
可偏偏女人就吃這一套!
李先生一想到這裏,就忍不住瞪坐在對面的徐清風。
怪他的一路順風!
誰會和開飛機的機長說一路順風?
簡直就是烏鴉嘴有沒有!
一想到這裏,她氣的肝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腰腹,隻覺得隐隐作痛。
要怪那個可惡的混蛋孫景!
“對!”徐清風見他終于明白自己爲什麽這麽堅持,爲什麽總是說這是兩個家庭的希望了,頗爲欣慰的看着轉過彎來的李先生。
“孕婦希望自己的孩子出生還能聽到爸爸的心跳……”
話未說完,再次被根本不耐煩聽這個的李先生給打斷。
“别扯這些沒用的,我就問你,這個丈夫出車禍後,手術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對……”徐清風還沒有反應過來。
但是徐清風的徒弟卻聽懂了李先生的意思,臉色大變的呵斥道:“你什麽意思?不要亂說!”
“我還沒有說呢,你就知道我要說什麽?看來空穴無風啊!”李先生若有所思。
“如果這個一直拜托你的孕婦妻子,看到你這一路走來的各種表現。
知道你就是個沒本事的花架子,會不會懷疑如果不是你給她丈夫做手術。
她的孩子是不是根本就不用隻期望聽父親的心跳,而是能在父親的陪伴下健康快樂的成長呢?”
“你!”徐清風哪怕習慣了高冷,此刻也被李先生這誅心之言,給說的血壓飙升。
“别激動!我就一說,你就一聽!”李先生也知道自己有些過了,打個哈哈。
在徐清風血壓稍微降了降後,補充了一句:“你隻是蠢,不會那麽壞!”
徐清風死死握住徒弟的手臂,強行讓徒弟拉着他,不讓他沖動動手。
因爲他實在好想動手打人啊!
太氣人了!
徐清風的徒弟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後來明白了,趕緊反手拉着老師的手臂,低聲勸道:“徐老師,别這樣~”
這一次一路暢通的抵達了桐山醫院。
剛下車,就見一個消瘦的中年白大褂等在門口,直接詢問他的身份,确認後直接搶過他手中的冷藏箱就往醫院裏面狂奔!
“等等,等等!”徐清風跟在後面追。
他還想參與手術呢!
畢竟這可是他病人的心髒,他還受死去病人的孕婦妻子的拜托,要讓她孩子聽到心髒繼續跳動。
他是兩個家庭的希望……可就算這樣,年輕力壯的他,空着手,愣是沒跑過手提冷藏箱的中年白大褂!
什麽情況這是?
他隻能跟在中年白大褂屁股後面,看着對方一條龍的送到了手術中心,交給了巡回護士,這才長出一口氣,靠在牆壁上劇烈喘息起來。
這時候的對方,才像正常的中年男人。
“你好,我找司馬醫生!”
徐清風也喘息了幾下,希望找到接受移植心髒病人的主刀醫生,還想加入其中。
“我就是!”靠着牆喘息的中年白大褂,審視的打量着徐清風:“徐醫生,辛苦了。”
“您是司馬醫生?”徐清風一呆:“您不是病人的主刀醫生嗎?您在這,那手術室裏的是誰?”
“還能是誰?”司馬醫生苦笑:“當然是我們的孫主任了!他要親自給病人做手術!”
“這樣啊……”徐清風頓時沒話說了。
孫景要技術有毫無争議的第一牛技術,要身份是桐山醫院心外的主任,擁有無可争議的管理權。
屬于他之前回複巧姐‘手術安排要看醫院統一安排’的那個‘醫院’代表!
現在孫景覺得原來的主刀司馬醫生有問題,親自出手,完全沒毛病。
不過他也明白這意味着什麽。
怪不得剛才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白大褂,竟然比他這個三十出頭正當壯年的醫生還要能跑!
原來是主任對司馬醫生有了意見,司馬醫生隻能在各種細節上找補,試圖挽回信任。
“司馬醫生,我能進去給孫主任當助手嗎?”
徐清風替司馬醫生感覺不容易,不過幸好他沒說出來,否則肯定會被怼。
但他依舊想要參與其中。
否則他這曆經千辛萬苦,有笑有淚的一趟不就白來了嘛!
“你還要進去?”司馬醫生眼神奇怪的看着徐清風。
“如果可以的話。”徐清風也沒有那麽裝逼,說那麽理直氣壯的話,不過語氣還是比較堅持的。
“畢竟我更加熟悉這顆心髒,爲了給接下來的受體多一些吻合空間,我多留了一些血管……”
“徐醫生!”
司馬醫生原本一直審視着徐清風,哪怕因爲徐清風搞得現在他很被動,但畢竟算是還了徐清風爸爸那個大人情了,沒債一身輕,聊着聊着,他就恢複了微笑的表情。
可當他聽到徐清風解釋自己爲什麽堅持要參與的理由後,他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你是質疑我的手術技術嗎?還是覺得我真的拿不動手術刀了?”
“司馬醫生,我沒有這個意思啊!”徐清風愣住了,沒有想到司馬醫生爲什麽這麽大反應。
“沒有?”司馬醫生黑着臉道:“沒有的話,你覺得就你熟悉這顆心髒?我們這些接手手術的醫生就不了解了?
我每年做那麽多心髒移植手術,如果每一個都需要像你這樣教我手術,我還配當這個主刀醫生嗎?
還是說你覺得我的主任醫師是浪得虛名!
需要你這個京城來的外院一把刀,年輕有爲的副主任醫師才能做手術?
我告訴你!
之前讓你過來,打算讓你主刀,那是給老高面子!
給你一個表現機會!
不是我司馬博銘不行!
記清楚這一點!”
原本這些他不該說的。
但他實在氣壞了。
徐清風這個小年輕,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不把他這個魔都桐山醫院的主任醫師當回事了!
竟然還想教他做事?
孫主任能質疑他‘是不是拿不動手術刀了’,但那是因爲孫主任有這個身份有這個能力有這個資格質疑。
但你徐清風憑什麽?
就憑你是老高的親兒子嗎?
雖然沒有直接說出口!
但潛意識這麽想也不行!
他司馬博銘,堂堂的主任醫師,不要面子的嗎?
“是高建瓴安排這一切的?!”徐清風已經不再糾結爲什麽司馬醫生突然發飙,滿腦子都是自己親生爸爸安排了這一切。
不願意置信的後退幾步,滿臉的抗拒和憤怒。
“不然呢?”司馬醫生雖然此時此刻千言萬語不如一默,但他就是有些氣不平。
“你不會真覺得我這個主刀醫生,需要外院的你,風塵仆仆的趕過來,換衣消毒,還要熟悉團隊習慣,浪費寶貴的救命時間,就因爲你行我不行吧?”
這番話,一直壓在他心頭。
這是孫主任之所以完全不給他面子,不僅當衆嘲諷他,還直接剝奪他主刀醫生身份的根源。
因爲這的确對救治病人,萬分不利!
特别是在這種需要搶時間就是和死神搶人的手術檔口,請外院的徐清風接替自己這個本來的主刀醫生,絕對是無比愚蠢不負責任的!
徐清風失魂落魄的往外走。
趕過來的徒弟趕緊扶住,雖然明知道老師不想聽,但還是提醒。
“老師,我們在觀摩室看看孫主任的手術吧……你不是答應了要給孩子聽父親的心跳嗎?”
一來他是真想看。
二來也是不放心徐清風這樣出去,萬一被車撞了就不好了。
“哥們,咋的啦?被人煮啦?”
徐清風失魂落魄的又被徒弟往裏扶,正好被站在手術中心外等待嶽母手術的李先生看到,立刻進行嘲諷。
徐清風的徒弟很無語。
别以爲他不知道這是感冒藥廣告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