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人是在曆盡千帆後會懊惱在最适合學習的年紀貪玩厭學。
俞非晚扭頭,隔着窗戶看了眼伏案學習的俞鳳嬌,壓低聲音“她在學校就不開心,眼眶總是紅紅的,咱們回家還逼得她太緊,怕是會适得其反。”
“她若興緻高,你就多輔導她一些。”
“要是興緻不高,就讓她順着自己的心思。”
“咱們也不是非得死磕學習這條路,做不了學習上的佼佼者,那就做個平庸普通的學生跟上進度就好。”
“你整整輔導了她三個小時,哪有人的注意力能連續集中三個小時,長此以往,你也累,她也不見得都消化。”
“先說清楚,我這不是在怨怪你啊。”
林海宏笑了笑,他的心情就像是口含片中薄荷葉的味道,清爽又舒暢“堂姐,我永遠都不會誤會你的用心,哪裏需要特殊解釋。”
堂姐的話,他願意聽,願意信。
“是我的問題,操之過急了。”
他不想讓堂姐憂心記挂着太多的事情,迫不及待的減輕堂姐的負擔。
“你也是好心。”俞非晚也嚼着一顆潤嗓口含片,一說話撲面而來的就是清醒涼涼的氣息。
“等她做完題,就讓她回屋睡覺吧。”
“你也早點睡,睡眠不足,容易長不高,以後你就是個小矮子了。”
俞非晚又笑着叮囑了幾句,就打着哈欠回房了。
林海宏望着俞非晚的背影,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濃郁。
都說他少年老成是個小大人,明明堂姐才是。
他隐隐覺得,堂姐似乎把一家人的平安喜樂都扛在了肩上,爲這個家宮貢獻所有。
堂姐,這盞燈,照亮過她自己嗎?
想到這裏,林海宏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堂弟,我做完了。”
俞鳳嬌忐忑緊張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林海宏輕輕拍了拍僵硬的面頰,調整好表情“來了。”
林海宏回屋接過俞鳳嬌遞過來的本子,一道一道看過去,正确率還算可觀。
“堂姐掌握的還是很紮實的。”
“時間不早了,今天就先到這裏,有問題的咱們明天再重新解決。”
“堂姐辛苦了。”
俞鳳嬌連連擺手“不辛苦,不辛苦。”
一番話,說的她都不好意思了。
俞鳳嬌捧着書本,小跑着離開。
“你再不回來,我就睡着了。”俞萍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聲音裏是濃濃的困意。
俞鳳嬌看着本子上密密麻麻的題目,眼神複雜“萍萍,海宏是真的很厲害很厲害。”
“我很喜歡很喜歡這個堂弟。”
閉着眼睛的俞萍壓根兒沒聽清楚,敷衍的嘟囔“喜歡喜歡。”
話音落下,屋子裏就響起了沉沉睡去的呼吸聲。
俞鳳嬌半分睡衣都沒有,坐在書桌前,打開台燈,握着筆皺着眉,腦海裏回憶着林海宏所講的知識點,重新去算錯題。
直到她把所有的錯題都改正檢查完後,才長長的伸了個懶腰,蹑手蹑腳的上床睡覺。
原來,就算有很多很多不會做的題,也可以不挨罵的。
……
翌日。
一大早。
“堂弟,你看看我改的對不對?”
正蹲在院子裏刷牙的俞非晚:!?(_;?
這麽好學?
本來她還擔心俞鳳嬌會厭學,現在看來是她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
看來,俞鳳嬌韌性不錯。
有韌性,就可以被打磨,也許有朝一日真的可以閃閃發光。
嗯,愛學習是好事。
俞非晚将漱口水吐掉,用肩膀上搭着的毛巾擦了擦嘴。
被堵在屋檐下的林海宏,驚訝不比俞非晚少。
他猜想過,鳳嬌堂姐會見了他躲着走,沒想過會興高采烈的迎上他。
連夜改正了錯題嗎?
林海宏清楚俞鳳嬌做題計算的速度,慢的令人發指。
昨晚,怕是熬夜了吧。
林海宏接過本子,一眼掃過。
還算不錯。
“堂姐,還有些小問題,一會兒上學路上我再給你順帶講講。”
“好。”
一夜過去,林海宏的嗓音似乎更沙啞了。
俞非晚打着哈欠“你一會兒帶個水壺去學校,多喝水。”
“聲音都不好聽了。”
她還是喜歡清清潤潤的聲音。
林海宏清了清嗓子,乖巧的點點頭。
快速的洗漱,吃早飯,一行四人相跟着出門。
林海宏習慣性的背着一個書包,手拎着一個書包,聲音徐徐的講着俞鳳嬌一錯再錯的題目。
俞鳳嬌聽的認真,說話間就從書包裏掏出本子,邊走邊改。
俞非晚看着突然出現在懷裏的書包:……
好吧。
學習重要。
俞非晚歎息一聲,拉好拉鏈,就要背起書包。
“我來吧。”
林海宏伸出了手。
俞非晚敲了敲林海宏瘦弱的小身闆,搖了搖頭“你再背一個,别人都要以爲我欺負你了。”
“也不重。”
“非晚非晚,我昨晚做了個特别有趣的夢,我給你講講。”俞萍就像是小開心果一般搖晃着俞非晚的手臂,蹦蹦跳跳。
俞非晚收回視線,眉眼彎彎的看向俞萍“什麽夢?”
“我夢到非晚你長大以後的樣子了。”俞萍眨巴着眼睛,眼神清澈透亮。
俞非晚撇嘴“難不成夢裏的人頭上還貼着名字?”
“沒貼,可是我就覺得是你。”俞萍固執道。
“非晚身邊還有一個臉上模模糊糊就像是被霧籠罩着的人。”
“非晚可親那個人了。”
“哼,非晚的身邊竟然不是我!”
俞萍嘟着嘴,略有些不滿,小模樣要多嬌俏就有多嬌俏。
“你怎麽知道不是你?”
“你不是說看不清臉嗎?”
俞非晚沒當回事,聲音含笑道。
俞萍睜大眼睛“怎麽可能是我。”
“那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比媽媽年紀還大。”
“如果是我,肯定跟你長大差不多年輕!”
俞非晚心頭一跳,眼神略有些傷感。
也許,陰差陽錯,她的萍萍夢到了曾經她們相依爲命的畫面。
“那是夢。”俞非晚眼睛突然一酸,别過頭去,壓抑住淚意,才伸手揉了揉俞萍的小腦袋“我身邊的一定是你。”
“你在,我就在。”
也隻會是你。
“這還差不多。”俞萍很容易被安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