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鵬也偷偷告訴她,洗澡的時候看到了林海宏身上密密麻麻的傷疤,幾乎連一塊兒好皮都找不到。
“嬸娘放心,我一定會負責好萍萍和鳳嬌堂姐的學習的。”
林海宏強忍下眼中似要奪眶而出的灼熱,拍着胸脯保證道。
李蘭彎彎嘴角,笑了笑“嬸娘相信你。”
“學習?”
“學什麽?”
俞萍氣喘籲籲的小跑着進來,額頭上布着一層薄薄的汗珠,發絲飛舞淩亂,嘴角還洋溢着燦爛的笑容,手上滿是泥土。
俞鳳嬌緊随其後,形象也好不到哪裏去。
“又去哪兒瘋玩了?”李蘭一見這副野小子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
俞萍嘿嘿一笑“媽,我去申奶奶的塑料大棚裏幫忙了,沒有瘋玩,我新認識了好多菜苗,申奶奶還誇我跟嬌嬌了。”
“非晚呢?”
“我聽這裏有說話聲就過來了,還以爲非晚也在呢。”
李蘭一巴掌拍在了俞萍的手背上,故作嫌棄“洗手去。”
俞萍吐了吐舌頭,拉着俞鳳嬌轉身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喊“非晚,非晚,你在哪裏。”
聲音清脆又俏皮,就像春日枝頭哼唱的鳥兒,并不惹人厭煩。
在茅廁的俞非晚:……
有點兒不想應,怎麽辦?
俞非晚磨磨蹭蹭的從茅廁出來,從院子裏的大缸裏舀出一瓢水沖了沖手,趁着俞萍不注意,甩手,水珠亂竄。
俞萍咯咯咯笑的不停“我也要洗手。”
手,洗幹淨了。
袖子,也濕了大半。
毫不意外,故事的最後,是李蘭一手擰着一人的耳朵。
俞非晚和俞萍也不惱,摸着微微作痛的耳朵,相視一笑。
“非晚,咱們三個住一個房間吧。”
“熱鬧,晚上睡覺還能講小話。”
俞萍試探着開口。
她舍不得非晚,可是也不能丢下嬌嬌。
非晚教過她,嬌嬌剛來到家裏,又幾次三番的被抛棄,她們暫時得多照顧嬌嬌的心情,讓嬌嬌盡快适應這個家。
她是這個家裏跟嬌嬌最熟悉的人,所以她得自覺承擔起這個責任。
嗚嗚嗚,她也好舍不得非晚啊。
總覺得非晚身上香香的,挨着非晚睡覺,睡的又香又踏實,她可太喜歡了。
俞非晚挑挑眉,擠擠袖子上的水,漫不經心的甩着,以求水能蒸發的更快“睡覺要那麽熱鬧幹嘛?”
院子裏的房間是不少,但除了兩個看起來寬敞些,其他都算不得大。
最大的兩個房間,自然是一個留給老太太和付婆子,另一個人讓李蘭和俞水山住的。
三個人擠一個不算大的屋子,實在是有些擁擠,尤其是春天都到了,夏天還會遠嗎?
夏天,會熱死。
一低頭,相互都能聞到彼此的汗味。
她知曉萍萍的苦心,但是,她已經是個成熟的孩子了,不吃醋不鬧脾氣。
“我要自己睡!”
俞非晚一錘定音。
俞萍叉腰“那怎麽行!”
“一個都不能少!”
“我決定了,一三五,我跟嬌嬌,二四六,我跟你,周日,咱三一起。”
“我實在是太聰明了。”
俞非晚皮笑肉不笑,大聰明。
注意看,這個女孩兒叫小美,她小小年紀就學會了時間管理大師的端水技能。
“夏天會熱死!”俞非晚做最後的抗争。
俞萍有節奏的緩緩搖頭,豎起一根手指慢慢晃動“非也,非也。”
“心靜自然涼。”
“不是夏天熱,是你的心不靜。”
“隻要你心靜,處處是涼爽。”
俞非晚嘴角微微抽搐,這怎麽就突然擁有了神棍氣質。
“在哪兒學的?”俞非晚攥住了俞萍的那根手指,反問道。
俞萍咂咂嘴,傻傻一笑“聽巷子口下象棋的大爺們說的,我舉一反三,改了改。”
“你就說有沒有道理吧。”
俞非晚習慣性的摩挲着俞萍的指腹,搖搖頭“你這是忽視客觀事實。”
“心靜自然涼,那你夏日穿棉襖。”
“客觀事實就是,夏日溫度就是高。”
俞萍啞口無言,半晌才不服氣的嘟囔“奶奶說了,老人們走過的路都比咱們走過的橋多,大爺們都這麽說,肯定還是有道理的。”
“那,那大不了,夏天你自己睡。”
“冬天補回來嘛。”
“冬天你總不能說自己熱了吧,我跟嬌嬌還能給你暖被窩呢。”
“你說是吧,嬌嬌。”
俞鳳嬌毫無節操的認同了俞萍的話。
俞非晚滿頭黑線,歎息一聲,她何德何能,有兩個如花似玉豆蔻年華的女孩兒給她暖被窩。
這可能是她的人生巅峰了。
“好好好。”
“冬天補回來。”
俞非晚投降了。
在俞萍面前,她向來都好說話的很。
俞萍蹙蹙眉,她都心疼的不得了。
這能怎麽辦,隻有繼續嬌寵着啊,省得以後被小黃毛的三言兩語就哄騙了。
“打鬧夠了,就過來給奶奶添柴燒火。”
老太太撐起廚房的窗戶,對着俞非晚三人招手。
“來了來了。”
“奶奶,是要做什麽好吃的嗎?”
俞非晚一邊挑選幹柴,一邊好奇的問道。
“蒸些面點,給巷子裏的鄰居送去。”
“尤其是隔壁的申奶奶和陸老師兩家,幫了咱們那麽多,他們兩家怕咱們破費替咱們着想,咱們可不能真的就理所當然的受着。”
“你們也得記住,跟别人相處也是這樣。”
“就像你們申奶奶和陸老師的家人,他們對咱們釋放善意,是因爲他們是好人,并不是因爲對咱們好是他們應該做的。”
“咱們得把别人的善意和付出記在心裏,尋機會回報,這樣一來,感情才能長久的處下去。”
“用讀書人的話說,就是投桃報李,永以爲好。”
“奶奶蒸各種面點的手藝可是跟當時有名的糕點師傅學的,保證好看又好吃,還能捏的活靈活現。”
“那巷子第二戶也得去送嗎?”俞萍歪着腦袋,疑惑問道“她們一家沒有沒有幫我們啊,甚至我們還沒見過。”
老太太揉着面“要的。”
“不幫是很正常的。”
“我們初來乍到,要懂禮,要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