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後,賈珃開始爲第二天和錦鄉侯夫人的約定做了些準備。晚上修煉過早早歇下,第二天精神飽滿地起身。待到錦鄉侯府的請柬一過來,這便上了馬車而去。
錦鄉侯府早已準備停當。
賈珃的車子剛一停在府門口,錦鄉侯夫人便親自迎了她進去,郭媽媽和丫鬟們依然等在外院仆婦處。待到遠離她們的視線後,又走了會兒,錦鄉侯夫人帶着賈珃繞了個圈,去到了府裏另一個停放馬車的拐角。
二人上了馬車。車簾緊閉,饒是旁邊的風不停吹着,那簾子也紋絲不動,顯然是早早已經釘死。
車子緩緩駛出侯府。路上,錦鄉侯夫人歉然解釋:“這位夫人的身份不便透露,隻好委屈你這樣悄悄兒跟我過去了。”
“無妨。”賈珃道:“能幫上忙就好,怕隻怕我去一趟也幫不上什麽。”
錦鄉侯夫人忙道:“有這份心意便已經足夠,幫不幫得上倒是其次。”思量片刻又道:“那位夫人娘家姓柳。”
賈珃便說:“原來是柳夫人。”
錦鄉侯夫人驚詫于這個孩子的機靈和懂事,但想到将軍府一家對她贊不絕口,又覺得這孩子本就是這般的,是自己原先小瞧了她。
故而錦鄉侯夫人對賈珃愈發看重,說話也更随意了些,幽幽地歎息着:“她那麽好的人,卻得了這樣的病症。若我說,這世上有能包治百病的萬靈丹就好了,有一顆也先給她用上,免得她受這樣的苦楚。”
這話讓賈珃跟着不由得歎息了番。
她也正愁着呢,手中沒有能夠治療疾病的萬能靈藥。
林黛玉的身子一向不太好,若有這種靈藥,自然是直接給林黛玉用了,也免得看着她被疾病折磨。
賈珃現在就盼着随機草能夠産出一種可以減弱或者治療百病的草兒來,可以早早地給林黛玉用上。
車子也不知行駛了多久,耳朵可聞的四周愈來愈安靜,轉入了個極其僻靜的街道後忽然停住。車外傳來車夫和家丁的低聲談話,而後車子再次駛動。半晌後,徹底停下。
甫一下車,便有小轎等候。幾乎是腳剛剛下了腳凳踩到地面上,再邁步就上轎子了,半點往四周打量的機會都無。
賈珃暗暗哂笑。若她真想探查此處是何地,這些人是阻擋不了她的。不過她也懶得多去探尋這些,便順勢上轎。
轎子擡着走了很長時間。賈珃估量着,這個宅邸應當比榮國府還大得多,甚至可能是兩倍有餘,不然從下車處到内宅正房不至于消耗那麽長時間。
正當被晃得搖搖欲睡時,突然停了下來。
賈珃身子一震驟然情形,正打着哈欠,轎簾被掀開。一位面容憔悴的媽媽溫聲說道:“姑娘,已經到了,老奴服侍您下轎。”
賈珃睡眼惺忪地由她扶着走下來,被風一吹,略清醒了些。眼觀鼻鼻觀心地正視前方不左右去看,卻也發現這個院子寬敞得很,足有賈母的院子三個大。正屋前面栽了大片的秋海棠正開得豔豔。廊庑下挂着兩個鳥籠,鳥鳴聲透亮清脆,爲這極緻沉寂的院落添了些許生氣。
行出十幾步後,屋門挂着的簾子被人掀開。
一個男人走了出來。他中等身高,偏瘦。雖然有了些年紀但五官俊朗氣質溫潤,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候翩翩佳公子的氣度。
“你便是賈将軍的嫡女?”男人開口,聲音和語調如相貌一般溫和。但是目光裏透着上位者的嚴厲與威勢,讓人不敢小觑。
賈赦襲一等将軍的爵位。他口中的将軍便是指的賈赦。
錦鄉侯夫人下車後沒有跟來,現在隻賈珃一人獨自面對着他。
面對着男人審度的目光,賈珃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福了福身:“正是。賈珃見過先生。”
簡單一句“先生”,既表示了尊敬,又免去了身份和地位不好言明的尴尬。
男人怔愣過後面露微笑,摸摸身上沒帶旁的東西,順手摘下了手中扳指:“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
長者賜不敢辭。賈珃雖明知他本不看好她,故而沒特意準備見面禮。可如今他給了,她便把他給的見面禮接了過來。這扳指細膩溫潤顯然是戴了許久的,賈珃快速思量後,當着男人的面,把它認認真真收在了腰畔的小荷包裏。
男人有些詫異地看着這一幕,繼而笑了。他吩咐那位媽媽:“張嬷嬷,你和茯苓伺候賈姑娘,若她有什麽需要的,你們看着辦幫忙解決便是。”
說完男人便大跨着步子離去,隻是臨近院門口的時候,他又回頭,深深看了眼妻子住着的正房。
張嬷嬷福身恭送男人走後,揚聲朝着院門旁邊喊道:“茯苓,你過來。”
不多會兒,一名和鴛鴦差不多年紀的丫鬟行到賈珃跟前。二人一起陪着賈珃往屋裏行去。
賈珃趁着走路的時間快速問道:“聽聞柳夫人隻能與安林寺的大師交流,不知平日安林寺前來探望夫人的,是哪位大師?”
賈珃知曉錦鄉侯夫人結交甚廣,在路上已經向錦鄉侯夫人打聽過了,似洪淑人和柳夫人這般的狀況,京中沒有其他人,隻她們兩個。
如今既是打定主意要滅了那些惡徒,就必須先幫助柳夫人。
因爲依着上次見洪淑人的經驗來看,惡徒們下手的時候都是用的死招,壓根沒打算讓被控制住的人活命。如果那兩個惡徒死了,柳夫人極有可能連帶着也活不成。
所以必須趕緊找出柳夫人被他們牽制住的羁絆,先救出她來才行。
不然的話,之後下手處置惡徒的時候都要束手束腳的,着實施展不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