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景聽了這個消息并不意外。
大明王朝1566裏。
嚴嵩說：“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大明朝所有的官員都是朝廷的人。”
嘉靖皇帝則說：“朝廷也就是幾座宮殿，幾座衙門。飯還是分鍋吃的！”
資源不是無限的。
稀缺資源更是你多吃一口，我就少吃一口。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我聽美小護說，霍思邈仿佛突然老了好幾歲。”冉懷舟繼續八卦。
“想想也是，他這兩個星期遇到了多少事，從前有局長爸爸幫他一遍遍擦屁股。
他36歲了還像個孩子，比我大六七歲，卻跟我們差不多年輕有活力。
不！
比我們年輕有活力多了。
從前經常組織院裏活動，将院裏的女同志請去遊泳館，美其名曰放松，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他。
現在短短兩個星期仿佛過去惹出來的麻煩集體爆發了，而他爸爸聽說又要提前退休了。
他就是真巨嬰，也不得不焦慮了。
畢竟小孩子其實是最會看眼色的，否則也活不大，這是千萬年生存的本能。”
從前有局長爸爸在位，他惹出再大麻煩，也有退路。
大不了換個地方繼續好了。
但現在他的局長爸爸要提前退休了，人還沒有走茶就已經涼了，之前他惹出來的麻煩被強行平了惹惱的人會不會對付他？
更可怕的還有他爸爸的對手們。
以他現在的狀态，别說在仁華了，就是想去差點的醫院繼續當醫生可能都難了。
而不當醫生他能幹什麽？
也學谷超華去當律師嗎？
那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律師是廁紙嗎？
誰都能随手拿過來擦一下，然後當飯碗端着吃？
偏偏他還沒錢，他那風花雪月幾乎将他的工資獎金給月光了。
他爸爸之前還想進步，講究影響，現在一個意外提前要退了，也沒機會在最後幾年發揮傳統藝能給他提供衣食無憂的物質保障了。
能不愁嘛！
“艾醫生去過嗎？”孫景也就聽個樂子，除非霍思邈也學紅樓夢裏的大臉寶那樣‘寒冬噎酸齑，雪夜圍破氈’，否則他連發表評論都懶得提，隻是笑問道。
“她當然不去！”冉懷舟隻是更關注醫學，又不是傻子。
對于青梅竹馬的未婚妻穿着泳衣在那濕身被躺在泳池邊的霍思邈色眯眯看，那是想想就膈應。
“去的都是美小護那老幾個，或者每年有新人不太好意思拒絕被拉過去團建。”
“不對！”孫景搖頭。
“哪裏不對？”冉懷舟一愣。
“你左一個美小護，右一個美小護，什麽情況？”孫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們關系什麽時候這麽近了？她雖然現在去了急診，但伱不會忘了她是爲什麽去急診的吧？”
“我沒忘！”冉懷舟連忙道：“就是聽她偶然提起，醫院嘛沒有秘密！”
“那最好了。”孫景點頭笑道：“她那水太深，你把握不住！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他其實知道冉懷舟這幾天和美小護走的有點近，不過并沒有拆穿，隻是提醒。
“你知道她号稱魔都就沒有她不認識人的行業，人脈之廣，遠超一般醫務工作者。
這其中還分三六九等。
不僅是按照人脈的身份地位。
還按照彼此知根知底的程度。
霍思邈說他在手術室見到兩個人他就心裏有底，一個是總替他兜底的王教授，另外一個就是美小護。
兩人能看對眼，是有原因的。
某種程度上，霍思邈的風流，在以人脈廣著稱的美小護面前，也就是一個弟弟！”
“你和我說這個幹嘛？”冉懷舟聽着孫景隻差說美小護的人脈是知根知底的精（英人）脈，有些哭笑不得。
“再說，你還好意思說他們，先是鄒雨，然後是若藍，我看那胡一菲和你關系也很密切，現在又來了一個京城的阮醫生。”
“我不一樣，這裏面的水再深，我也把握得住！”孫景被他點破，卻絲毫沒有不好意思。
“所以這都是真的？”冉懷舟立刻來勁了，眼神八卦的看着孫景。
他和美小護真沒什麽。
隻是美小護最近因爲翅膀全斷了，在急診也沒什麽人願意真心搭理，止不住的主動接近冉懷舟這種心善質樸卻地位不俗的男醫生。
論技術，冉懷舟在急診的地位不是霍思邈能比的。
論背景，冉懷舟不如霍思邈，但也是醫二代。
如果不是差了六七歲差的太多了，美小護就不止想要點溫暖的人脈，而肯定要将冉懷舟發展爲知根知底的人脈了。
冉懷舟連青梅竹馬未婚妻的心思都不太懂，更别說美小護了，她願意靠近和他聊這些八卦，他繁重的工作之餘聽個熱鬧換換腦子罷了。
現在有他更關注的八卦在，美小護、霍思邈什麽的立刻被他抛在腦後了。
“你和京城來的阮醫生？”
孫景笑而不語。
這頓時讓冉懷舟羨慕的不行，追問道：“我談一個有時候都感覺有些累，總感覺女人的心思太難猜了，我們這還是青梅竹馬。
你這麽多竟然還有時間和心思将技術提升到那種程度，你的訣竅是什麽？”
“我的訣竅你學不來的。”孫景笑道：“趕緊去忙你的吧。”
他的訣竅很簡單，就是3/5！
這已經是一個頂級外科醫生的極限了！
但這種話就不好和還比較純的冉懷舟說了，以免帶壞了他。
說什麽來什麽。
剛想到醫生很忙沒有空閑時間，冉懷舟的尋呼機就響了，趕緊說了一聲，就往急診跑了。
孫景也回重症監護室看了看歪嘴龍王杜小雨，見情況始終平穩，就帶着三小去查房了。
神經外科的病房。
“孫醫生，孫神醫，您救救我媽！求您了！”剛過去，就被一個中年男人給攔住了，點頭哈腰的滿臉陪笑祈求，一邊說，一邊将手中的片子遞給孫景。
“這是我媽的腦片，您一定要給看看！”
“這不是門診！”白曉菁一看，立刻出聲道：“有什麽需要可以挂門診。”
“我倒是想挂孫醫生的門診，可您也沒出過門診，我這也是迫不得已啊！”中年男人滿臉無奈的陪笑。
“……”白曉菁頓時無語，看向了孫景。
很多醫生視門診爲煩心事，因爲在門診能遇到各種奇葩的病人和家屬。
而且門診要在規定時間見大量病人，必然是有時間限制的。
算起來平均大概三分鍾一個。
可三分鍾能幹什麽？
又要看病曆又要看片子，還要詢問病人基本情況，考慮能不能做手術，做手術最近醫院有沒有病床，什麽時候能排手術。
病人和家屬還在那說個不停，很多都是無效信息，但不聽不給反應還要被投訴态度不好。
時間稍微長了，後面的病人又開始催了。
規定時間完不成那麽多病人的門診，或者老是被投訴，又要被醫務處找去談話。
所以很多醫生甯願在手術室裏站一天做手術，也不願意坐在門診室裏坐診。
越是有水平的醫生越不願意。
有那時間，高難度手術多做幾台不香嗎？
孫景來仁華，自然也不可能将時間耗在門診上，所以一次門診都還沒有排過。
以後就算會排，也是爲了帶帶徒弟，次數不會太多。
事實上，很多遠不如孫景的神醫，所有時間都被排的滿滿的，甚至隻給朋友家屬做手術都做不完。
更别說去門診自己接新病人了。
“我看看病曆。”孫景看着這個異常臉熟的男人，接過了病曆，一邊看，一邊詢問：“怎麽稱呼？”
“我叫陳力！”長着電視劇潛伏裏穆連成同款臉的男人陪笑道。
“這來過我們醫院啊。”孫景一看病曆心中就已經猜到了大概，不動聲色的看起了腦片。
“對。”陳力陪笑道：“之前的醫生不給做手術，孫醫生您不一樣，您是神醫，我都聽說了，連那什麽惡性腦瘤您都給治好了，更别說我媽媽這個小瘤子了。”
“你過譽了，我隻是一個普通醫生。”孫景看了腦片再次确定了自己的猜測，将病曆收起來遞了回去。
“我看了，和其他醫生的看法一緻，這個瘤子很複雜，老太太已經73了，沒必要開這一刀。”
“孫醫生，我媽媽需要開刀。”陳力越發陪笑：“她難受啊，您是救死扶傷的好醫生，一定要幫幫我媽媽！我就這一個媽媽，我見不得她這麽難受啊。”
“孫老師。”葉春萌不由看了一眼孫景。
“陳先生，抱歉，這是我的專業判斷，你如果有意見，可以去找其他醫生再看看。”孫景看了葉春萌一眼，然後對着陳力說道。
“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樣，多找幾個醫生看看，這樣才能了解的更加全面。
畢竟醫生也是人，也隻是靠經驗來進行醫學判斷，無法做到全知全能。”
“孫醫生……”陳力笑的很勉強，很想繼續纏着孫景，但見孫景眼神堅定，自有一股威嚴，完全沒有臉蛋那麽年輕好糊弄，隻能讪讪的拿回了自己媽媽的病曆。
“不介意我看看吧？”就在衆人要散去時，一個年輕的男聲響起，衆人看去，就見一個年輕帥哥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