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蘭怨恨的瞪着中年婦人,可在察覺到家人的的注視時,又忍不住閃躲惶恐。
“娘,要不讓非晚也去西堂屋吧。”
俞水山強壓下此起彼伏的情緒,側身擋在李蘭身前,平靜的聲音中又帶着懇求。
李蘭是他的妻,是孩子們的媽媽。
這些污言穢語,他總要替李蘭着想一二。
否則,哪怕證明了這個叫燕子的女人是信口雌黃,恐怕李蘭以後在孩子們面前還是會覺得擡不起頭。
“水山,讓她留着吧。”
“娘知道你的顧慮也理解你的苦心,但是這孩子不平凡。”
老太太點到爲止。
李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将心中的委屈和憎恨埋下,扯扯俞水山的袖子“沒事。”
自從醬油作坊那件事起,李蘭就認準了自家養女見多識廣。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燕子抱着孩子,自來熟的就要坐在老太太身邊的空位上端碗“李蘭姐,你這話說的可就有意思了。”
俞非晚一筷子拍在了燕子的手上,然後麻利的将菜一一端在櫃子上,蓋了起來。
說什麽也不能便宜面前這個滿嘴噴五谷輪回穢物的玩意兒。
“你這死丫頭片子,你媽都不敢這麽對我。”
“李蘭姐,你還管不管?”
“野孩子,就是沒家教。”
俞非晚勾勾唇,一手握着老太太,一手握着李蘭“常聽人說,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但沒人教過我,見畜生該怎麽辦。”
俞非晚能清楚的觸摸到李蘭冰涼的手心裏密密麻麻的汗。
世道,往往對男人更爲寬容。
今晚的事情,與那天在醬油作坊的事情,天差地别。
這些話一旦傳出去,就會成爲十裏八村的一場饕餮盛宴,長舌婦好事者,猶如螞蝗吸附在李蘭身上,讓李蘭的日子再沒有片刻安甯。
這輩子,都别想再擡起頭了。
同一件事情,于男人而言,可以戲稱爲風月趣事,對女子來說,就是要命的罪過。
哪怕隻是胡編亂造的謠言。
圍觀者不會關心事情的真相,隻會在意謠言會不會讓他們盡興。
若是不盡興,甚至還會添油加醋。
老一輩人常挂在嘴邊的一句話,樹活皮人活臉,名聲和臉面,逼死了太多人。
老太太面沉如水,緊緊皺着眉頭,就好似在看茅坑裏的蛆“家教?”
“張口閉口就是男女那檔子事,懷裏還抱着孽種,你還有臉提家教?”
“扯大旗,不就是想把我兒媳婦兒當冤大頭。”
“老婆子怎麽記得你嫁人了?”
“自己髒,就覺得别人都跟你一樣不要臉。”
“你這老不死怎麽說話呢。”中年婦女燕子就好似被戳中了痛腳,表情越發猙獰,三角吊梢眼聚着兇光。
“不是誰的聲音大誰就有理。”俞非晚側頭,輕聲問“媽,您是想息事甯人,還是将這些年的仇啊怨的,鬧大了一勞永逸的解決了?”
息事甯人有息事甯人的法子。
鬧大了有鬧大了解決的法子。
“媽,您别慌,好好想想。”
“一家人都在呢,都長了心長了眼長了耳,不會隻聽她的一面之詞。”
“您先想。”
李蘭的眼眸中淚光盈盈,飽經風霜的面龐似是無盡的苦難。
見狀,俞水山接過了話“既然你是李蘭老家的親友,那應該離的很遠,大山裏頭出行一趟也不便,你是怎麽知道我新收養了個女兒的。”
中年婦女燕子讪讪一笑“來了後專門打聽的。”
“你說謊。”俞水山毫不客氣道。
“你抱着孩子來,那就說明你确定自己能拿捏我們一家人,我們肯定會收下這個孩子。”
越是憤怒,俞水山就越是冷靜理智。
李蘭跟着他吃了那麽多的苦,他不能任由别人潑髒水。
他沒什麽大本事,也沒長的虎背熊腰,讓人一看就覺得兇神惡煞,他就隻能用自己的方式還李蘭清白。
中年婦女燕子顧左右而言他,打着哈哈“記不太清了,這不重要。”
“我剛剛的提議,你們同意不?”
“我也不多要,孩子給你們養,你們給我三百塊。”
“你好我好大家好,我跟李蘭姐也是這麽多年的好姐妹了,鬧得太僵不好看。”
“你不爲李蘭姐着想,也總得替你家一雙兒女着想把,你肯定不願意看到别人指着自己的兒女罵他們是野種,他們的媽媽是爛貨。”
“三百塊,買一個甯靜,你們也不虧。”
“婆婆,水山,非晚,我不想忍了。”李蘭一把擦幹臉上的淚“我甯願拉着他們兄妹一起死,我也不願意再被要挾了。”
“燕子既然找來了,就會把咱們家當成一個長期飯票,一沒錢就用這些惡心人的話來要錢。”
“掙錢這麽難,憑什麽白給别人?”
“就因爲他們心腸壞不要臉總害人嗎?”
聞言,俞非晚心中有數了。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能豁的出去,就不怕被要挾。
再說了,這個中年女人懷裏還抱着一個确鑿的證據呢。
孤陋寡聞不是爲非作歹任意妄爲的理由。
“大嬸子,你确定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我都沒太記清楚。”
“還得麻煩你再說一次呢。”
“稍等。”
“我去找找我家的錄音機和錄音帶,您等下再說。”
“這種欺負婦女的人,咱們可不能姑息。”
“大嬸子,你覺悟這麽高,肯定不會包庇的。”
“到時候你哥吃了槍子兒,你就是大義滅親的英雄。”
“這種事兒,你既然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肯定有證據,您一會可記得把證據一起交給我們家,這樣有利于公安機關和司法機關查案斷案。”
“你這是在做大好事呢。”
“我媽的清白,可就拜托你了。”
“誰主張,誰舉證。”
“這可都是證據啊。”
寶子們,這張被删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