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本該是異常漫長的。
最起碼在這些比孫景緊張無數倍的觀摩者眼中，是這樣的。
但是當孫景招呼葉春萌做關顱收尾時，衆人才驚覺手術竟然已經結束了。
“才過去兩小時三十三分鍾？這怎麽可能！”
“連一般的脊髓瘤手術都得三四個小時，這一台這麽複雜困難，必然需要更長的時間，怎麽反而更短了？”
“不是更短了，是孫醫生太快了！”
“不會是一刀切了吧？”
“不可能！孫醫生這麽年輕……”
觀摩室裏的一衆醫生反應過來，驚呼不斷。
特别是有人無法相信爲什麽會這麽快，也無法理解孫景爲什麽敢這麽操作，于是不由自主的往他們能理解的方向去猜測了。
正如之前霍思邈非要和孫景争論是否該做手術，對着黃菁菁媽媽解釋的那樣。
腫瘤切除的外科手術沒有對錯之分，從來都是主刀醫生的個人選擇。
有的醫生崇尚的是能不做手術就不做手術，能少切就少切，盡可能不要影響病人的生活質量。
否則生活質量太差，甚至讓人生不如死，還不如不切。
有的醫生則崇尚能切幹淨就切幹淨，保命要緊。
至于術後後遺症更多，嚴重影響生活質量，那是保命的必要犧牲。
好的醫生就是能做好這兩者的平衡！
後者則被稱爲一刀切醫生。
技術難度更低，但後患不小。
在國内越來越嚴峻的醫療環境下，這樣的一刀切越來越少。
而在國外就比較多。
孫景所在的紐約醫學中心，一些老醫生直接被年輕醫生蔑稱爲一刀切。
就是因爲他們不管不顧，隻要病人敢讓他們開刀，他們就直接一刀切了了事。
當然這和霍思邈說過的一句話有關：“年老的醫生也站不住啊。”
越精細的操作越考驗體力和精力，或許一開始這些醫生沒有選擇一刀切。
但後來上了年齡，不知不覺間就選擇了這個更省事的方式。
至于病人術後的嚴重後遺症，他們并不在乎。
病人和病人家屬事先也沒有那個資源去了解這些情況，畢竟有那個資源的也不會找這些一刀切的醫生了。
現在孫景這樣快速的手術，讓人止不住的去瞎想，是不是一刀切了才這麽快。
當孫景出了手術室，立刻被傅院長請過去了。
“孫醫生，有把握嗎？”傅院長神色非常凝重。
他倒沒有那些對孫景有意見的人的不好猜測，但出于他對這台手術的理解，他不得不擔心。
“任何手術，醫生都隻是盡人事聽天命！”孫景搖頭：“手術結果如何，等雅戈爾先生蘇醒檢查一下就知道了。”
即便他心中有把握，也沒有半場開香槟的意思。
“說的是。”傅院長見孫景這個态度，反而放心了不少。
他倒是能壓制住擔心，可這種萬衆矚目的消息早已在仁華醫院傳開了，很多人都是按耐不住的談論起來。
“聽說孫醫生做手術做的太快了！”
“太快了不好？”
“正常情況下是好事，那說明醫生有把握，可這一次很多人都不看好，甚至覺得……”
“覺得什麽？”
“覺得孫醫生沒有把握，所以選擇了一刀切！”
“嘶！不可能吧！那可是國外的億萬富豪，就是爲了更好的術後生活質量才選擇了孫醫生……”
“那你解釋一下爲什麽那麽複雜的手術，孫醫生能那麽快？”
“就不能是因爲孫醫生太厲害了嗎？”
“再厲害也要講究科學基本法！那樣的腫瘤情況那麽多醫生看着呢，都直搖頭。
孫醫生再厲害，也該慎重再慎重，花費更長的時間去緩慢清理才是。”
“不會又是一起霍思邈事件吧？”
“沒準會更糟！這回也許是霍思邈事件和谷超華事件的結合體！”
“嘶！你是說這個億萬富豪術後可能會突然死亡？”
“任何一台手術，術後都有各種後遺症和并發症，如果真的切多了，後遺症和并發症爆發的可能性就會非常大。
你們想谷超華那次，手術明明很順利，他都和病人家屬說手術非常非常順利了。
結果不也一眨眼的功夫說死就死了，連搶救都來不及。
孫醫生這台手術可比霍思邈和谷超華那兩台手術加起來的難度還要高無數倍！”
“千萬别這樣啊，我都已經給我女友吹了，說咱們當醫生也是有可能賺大錢，還能爲國争光呢！這要是孫醫生失敗了……”
“别擔心，就算孫醫生這次失敗了，隻要伱女友看到孫醫生的臉，也依舊會理解和認同的。”
“……”
在衆人無限八卦中，三小也頗爲不安的在重症監護室看護，等待雅戈爾的蘇醒。
當雅戈爾蘇醒後，他們第一時間通知了孫景。
然後他們就眼巴巴的看向了雅戈爾露出來的腳趾，當雅戈爾在孫景的指揮下，嘗試動了動腳趾後，他們都激動壞了。
在孫景讓雅戈爾好好休息，交代重症監護室的醫護重點看護後，帶着三小離開了重症監護室。
其實是二小。
葉春萌本該負責管床，應該留下，但她實在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跟着出來了，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問。
“孫老師，你是怎麽做到的？”
不僅葉春萌，白曉菁和劉志光也巴巴的望着孫景，希望得到孫景的解釋。
他們雖然振奮于奇迹的出現，但更想了解奇迹背後的知識！
“我說過了，雅戈爾先生是一個幸運兒。”孫景笑道：“或者說，我希望他是一個幸運兒。
現在看來，他暫時是幸運兒，我也算幸運。”
“沒有更加神乎其神的技術？隻是期待好運？”三小也不知道作何表情了。
“現有的技術都是有限的，我也隻是一個醫生，不是神！”孫景搖頭。
“在今天這種情況下，我除了用出我全部的本事，然後期望我和他都有好運，還能有什麽其他可能性？”
三小都點頭認可。
但葉春萌還是不可思議道：“可孫老師你爲什麽那麽鎮定，手術做的那麽快呢？”
“因爲在我的技術範圍内，我的手術速度就是這樣啊！”孫景笑道。
他說的其實也算心裏話了。
今天這台手術，除了他天花闆級别的外科技術外，最關鍵的就是他自己身上本身就有每月一張好運卡的加持，現在又往雅戈爾身上拍了一張好運卡。
這三者疊加，能達成現在這樣的結果，孫景是一點不意外。
腫瘤之所以那麽難切除，就是因爲和正常細胞粘連在一起，很難把握那個最佳的度。
但是在病人本身好運，主刀醫生也好運，還有最頂級外科技術的情況下，這每一刀幾乎都是恰當好處的切在完美理論那個點上。
庖丁解牛也不過如此了。
所以孫景忍不住說雅戈爾幸運呢。
但凡深知這台手術底細的人，在知道手術結果後，其實還是低估了雅戈爾的幸運程度。
“孫醫生，太牛逼了！”
冉懷舟在食堂一見到孫景，立刻豎起大拇指，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然後直接鼓掌。
整個食堂立刻響起了整齊的鼓掌聲和叫好聲。
孫景隻能謙虛了一下，然後打好飯菜，坐到了冉懷舟他們那一桌。
這一次，不僅是冉懷舟和艾衛衛了。
關系算是比較好的大外科主任周明也湊了過來，也不吃飯，就坐在對面左看看右看看，仿佛要将孫景看出一朵花來。
“孫醫生，說句心裏話，過去雖然我也認可你的技術很牛！
但并不覺得就比我高太多。
可現在我才知道是我高估了我自己，低估了你。
今天這台手術我也全程看了，我必須得承認，你不是比我高一點。
而是我頂多二層樓，而你至少五層樓那麽高！
我心服口服了！”
“周主任這話，我再認同不過了！”冉懷舟也笑着出聲附和：“我們都一再高估自己，低估了你，差距太大了，不服不行！”
這邊兩人發自肺腑的吹捧孫景，食堂另外一邊。
産科主任黃彩雲，看着孫景那邊的熱鬧，再看看坐在對面低頭吃飯的妹妹，恨鐵不成鋼的說道：“現在後悔了吧？”
“有什麽後悔不後悔的？我有選擇的機會嗎？”黃蓉也吃不下去了，用筷子戳着飯菜，悶聲說道。
“你還好意思說！”黃彩雲見妹妹這樣，更是氣急。
想當初在孫景一進仁華，她就看出了孫景的不同凡響，爲了妹妹的前途，直接拉下臉去找孫景走後門，想讓妹妹跟着孫景學習。
可卻因爲妹妹平時和那個混球郭靖不清不楚，讓孫景直接點出來給婉拒了。
當時她還隻是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直接放棄了。
可現在看着孫景在這麽短的時間，創造的一個又一個堪稱奇迹的成就。
而跟着他的三小，不說技術的快速進步，就是這份履曆也足以讓他們未來前途一片光明。
她那是越想越虧！
早知道會是現在這樣，她當初就算再拉下臉一點，果斷的和孫景保證會直接斬斷妹妹黃蓉和那個混球郭靖的聯系，現在孫景的這些無限榮耀中，就有自己妹妹一份了。
就算她不貪圖這份虛榮，但能跟着技術如此牛逼的孫景學習，但凡學個幾分，那才是真正安身立命的本事啊！
黃蓉面對又氣惱又後悔的姐姐，心中也委屈極了。
自始至終，她都沒機會和孫景表達自己的态度好不好。
她隻是不善于拒絕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