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手機上籌集資金的人往外探了個頭,與他對上眼。
他自顧自拿着補品走進,來到夏一國身邊打招呼:“爺爺好,我是章澤。”
“章澤?”夏一國思量着,忽地想起什麽,“禾港章家?”
他點點頭,面上一改往日的乖戾,滿心滿眼都是恰到好處的溫潤大方。
得知對方身份後,夏一國客氣笑笑,卻難掩眉宇間的凝重,十分擔憂地看了夏蔻幾眼,“是……小蔻的朋友吧。”
“是,得知您生病,特意來探望,爺爺今天感覺身體怎麽樣?可有好些?”他佯裝關心的慰問,“禾港的醫療水平略勝北城一籌,如果爺爺需要,我可以讓禾港的醫生來這爲爺爺診治。”
“不用了章澤,爺爺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不需要這麽麻煩。”夏蔻将目前籌集好的資金一并打到公司賬戶上後,收起手機将注意力轉到他身上。
他面上笑容不減,正還要說什麽,就被她出聲制止。
“爺爺午休時間到了,待會你再來看望他吧。你先和我來,我有話對你說。”
她不容章澤拒絕,牽着他的手直接離開了病房。
留下四目相對的兩人。
秋霜也看出端倪,眼裏滿是對女兒的擔憂。
夏一國更是滿目寂寥,“哎,真是苦了這孩子。早年沒能在夏家享福,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又要收拾夏家這麽一個爛攤子!
我那不成器的兒子!
咳咳咳!”
秋霜忙地上前安撫老人,“爸,沒事的,小蔻這孩子聰明,你應該相信她。”
“那個章澤……”老爺子深思着,面色十分不好,“目的不純啊,我怕夏蔻她爲了夏家,會趕出什麽傻事來……”
聞言,秋霜心中也是一沉。
剛剛進門間她就察覺出來,章澤看小蔻的眼神算不上幹淨。
但小蔻是自己閨女,好歹也在身邊有段時間了,她什麽個性自己還算清楚。
她給夏一國倒了杯溫水,“不會的,小蔻是聰明孩子,她不會幹出傻事來,你信她!”
“唉,這些天我看她在四下聯系人籌集資金,我還以爲,她會找商家救助,沒想到是章家……”
昔日商祁铤而走險犧牲自己保下自己孫女的畫面還曆曆在目,幾番觀察下來,他一直認爲商祁鍾情自己孫女,以爲這次夏家的難關,商祁會出手。
沒想到,等來的卻是章家。
何曾想過自己的小孫女,竟然會同時獲得禾港兩大豪門世家的公子青睐。
想到這,老爺子十分惋惜地歎了口氣,“無論是商家還是章澤,這些世家裏的水可都深着,即便最後夏氏倒閉,咱們負債,我也實在不希望她去蹚這些渾水……”
醫院附近的咖啡廳内,時間仿若在此刻靜止。
窗戶上凝結的冰霜與霧氣将整間咖啡屋襯得朦胧,四周皆是點點斑駁,令人莫名感到幾分冷意。
離開病房的章澤就似變了個人,面上神情寸寸陰沉下來,眉眼裏是連溫熱的咖啡也蘊不開的冷意,堪比外頭的雪霜。
“你沒病?”
男人泛白的指尖撚着咖啡的手柄,一下一下,力道越來越重。
夏蔻抿着唇角的動作微頓,迷惑地看向他,“我有病。”
“?”
“隻是病好得快,但你不能說我沒病,這是兩個概念。”
“……”
章澤氣極反笑。
重生到現在,他發現眼前的女人和上一世的夏蔻完完全全就是兩個人。
無論是性格,還是着裝打扮,以及爲人處世各個方面都大相徑庭。
連最嚴重的精神病現下也好了?
難道……
章澤心底暗暗有個猜測——她也重生了?
但,無論如何,即便她也重生了,他也要把她奪到手。
“我知道你來找我的原因,你出個數。”章澤心底盤算着,陰狠的俊容重新挂上笑容。
目前從蘇湛代表蘇家願意出資三億,姐姐和丁丁總共湊了兩億出來。
零零總總,起碼還要借十億。
夏蔻比了個十。
對面壓着的眉眼緩緩挑高,饒有興緻地看向她,“怎麽?區區十億,就能讓你向我開口。
是因爲姓商的拒了你吧?”
每每想起酒吧那夜她的醉話,章澤心底便會燃起一團無名火,将他的理智一點點吞噬殆盡。
“現在是我和你在交談,你扯别人做什麽?”她眉頭不由擰了起來,黑咖啡在喉間綻出酸苦的味道。
“說來我還要感謝那個姓商的,要不是他把你甩了,是不是還輪不到我這個備胎上位?”
要不是如今有求于人,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夏蔻真想一個大鼻窦給他扇過去。
怪不得原書裏他追不到女人,嘴這麽欠連狗見了都得繞三道走。
“你就說你能不能借,要是不能,我想也不必在這裏浪費時間,我的時間很寶貴。”她抿着假笑看向他。
即便是她逢場作戲地對自己假笑,他也依舊很開心,頓時心情愉悅不少,“要章家出資也可以,不過有條件。”
“什麽條件。”
“你嫁給我。”他玩弄着手指,漫不經心道。
夏蔻的臉瞬時沉了下來,“拿十億買我?”
“對,和我結婚,章家無條件幫襯夏家,之前在蘇家說的所有聯姻條件,原封不動送給夏家,當作娶你的聘禮,彩禮日後咱們再算,你可以考慮一下。”
她猛猛灌了一大口黑咖啡壓壓驚。
沒想到這輩子自己還挺值錢的,上輩子就算把她拆開來賣都賣不了這個數的零頭。
不過……
一想到如果真一咬牙嫁了,今後要與這樣的偏執狂相守一輩子,夏蔻怎麽想心裏怎麽發毛。
不行,還是那句話,女配的命也是命。
“就沒有别的交易條件?”她眯了眯,“你爲什麽偏偏要在我這根樹上吊死?”
“你不願意?”原本的笑眼一下子冷了,“小蔻妹妹,你未免太不識擡舉。”
原本還有商量的餘地,此話一處,夏蔻的驢脾氣徹底被刺激起來,“你要真覺得我不識擡舉,那咱們也沒什麽好談的。
我也并不是非要指望着你一人不可。”
她說着,擱下咖啡站起身,拔腿欲走。
“夏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