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醫生,我可以保證我的朋友并不是一時興起,想一出是一出,她是非常理性客觀的人。”
譚宗明隻能暗暗調整了一下情緒,壓下不悅,耐心的解釋。
孫景畢竟不是普通人。
勉強有資格和他平等對話。
“譚總,我是醫生,必須理性客觀。”孫景不爲所動:“所以我對理性客觀的人是欣賞的。
但那是公對公。
私對私的話,還是少些理性,多謝感性的好。
畢竟親友之間維系關系靠的是感情。
特别是對于小明來說。
理性客觀帶給他的隻會是傷害。
因爲他理性客觀不起來。
相信譚總可以理解,不是嗎?
所以我希望譚總可以多了解一下現在的情況。”
和羅老師一樣。
譚宗明理解不理解,孫景其實并不關心。
他要的是譚宗明了解現在的真實情況!
“孫醫生,這我都能理解。”譚宗明真誠道:“但也請你理解一下我對朋友的拳拳愛護之情。
如果我不事先确認好,萬一錯了,那對她的打擊挺大的。”
“譚總說笑了。”孫景打斷:“她既然是理性客觀之人,自然會理解這種情況。
又怎麽可能會大受打擊?
還是說她的精神狀态,也有問題?
那就更不合适相見相認了。”
“孫醫生!”譚宗明臉色一冷:“我的朋友精神沒有任何問題!這些都不過是我的一片友愛之心,希望她能夠不必經曆不必要的錯認折騰。”
嘴上如此說,但他心中卻不得不佩服孫景。
句句都是一針見血。
如果不是這個朋友安迪精神狀态讓他擔心,他又怎麽可能要這麽大費周章必須先确定呢。
其實現在他已經基本能确定起點孤兒院這個何小明就是安迪的弟弟。
不說名字和經曆一樣。
就是這個精神問題,都極有可能是因爲一母同胞基因遺傳導緻的。
這也是她是他十幾年紅顔知己,而且還是心中紅顔知己排行榜常年第一的存在,他卻始終站在一旁,不靠的更近的原因。
基因遺傳這種東西,暫時是無解的。
他哪怕心中愛慕,也不能不爲子孫後代考慮。
說到底,能和理性客觀的安迪當好友,他譚宗明其實也是一個足夠理性的人。
他根本就不缺紅顔知己。
更不會缺漂亮女人。
“譚總,你看,我們又回到了一開始的問題。”孫景起身道:“你要保護伱的朋友,我要保護我的兄弟,咱們誰也說服不了誰,就到此爲止吧,不必再重複之前的對話了。”
“孫醫生,你看這樣行不行。”譚宗明皺眉:“我們作爲中間操辦的人,可以先不讓他們知道,我們悄悄先給他們做個血緣檢測。
隻要幾個小時就可以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親姐弟。
如果不是,咱們也不必再讨論不存在的問題。
如果是,那咱們接下來再聊。
或者說讓他們姐弟見面,再決定之後的事情。
不管如何,悄悄做DNA檢測,應該不會傷害到雙方朋友的感情吧?
你說呢?”
“我拒絕!”孫景毫不猶豫的再次拒絕。
“爲什麽?”譚宗明的臉色真的不好看了。
這些事情明明不需要他親自出馬,他還是來了。
他自認爲已經一讓再讓,給與了孫景足夠的尊重和禮遇。
甚至爲了考慮孫景的感受和要求,特意想出這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但凡孫景真的知道他是誰,就該順勢答應。
這樣一而再再而三毫不猶豫的拒絕,什麽意思?
真不把他譚宗明當回事?
“譚先生!”孫景也換了稱呼,淡淡道:“該說的我第一時間就說了。
既然你是傅院長的客人。
那麽看在傅院長的面子上,我就再重複一句。
我不用見你那個朋友,就知道如果她真是小明的姐姐,就算她對小明有點姐弟之情,但也不會多。
理性的她時隔二十年突然要找弟弟,除了上了年齡突然感性起來外,更可能的還是醫療方面的問題。
你是大投行的老闆。
也曾在華爾街縱橫。
想必很清楚國外真的是有錢就可以爲所欲爲。
特别是醫療方面。
就拿紐約來說。
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一個紐約億萬富豪的女兒嗑藥成瘾,導緻腎髒衰竭,必須換腎。
而按照正規的器官移植排隊規則,嗑藥成瘾的她,根本不可能排得上。
但事實就是她一連換了三個腎髒。
當需要第四個腎髒時,因爲連續換腎細胞内積攢了太多的毒素,需要移植的腎髒要求必須達到完美級匹配。
器官移植網那裏在排隊提供移植的腎髒,已經不能滿足她的需求。
于是她的主治醫生,在她億萬富豪的爸爸威逼利誘下,從數據庫内找到一個剛剛驗血完美匹配的人。
伏擊了他,偷摘了腎髒,然後将他縫合了卻又沒有完全縫合,指望他一醒來就大出血死亡。
奈何這個人命很頑強,活了下來。
警方去調查時,詢問移植手術專家和器官移植網的工作人員,他們這些業内專業人士,竟然一個個舔着臉義正言辭的說器官黑市不存在。
邏輯是因爲那是犯法的!
所以不可能存在!
又說根本不需要偷摘,因爲可以排隊做着透析等。
根本不說隻有很少的人能等到,以及移植太多次必須得到完美配型的實際問題。
最後被調查出來後,檢察官正面臨換屆選舉,盯上了這個億萬富豪當政績。
那個已經接受第四次移植的毒蟲女兒,好了之後,還大言不慚的來找檢察官說,都已經這樣了,再追究她爸爸的責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她爸爸是大善人,偷偷給那個被強行摘取腎髒差點死掉的普通人設定了巨額的慈善基金,以後這個普通人就可以成爲有錢人了。
又沒有人死,大家要理性一點,向前看。
譚先生,你覺得這個故事怎麽樣?
有沒有一點警示意義?”
“孫醫生,你多慮了。”譚宗明似乎明白了孫景的顧慮,無語的搖頭道:“我可以保證我的朋友根本不是爲了醫療原因來尋親的。”
“這個在法庭上當衆掀開二十公分大蜈蚣傷疤的男人,痛苦的流淚說他仿佛被強健了,他不要任何補償,隻想要回自己的腎髒。”孫景面無表情道。
“當初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隻不過是抽血做個檢查,就遭遇這種厄運。
事發前他也肯定相信那些業内專家說的,器官黑市根本不存在,因爲那是犯法的!
然而事實卻是完全相反的!
那個檢察官一句話讓這個大言不慚的億萬富豪女兒無言以對,問的是如果你需要的不是換腎髒,而是換心髒,你覺得你父親的做法會有不同嗎?
這個女兒頓時說不出話了。
強摘别人一顆腎髒,别人還有可能活。
這種程度粉飾太平的不要臉程度很多人都能做到。
但強摘别人一顆心髒,别人絕對活不了。
而這個女兒知道,爲了自己,父親依舊不會有任何猶豫。
看得出來你對你這個朋友感情很深。
或許比不上這個億萬富豪對女兒的父女之情。
但你的财富不比他差多少,又是紐約華爾街……精英出身。
我們都是理性客觀的人,因此就不要再說什麽‘多慮了,我保證’之類的話了。
我們還是從基本邏輯的理性角度去交流,好吧!
所以譚先生,還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了。”譚宗明被孫景噎的無言以對,隻能深深看了孫景一眼,不再繼續努力勸說孫景了。
因爲他知道,繼續勸說也根本沒用。
得到的也隻會是孫景繼續毫不猶豫的拒絕。
歸根到底,身爲魔都都市傳奇·要面子有面子·說話一個吐沫一個釘的商場大鳄,說出來的話,孫景選擇一個字不信。
孫景信的隻是自己的眼光見識和邏輯推演。
這一刻,他才真正把孫景當成他們這一個層次的人。
因爲高端商戰要的就是這種謹慎缜密和極端理性。
否則真那麽輕易選擇相信别人,不是被最簡單的毒死就是被下套坑害,也根本輪不到他坐到現在這個位子上。
目送孫景離開,譚宗明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号碼:“老嚴,想辦法先悄悄給他們做個DNA檢測。
就拿到仁華來做!
對了,我還要孫景的全部履曆。
要足夠詳細!
不!
我不是那個意思。
而是安迪之後要是和弟弟認親了,我們隻怕還要和他打交道。
我承認他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但下一次我不希望再這麽被動!”
雖然孫景很不給他面子,這讓他有些惱火。
但一來孫景對安迪弟弟影響力很大,以後大概率還要打交道,不能關系搞得太僵。
二來孫景不僅僅是有錢。
同樣也可以很有背景和能量。
不說别的。
作爲魔都都市傳奇之一,他可是知道因爲孫景,一個衛生局局長都提前下課了。
更是有大佬爲孫景有可能被京城挖走表達了不快,對孫景的選擇表示關切。
這樣的孫景,就算一再駁了他的面子,也隻是讓他心生不快,卻又不願意大動幹戈的發飙。
魔都的水太深。
誰都把握不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