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不定還會成爲癡心妄想!”
“身爲男孩子,總不能靠死皮爛臉厚顔無恥的癡纏吧。”
“小老弟,别讓我看不起你。”
沈懷謙聽的是熱血沸騰,一時間根本沒有注意到俞非晚小老弟的稱呼。
“我知道的。”
“你放心。”
“我今天回去就老老實實去上我爸給我安排的課程,一節不落。”
俞非晚松了口氣。
孺子可教。
未來可期。
那她就靜靜等待着自己的兩份大禮吧。
就在俞非晚已經重新拿起筷子享受面前的美食時,沈懷謙後知後覺道“你叫誰小老弟呢?”
“不應該認我當大哥嗎?”
俞非晚面色平靜“夢想實現了,還怕不能當大哥嗎?”
忽悠小孩兒,一回生二回熟。
三回就熟能生巧了!
沈懷謙不僅深以爲然還十分興高采烈,食欲頓時上來了。
再也不複最開始心不在焉隻動筷子不見吃的模樣。
……
夏季的天,娃娃的臉,變化無常。
天氣說變就變,雨說來就來,讓人措手不及。
生日宴席剛散,灰蒙蒙的天就下起了雨。
“要不,等雨停了再走?”
時钰在一旁提議道。
俞非晚站在台階上,看着雨滴落在地面上,暈開的一個個小水花,抿唇笑了笑“不用,你看這雨現在也不大,我家離的也不是很遠。”
“還有,我堂弟應該在巷子外等我呢。”
“再祝你生日快樂,我先走了。”
“幫我再給你堂姐帶一句話,祝她開心。”
“走了走了。”
俞非晚攤開手掌,擋在頭頂,沖進了蒙蒙細雨中。
“你倒是帶把傘啊。”
時钰一邊喊,一邊回房間找傘。
俞非晚頭也沒回,揮揮手“不用,海宏肯定帶着呢。”
剛走出巷口,俞非晚就發現林海宏站在花壇旁邊,撐着一把傘。
小少年并沒有顯得焦躁不安,也沒有四處張望,而是筆直地站在原地,目光始終盯着巷子的入口。
當俞非晚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中時,林海宏立刻撐着傘快步迎了上來。
“沒事兒吧?”
一中午,林海宏都提心吊膽,生怕自家堂姐受了委屈。
俞非晚躲進傘下,擦了擦臉上的雨滴後,笑着搖頭“沒有。”
“大家對我都很和善。”
雖然沈懷謙這個小霸王貌似是想給她下馬威的,但最終成了她的小老弟。
“我見到了時钰的表姐。”
“鄭文華,文華姐姐。”
“可開心了。”
俞非晚忍不住跟林海宏分享她心中的喜悅。
這種喜悅,比他鄉遇故知還來的猛烈又深刻。
“她很優秀很優秀的,是今年高三的學生,我本來還擔心她兩個城市之間來回奔波耽誤複習,一問才知道她已經被提前特招到首都的美院。”
“那可是首都的美院,國家的雙一流大學,偉人親自題寫院名的,以後會成爲很有名的畫家。”
林海宏眉眼帶笑,微微側頭,手腕一偏,傘一傾“堂姐,很喜歡她?”
他看的出來,堂姐溢于言表的歡喜和稱贊,根源不在于時钰的表姐優秀,而在于堂姐本身就很喜歡時钰的表姐。
俞非晚重重的點頭“喜歡。”
“我偷偷告訴你,文華姐姐幫過我很大很大的忙。”
“她不記得沒關系,我還記得就好。”
林海宏撐傘的手一僵,心頭荒誕的念頭再一次湧出。
堂姐,究竟來自哪裏?
他有過很多很多荒謬的猜想,又一次次的自我否定。
可,夜深人靜,心底有聲音告訴他,他的猜測是對的,要相信自己。
如今,又出現了一個堂姐的故人。
“這麽看我幹嘛,我臉上有東西?”
俞非晚眨眨眼,下意識擡手摸了摸臉,疑惑道。
林海宏壓下心中的慌亂,聲音清潤無雙“堂姐的恩人就是我的恩人,我也會替堂姐報恩的。”
“真乖。”俞非晚擡手順了順林海宏帶着水氣的頭發。
她的小崽子,跟她一條心是應該的。
林海宏微微垂眸,纖長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眸中的光華。
不管堂姐的來曆是什麽,隻要是她,他都認。
他一定會好好保護堂姐的。
林海宏想起了他曾經在圖書館借閱過的各種玄之又玄的故事書。
是什麽不重要。
重要的是堂姐。
“堂姐從來都沒有問過我以後想做什麽。”
小少年清潤潤的聲音,染上了淡淡的委屈。
“堂姐問過萍萍堂姐,還問過鳳嬌堂姐。”
“甚至都沒忘記問鵬鵬。”
“可堂姐就是沒有問我。”
雨滴輕輕地敲打在傘面上,發出嘭嘭的聲響。
時而急促,時而和緩。
少年人的聲音與雨落傘面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顯得越發的溫軟委屈。
俞非晚的心軟軟的。
她的确是沒有問過林海宏這個問題。
不是不關心,是她知道,林海宏清楚自己的遠方在何處。
“我問萍萍她們,是擔心她們彷徨迷茫,白白在浪費了最好的年華。”
“而你,堂姐信你。”
“你以後想做什麽?”
俞非晚最後還是問出了聲。
帶小崽子嘛,不能厚此薄彼的太明顯。
“我不知道。”
俞非晚:???
林海宏的回答出乎了俞非晚的預料。
這是她最放心的小崽子啊,然後不問不知道,一問吓一跳!
“天才也會迷茫嗎?”
這一刻,俞非晚的腦海裏冒出了誰的青春不迷茫七個字!
原來,沒有例外啊。
俞非晚頓時上心了。
最優秀的小崽子,可是她最寄予厚望的。
“别迷茫了,我替你迷茫吧。”
心裏這麽想的,俞非晚也就這麽說了出來。
都怪她,沒有關注小崽子的心理教育。
“這不能替吧……”林海宏忐忑道。
俞非晚歎息“你說說你的想法,讓我聽聽。”
“或許,說着說着路就通了,方向就明确了。”
雨依舊在下着。
雨絲落在道路兩旁的柳樹上,層層疊疊的柳枝被沖刷的泛光。
偶遇雨滴被風吹進散在,打濕衣衫。
林海宏撐的傘再偏,也避免不了風吹雨落。
“堂姐,我好像隻擅長讀書。”
“現在讀書,那以後呢,不需要上學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