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姜憐爲正妻胡氏的嫡長女必定名滿天下,可他們提前來的目的就是替胡氏測驗這姜憐是什麽靈根。若是沒有靈根或者五靈根,便領回甯都姜家,若不是便和胡振斬草除根。
胡氏不允許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危險因素影響到她女兒的地位。況且,他的父母妻小還在胡氏手中
胡振也回過了神,他是從胡家出來的,今爲姜家管家,仍是要效忠胡氏的,若胡氏下台他也沒有好下場。就算姜憐是甯國第一個單靈根又怎麽樣,沒長齊的鳳鳥,弱得可憐,一折就斷。
胡振看了看呆愣的杜亦雲不由感到一絲悲憫,可笑。胡振眼神又閃過一絲殺意,若姜憐真的回了甯都,修仙界姜家必會來甯國護姜憐安全,他們就沒有機會了。
倘若放虎歸山,姜家定沒有胡氏地位。而這道光束近乎全村的人都看到,現在動手實爲下策,若是日後調查必将暴露,最好在路上找個偏遠地方來個死無全屍。
主意已定,胡振看向姜憐,眼神露出一絲寒芒,“恭喜姜四小姐,爲單靈根,屬性爲冰,是絕佳的上品靈根。”
姜憐收回手,曲了曲手指,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是單靈根,如今測試結果就在眼前,倒有種不真實感。姜憐掐了掐自己,很疼,不是在做夢。
杜亦雲緩過神激動地抱向憐兒,哭道,“憐兒,娘的憐兒,你可知單靈根是什麽地位,甯國從來沒出過單靈根啊!!憐兒是甯國的第一個單靈根!!”
姜憐看過甯國史,當然知道甯國從未出過單靈根,抱了抱杜亦雲溫和說道,“娘以後不用怕了,萬事都有憐兒。”
杜亦雲聽着更是抽噎不止。
等娘倆哭完,情緒穩定,胡振開口,“三姨娘,姜四小姐收拾下行李,準備回甯都了。”
杜亦雲連忙應道,拉着姜憐回到了屋子裏,杜亦雲把衣櫃打開,在一個布鞋裏找出一個布袋,布袋裏包着一隻玉镯,顔色清透水亮,杜亦雲似有些不好意思道,“這是你爹爹當時給我的定情信物,十一年前我還在黎洲,碰到他便一見傾心,若不是和尚算那破卦,憐兒必是姜家的掌上明珠!”
外頭胡振聽到這話,不禁又是嗤笑,若當時杜亦雲風頭不是那麽甚,奪得胡氏光芒,又怎麽有那和尚,又怎會發落鄉下。也就沒有今天他們的可乘之機了,如此一想真是險中又險,差一點就讓那歌女杜氏踩了上來。
姜憐不置可否,她那爹爹若是在意母女倆,爲何十年杳無音訊。
杜亦雲又收拾了一些僅剩的細軟,那次搶劫幾乎所有值錢東西都被搶走了,隻剩下一點不值錢的零零碎碎。
姜憐看了看這間小屋還有後院,後院是她清早練劍的地方,無論春夏秋冬一如既往,那麽多苦都挺過來了,接下來應該會有一絲甜吧.
杜亦雲和姜憐上了馬車,馬車内部空間很大,軟榻上面鋪着毛毯,錦被,中間還有一個用餐喝茶的小桌,上面有茶具下面是餐具。
胡振拉上車帷,“三姨娘和姜四小姐如有清潔,用膳之需盡可吩咐,中途也會找客棧落腳。”随後便和侍衛一人騎一馬,離開了包德村。
杜亦雲掀開窗帷,看着漸行漸遠的包德村,不由想到,她在這生活了十年,姜憐也在這生活了十年。
路邊病恹的垂柳猶如暮年的老人,散發不出半點活力,日頭漸落,斂去光輝。
總算離開這地方了,杜亦雲心想。
放下窗帷,杜亦雲便拿起茶具用水燙了一下,笑着對姜憐說道,“娘的點茶是在黎洲和名師學習的,憐兒想不想嘗一下。”
姜憐彎起唇角,應道,“好!”
杜亦雲的手指因着鄉下粗糙,又幹粗活,已不再是當年那樣指如蔥根,蒙上了一層細小的瑕疵和曬斑。
杜亦雲先掰下一塊青茯茶餅,把茶餅放在茶爐上細細烤制,再用玉磨碾壓成粉。在茶碗裏注入熱水,溫碗,再倒掉。沿着盞壁注入少量熱水,将茶粉調制成膏狀,再用茶筅攪動擊打茶湯,姜憐看着翠綠的茶湯翻出泡沫再由翠綠-奶綠-奶白,宛若輕雲漸生,浚霭凝雪。
而下一步,杜亦雲更是行雲流水,手指靈動若蝴蝶,執壺往茶點水,一手注湯,一手持筅拂動,旋轉茶盞中茶湯,分批不斷注水七次,再将茶分到小杯中品茶。
姜憐小口品嘗了一口,入口的先是綿密的口感,接着是微苦清透的茶香,最後才品出一點回甘,醇厚飽滿,整個馬車都飄着淡淡的茶香。
“娘的點茶好好喝,我還從未喝過茶,娘以後可以天天給我做嗎。”姜憐在口中慢慢回味着茶香,她平常除了喝水便是去山裏采野果碾出點酸果汁來,野果又酸又澀,吞咽下去都有點刮嗓子,姜憐弄幾回便不摘了。
杜亦雲輕捏了一下姜憐的臉蛋,“憐兒想喝,娘天天可以給你做,不過你現在還小不可以天天喝哦。”
姜憐又小抿了一小口,鳳眼清澄的看向杜亦雲,乖乖應道,“知道啦,娘。”
到了晚上,胡振找了一處客棧,姜憐和杜亦雲住在一屋,胡振侍衛住在隔壁。
胡振給了杜亦雲一袋銀錢,和二人一起去衣鋪買衣服。杜亦雲和姜憐一進店鋪,就有一個小夥計過來陪着挑東西,不過眼裏自是不屑就是了。他們這可是鎮裏最好的衣鋪,看着這母女倆穿得破衣爛衫,估計這兒一根錦發帶都買不起。
杜亦雲左挑挑右選選,猶豫半天都拿不定注意,雖然她很想給姜憐買漂亮衣服,但這些年她實在是窮怕了。思前想後杜亦雲握着錢袋給自己和姜憐買了兩套最便宜的棉衣,又挑了根雕花木簪給姜憐挽上,“憐兒先穿這幾件,等近了甯都,娘再給你挑好點的衣服去見你爹爹。”
小夥計露出鄙夷之色,心道,果然是個隻能買棉衣的娘倆,還甯都,我聽你吹。随後不情不願地領杜亦雲去前台結賬。
回到客棧,姜憐在路邊買了兩小份桃花酥和乳酪團子,這些都是村裏沒有的東西,以往去鎮上姜憐隻是買一些學習用的必需品。
姜憐回到客棧打開紙包,捏起一個桃花狀的粉色糕點,小抿一口細細品嘗得之不易的甜味,随後大口連吃好幾個桃花酥,差點被糕點噎到。桃花酥中間的芯又極甜,甜得要把牙都膩掉。杜亦雲連忙順了順姜憐的後背遞去一杯溫水,說道,“憐兒慢點吃,這桃花酥是就着茶去吃的,快喝點水,是不是要把牙甜掉啦。”
姜憐喝了兩口水才順掉,委屈道,“娘,這糕點膩得我牙疼。”
杜亦雲好笑的又倒滿了一杯水,點了點姜憐的鼻尖,“你呀,娘明天給你泡茶,你就着茶吃就不膩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