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紅道:“這兒本來是世子爺打算開辟出來,造個有假山有流水的小花園的,說是方便少爺姑娘來玩。怎知世子爺忽而就改了性子,不管這一處了,整天出府去玩。這裏無人接手,便擱置了下來,府裏的主子們誰都沒有興緻接他的手繼續這個活兒,漸漸荒廢。”
賈珃颔首。
既是洪文昌興緻勃勃要做的事情,在他行事不端之後,親人們在難過之餘,自然是不想碰觸他還好着時候做的計劃了。主子們都不管的地方,下人們自然更不去理會。
不過,正是由于這個地方沒有誰願意過來,說不定就被歹人盯上另做他用了。
賈珃便道:“既然是世子爺打算修整的地方,不如我們在周圍看看。好歹也是世子爺當初看重的地方,定然有它出衆之處。”
青紅無可無不可地應了聲,而鄭鐵柱家的聽賈珃的,兩人就跟着她一起在四周轉了轉。
賈珃盯住藥蠱王留下痕迹的那一處地方,先是帶着她們在旁處走了會兒,而後才恍然大悟般指了那個大大的假山:“我瞅着那邊也挺有意思的。那麽大的假山,也不知從何處運來的,竟然這樣高大有意思。”說着當先走了過去。
兩人便跟在她身後。
賈珃停在巨大假山的跟前,仔細觀察了片刻,期間遣了蟲兒們前去探路。待到它們歸來,她便指了假山側旁的裂縫說道:“我瞧着這裏有點奇怪。爲甚這山石有個如此大的裂縫,世子卻還把它弄了來?或者是,東西放在這裏後,被旁人損壞了,故而裂開?”
青紅搖頭說不知。
鄭鐵柱家的卻恍然大悟道:“會不會是爲了捉迷藏?”
賈珃奇道:“什麽捉迷藏。”
“姑娘知道我是做粗活兒的,時常打掃庭院,是以時常看到世子爺陪着少爺姑娘玩捉迷藏。”鄭鐵柱家的說道:“我曾聽聞世子爺提過,往後可以弄個新奇有趣的捉迷藏的藏身處,保管他們找不到他。姑娘說不信,世子爺便說讓她等着瞧。”
提及往事,鄭鐵柱家的語氣裏透出幾分凄涼:“那時候世子爺和家人的關系多好啊。現在卻……唉。”
賈珃卻覺得她的思路頗爲正确,贊道:“你能想到這個,也是你平日做事仔細。”而且還很關心主人家,不然怎會留意到主子們玩鬧時的一些細節。
如此有了鄭鐵柱家的說法,要設法打開這兒,變得更加順理成章。賈珃便讓青紅和鄭鐵柱家的試試看,能不能順着那個裂縫把山石側旁移開。
二人齊心協力,也沒能挪移分毫。
賈珃就讓蟲兒們再去探,不多會兒有了消息,她就指了旁邊一塊插在假山側旁的柱形石頭說道:“我們試着擰它看看。”
青紅自告奮勇過去,轉動它。而鄭鐵柱家的則繼續試着順着裂縫打開。不多會兒,兩人的合作有了功效,伴随着青紅剛好把柱狀石頭擰到某個位置,那假山側邊果然能夠緩緩打開個縫隙。而後兩人不用太過費力地往外去拉,石門赫然打開。
日光照到石門裏面些微的距離,三人下意識望向了那插到石門旁的柱形石頭。原來它是和裏面相通的。這樣轉動它,隻要到了某個正好的位置,無論是在裏面還是外頭,都能将此假山的這個側門打開。
想來洪文昌弄了這個地方,果然就是打算做個藏身之處,陪孩子們玩的時候,給他們個出其不意。
石門裏面極其黑暗,有股子深濃異味。空間并不大,可尋常人霎時間眼睛适應不了裏面的漆黑而看不清東西。
青紅有着探看新地方的喜悅,也有着維護主子的勇氣,覺得這味道不好聞便當先沖進去喊道:“這裏也不知道挖好了沒有。我先進去這黑黢黢的地方瞧瞧是個什麽情景。”
賈珃目力好,擡眸瞧見了裏面情況,忙喊了聲“等下”。
可是已經晚了。
青紅撞到了什麽“唉喲”一聲跌倒在地。聞着那異味就是撞到的冰冷又軟的東西透出的,她下意識尖叫一聲:“鬼啊!”暈了過去。
鄭鐵柱家的吓到了,忙拽着賈珃往後跑。
賈珃卻不退反進:“我要過去看看。”說着扒開了鄭鐵柱家的手。
鄭鐵柱家的雖然懼怕萬分,卻秉承着護主的原則,伸手将賈珃護到身後:“姑娘且慢,我先過去看過再說。”
話雖這麽講,她往前行的時候雙目卻是閉着的,壓根不敢細看裏頭究竟。
賈珃拍她一下,指着那團黑影道:“你看哪裏有鬼?不過是個被綁着的人罷了。”
鄭鐵柱家的眼睛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黑暗,緊張地半眯着眼去瞧,果然看到裏面塞着個坐着的人影。
隻是那人嘴巴裏塞了東西雙手被縛到了身後,頭發衣裳亂糟糟的全身透着股子臭氣久滞的異味,精神萎靡耷拉着腦袋,好似不太清醒。是以青紅剛才進來的時候一悶頭把人撞了,對方吃痛也無力叫出聲。
鄭鐵柱家的仔細打量那人半晌,忽而一拍大腿,驚道:“我的個娘嘞!這怎麽瞧着像是大奶奶?”
賈珃眼眸黑沉如夜:“正是她。”
鄭鐵柱家的奇道:“剛才大奶奶還躺在屋裏休息,我們走到這邊的這會子功夫,她就跑到這兒,還把自個兒綁起來了?”說着上下打量起來:“可大奶奶就算想玩捉迷藏,少爺和姑娘如今也不在家啊。”
賈珃說道:“你先别管這些。把青紅叫起來,我有事吩咐你們。”
當天下午晚膳時分,京兆府官員們、老仵作和錦鄉侯、侯夫人道了别。侯爺命人送他們出府,而後便回了書房。
一切好似和平常沒有什麽區别。
入夜。
崔氏的院落裏。
有人貼着牆邊放輕腳步走着,輕叩房門後,慌慌張張跑進了屋裏。待到房門緊閉,她神色驚惶地與裏面二人說道:“麻煩了,我剛剛去送飯時發現大奶奶不在那兒了。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