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大伯母就算有那個壞心眼兒,她也沒那個腦子和膽量憋大壞。”
不是她看不起王琴秀,這就是事實。
鬧騰是真的鬧騰,膈應人也是真的膈應人,但要是論段位,實在有些上不得台面。
“奶奶,咱不如好好想想明天去城裏給新家都置辦些什麽東西。”
老太太仍舊有些不放心“這也是怕大喜的日子鬧心。”
俞非晚斂眉,瞳孔裏劃過一道暗色,神色莫名。
在這件事情上,自始至終,她最顧及的就是林海宏。
有所顧忌,就會束手束腳。
相顧無言時,院子裏的大黃狗開始瘋狂的叫。
俞非晚探頭,看到隻有林青山一人的身影時,内心頗爲詫異。
林青山上次的态度,就有些動搖。
她還以爲林青山一把年紀打算做人了呢。
老太太的眼神裏,隻有失望。
林青山尴尬的站在門口,抿抿幹裂的嘴唇,低垂着頭,心虛的不敢言語。
老太太蹙蹙眉,語氣淡淡“是來慶祝水山一家喬遷之喜的,還是來要錢的?”
林青山擡起頭,又猛地低下。
但那一臉的巴掌印還是清清楚楚的映入了老太太和俞非晚的眼簾。
俞非晚都要驚呆了。
難不成那對極品夫妻互毆了?
不太可能啊。
俞非晚在心中偷偷嘀咕。
老太太瞪大了眼睛,連忙拄着拐杖上前,擡高了林青山的臉。
老太太的手輕輕顫抖,不可置信道“打架了?還是鬧翻了?”
“就算是鬧翻了,兩口子也不能動手啊。”
“你是不是也打她了?”
“娘給你說過多少次,一個男人但凡有種,就不能對自家妻子動粗。”
“你過來了,她呢?”
“她傷的重嗎?”
老太太的聲音中有心疼,但更多的是痛心和着急。
說話間,老太太就要往外走。
心覺有些不對的俞非晚,輕輕拉拉老太太的袖子“奶奶,您先聽聽大伯怎麽說。”
老太太腳步一頓,目光重新聚集在林青山臉上。
林青山眼神閃爍,表情懦懦。
俞非晚很有眼色的開口“奶奶,我出去找找海宏和鵬鵬。”
很明顯,林青山有難言之隐。
見俞非晚離開,林青山松了一口氣,扶着老太太坐下,才緩緩道“娘,你先别急,我跟琴秀好好的。”
“這臉上的巴掌是我自己扇的,我意識到自己這麽些年不是東西,跟琴秀忏悔,商議着好好過日子。”
林青山私心隐瞞了王琴秀吵着鬧着非要來要錢的事情。
既然商量好了決定好好過日子,他還是希望能夠緩和家人之間的關系。
老太太一臉狐疑“你反省了?她也同意了?”
“這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你的臉,疼嗎?”
“不過,疼就對了,這麽多年做了這麽多錯事,是該疼一疼。”
“娘,琴秀答應了我,試着靠我們兩口子自己好好過日子。”林青山忙開口回答。
“娘,水山在家嗎?”
“我今天過來,是有件事想請娘和水山幫忙。”
老太太眼睛一眯,心中下意識覺得這是林青山的托詞。
“他和李蘭出去了,得傍晚時候才能回來。”
“你的事着急嗎?”
老太太覺得自己的問題多餘。
要不是十萬火急的事情,誰願意頂着又紅又腫滿滿巴掌印的臉出門。
林青山壓低聲音,神神叨叨的将他和王琴秀的對話和自己的猜測盡數告知了老太太。
老太太悚然大驚“你是說,你覺得王琴秀沾上不幹淨的東西了?”
林青山噓了一聲,謹慎道“娘,你小聲點兒,我也就是瞎猜,别讓人聽到。”
“正常人怎麽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硬要控制虐待自己的兒子。”
“娘,你說會不會是琴秀被她那個早夭的弟弟跟上了?”
思考了一路,林青山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
霎那間,老太太隻覺得渾身發冷,嘴上卻依舊強裝淡定“呸,快呸一聲,大白天的,哪有自己吓自己的。”
“這世上哪有你說的那麽邪乎的事情。”
“要真有鬼,早就把王琴秀帶走了。”
在老太太脅迫性的視線注視下,林青山連呸三聲,才繼續道“娘,要沒有那玩意兒,您天天求神拜佛幹嘛?”
“咱們要不要找個神婆去看看?”
老太太看了看供桌上徐徐燃燒的香燭,心裏稍稍松了口氣。
有非晚的先例在前,老太太也有些打不定主意。
“你别胡言亂語,我吃齋念佛爲的是心安。”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王琴秀生病了?”
林青山下意識的搖頭否定“娘,我跟琴秀都朝夕相處這麽多年了,她吃嘛嘛香,罵起人來也是中氣十足,繞村裏跑兩圈都不帶累的,這身體,怎麽可能是病了?”
“你自己心裏都有了主意,還來問我這個老婆子幹嘛?”老太太勉強鎮定下來,沒好氣道。
林青山撓了撓頭“我是想着您見多識廣,水山書讀得多,總歸要比我這個大老粗知道的多。”
老太太不停的摩挲着手指,咬牙道“這事問水山沒用,得問問非晚那丫頭。”
林青山嘴角抽搐“娘,死馬當活馬醫也不是這麽個醫法兒。”
“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能知道什麽?”
老太太瞥了林青山一眼“以貌取人,最愚蠢。”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非晚雖然年紀小,但,不僅書讀得多,見識也廣,不是我跟水山能比得上的。”
林青山露驚詫臉。
現在的孩子已經這麽厲害了嗎?
像他這種上不如老,下不如小的人還有活路嗎?
“你态度好點兒。”
“非晚叫你一聲大伯不假,你可别倚老賣老。”
“她要是不開心了,我也不會給你好臉色,直接掃帚打出門。”
林青山:……
在娘心裏,他已經這麽沒地位了嗎?
“娘,我知道了。”
“非晚要是真能說出個所以然,解決了這個問題,我跪下給她磕兩個響頭都行。”
這件事情可是關系他的妻子和唯一的兒子。
老太太很是自然的肯定“那是應該的。”
林青山:這世上還有什麽是不應該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