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均雖然及時閉眼，但眼皮和雙眼還是被一道冰刃徹底割開。
他的視線出現短暫的模糊，隻覺得眼前一片殷紅。
臉上有熱流淌落，一縷鮮血滑落，
謝靈均微愣，血與淚水從眼角滑落，
“原來，你真的對我從來都沒有一絲真情……”
謝靈均嘴角苦澀，帶着某種灰敗的絕望，他露出的皮膚很蒼白，能看到皮下淡青色血管。
謝靈均強忍住眼睛的幹澀灼痛，笑道，
“不過你算錯了一件事，姜憐，我的眼睛已經沒有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謝靈均伸出雙手活生生把眼珠從眼眶裏摳了出來，笑容癫狂，
鮮血從他的眼眶裏流下，黑漆漆紅彤彤的眼洞，瘆人恐怖。
“噗呲。”
謝靈均捏碎了自己的眼球，血肉和血塊順着他白皙的手指滑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謝靈均笑得渾身顫抖，“不過你要我的眼睛，姜憐，我可以給你，我可以給你！！哈哈哈哈……”
“得不到的東西太多了，我再也不害怕失去了……”
謝靈均的身形蕭瑟破敗，
他全身爬上黑紅的符文，猶如藤蔓一般，攀爬上去。
甚至連他剜掉的眼眸也恢複完全，他雙眸彌漫着黑紅的符文，看着瘆人驚悚。
這已經不是一個正常人的眼睛。
光是看上一眼，就足以讓人血液凍結。
“來吧，我們做個了結。”謝靈均大張着手臂，笑容溫柔到令人心慌。
姜憐臉色微變，她神色複雜的看向謝靈均。
砰——
劍氣如虹，縱橫激蕩！
姜憐渾身血氣沸騰，她手握黑劍橫掃而去，那犀利淩厲的劍光劃破的了永恒。
一道極其刺眼的光芒爆發開來，
噗！
千百道劍光向謝靈均的身體斬去。
與此同時，一道黑色的光芒向姜憐襲去。
一瞬間而已。
姜憐瞳孔收縮，脊背生寒，渾身寒毛根根倒豎。
若是被擊中，她必死無疑。
姜憐竭盡所能動用一身的道行去防禦！
轟隆——
那道光太快了，姜憐極力躲避，臉還是被劃出了一道極深的口子。
刺痛讓姜憐臉色一白，神色猙獰。
這道傷比以往任何一道傷口都痛，仿佛是把全身的筋骨碾碎，又像是從傷口裏生出了瘆人的骨刺。
姜憐咽了咽口水，她擦掉額頭上的汗水走向謝靈均。
謝靈均嘴角溢血，他身上千瘡百孔，被劍氣割傷了數處，遠遠看過去就像是一個渾身是血的血人。
他沒有躲，
踉跄着身形，險些被姜憐斬落下頭顱，脖子處有一個駭人的血口子。
他身上裂痕交織，深可見骨，每走一步，身體就往下掉落血肉，
謝靈均已經油盡燈枯。
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靈力在快速消逝。
風刮過來他就會被吹走一樣，如同枯萎的稻子，搖搖晃晃，随時都會折斷。
“咳咳咳，”謝靈均咳出血迹，他慘然一笑，聲音透露着一絲哀求，“我就要死了，臨死之前可以滿足我一個請求嗎……姜憐，你可以抱抱我嗎，我好想，好想你抱抱我……”
姜憐神情動容，她一步步靠近，蹲下伸出雙臂，抱住了謝靈均。
謝靈均呼吸急促，他緊緊的抱住姜憐，淚水和血水浸濕了姜憐的衣服。
在姜憐溫暖的懷抱裏，他的心中充滿了幸福，
忽然一聲輕響，
謝靈均的神色一僵，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心口。
那裏正插着一把冰劍。
謝靈均吐出了一口鮮血，他凄慘一笑，臉色蒼白無比，
“你赢了，我也有東西給你。”
謝靈均搖晃着身形，從懷裏掏出了一枚剔透的紅玉簪，“這纏枝蓮……纏枝蓮紅玉簪給你……”
謝靈均伸出手費力的把發簪插到姜憐的頭上。
他勉強勾起嘴角，倒在了姜憐的身上。
謝靈均用最後的力氣抱緊了姜憐，他很平靜，甚至感到一種幸福。
“好溫暖，真的，好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