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非晚小跑着前往跟俞萍約定好的地方。
遠遠就能看到穿的圓滾滾的俞萍在無聊的踢着地上的石子,時不時還向前蹦兩下。
小豬崽?
還是小兔子?
反正怪可愛的。
俞非晚放輕腳步,蹑手蹑腳,拍了拍俞萍的肩膀。
俞萍猛然回頭,緊接着就是一聲哀嚎。
俞非晚:!?(_;?
“一日不見,弱不禁拍?”俞非晚打趣道。
俞萍小豬拱白菜似的哼哼唧唧了兩聲,手揉着脖子,嘟囔道“落枕了。”
“疼的嘞。”
“你昨晚說不回來還真不回來!”
俞萍歪着脖子,小臉皺成一團,不滿的控訴道。
俞非晚兌換了一貼消腫止痛舒緩的膏藥,麻利的揭開,貼在了俞萍的脖子上。
“昨晚上那情況,是真回不去。”
俞萍瞪大眼睛“浪費!”
“非晚,我們得節約。”
“你說了,積分就是生命,積分就是金錢啊,落枕又不危及生命。”
“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蚊子再小也是肉。”
“能不能回收?”
俞萍也顧不上再糾結過問昨晚的事情,說話間就要把膏藥撕下來。
俞非晚失笑,小小年紀就是财迷,也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安心貼着。”
“放心,姐妹兒有的是積分。”
好吧,她吹牛批的。
牛在天上飛,就是她吹的。
但,積分哪有她的親親媽媽重要。
她不管,她就是媽寶女。
一貼膏藥,灑灑水,小意思啦。
俞萍眯着眼睛,一臉狐疑“一夜暴富?”
“殺人放火了?”
“還是劫富濟貧了?”
每月一次村口放的膠片電影裏都是這麽說的。
畢竟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
俞非晚翻了個白眼,扒拉下俞萍的手,順帶整理好圍巾,神神秘秘道“非也,非也。”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救人于水火,上天給我的饋贈。”
俞萍撓了撓頭“上天也喜歡生孩子嗎?”
“也是,人多力量大。”
俞非晚嘴角抽搐,滿頭黑線,有些不知該作何感想。
這什麽解釋?
“真的有積分了?”俞萍不确定的再次問道。
俞非晚鄭重其事的點點頭“我已經兌換了一個更大的金镯子,交給奶奶保存了。”
“慢慢來,來年春天,肯定能湊齊爸爸去市裏做手術的錢。”
“請最有經驗的醫生,用最好的藥。”
上一輩子的悲劇,必須得一去不複返。
俞萍眨眨眼“那就好。”
“不過,爲什麽還是金镯子。”
這個問題,與老太太問的,有異曲同工之妙。
“金子值錢。”
年少時,可能會被花花綠綠吸引心神。
但到了一定年齡,就會覺醒骨子裏的基因,喜歡上金燦燦的黃金。
再說了,商城也不給她直接兌換錢币啊。
“走吧。”
“再不走,就遲到了。”
俞非晚催促道。
又是踩着鈴聲上學的一天。
俞非晚坐在破破爛爛的桌子前,喘着粗氣。
爲什麽都重來一世了,她的肺活量還是這麽差勁。
俞非晚把林海宏總結的筆記遞給了俞萍“堂弟托我給你的。”
“好好看。”
“期末能得第一名。”
俞萍接過本子,眼睛亮晶晶的,如倒映着日光的水井。
“第一名?”
“不可能。”
俞萍不假思索的反駁。
“你還在呢。”
“不過,第二名也挺好。”
第二名,也很優秀啊。
老師推門而入,喧嘩的教室頓時安靜。
但,正兒八經認真聽的,還是屈指可數。
時代所限,年齡所限,而教育本身也具有長期性和滞後性。
或許唯有經年之後的某個瞬間,才會懊惱後悔如今的懶散厭學。
“砰。”
一個紙團砸在了俞非晚的後腦勺上,然後又掉落在地上。
俞非晚眯眼,這麽奢侈?
這年頭,不少人家吃不飽穿不暖,上學十幾塊的學費都得從牙縫裏省,本子寫完正面寫反面,寫滿還要再擦幹淨繼續寫,竟然還有人這麽闊綽的撕一張紙傳紙條。
俞非晚前後左右看了看,最後将目光放在了坐在倒數第二排擠眉弄眼的小姑娘身上。
這個小姑娘,生的白白淨淨,穿的也是幹淨整齊。
紮着兩個小辮子,小辮子的發根位置戴着一對粉嫩嫩的紗質發圈,發尾則是兩個小卡子,遠遠看去就好似兩朵怒放的花。
或許,以數十年後的眼光來看,這個發圈有些一言難盡。
但在這個時候,獨領風騷。
在一衆灰撲撲的人群裏,亮眼奪目。
見俞非晚撿起紙團,小姑娘指了指俞非晚身側的俞萍,張開嘴無聲的比劃着。
不用猜,也知道給俞萍。
誰上學時還沒傳過紙條啊。
沒傳過紙條的學生時代是不完整的。
這種事,全靠心領神會和杜絕自作多情。
俞非晚看着正眉頭緊鎖跟老師新出的計算題作鬥争的俞萍,将紙條捏在了手裏。
君不見,曾有人撿了一隻筆,打了一個盹兒,就與阿數形同陌路的。
“砰。”
又是一個紙團。
準頭還是不夠準,又砸在了俞非晚的桌角。
一時間,俞非晚都不知道是該說準不準了。
俞非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見着俞萍終于眉頭舒展後,把紙團遞了過去。
俞萍輕輕的蹙了蹙眉頭,打開紙團。
“放學後趕大集嗎?”
“鎮子上有大集,一起去啊,我給你買汽水和瓜子。”
第二張紙條隻有冷冰冰且氣勢洶洶的三個字“給俞萍!”
俞非晚:……
俞萍用本子蓋住紙條,小聲征詢俞非晚的意見“去嗎?”
“不遠。”
“走過去也就不到一個小時。”
俞非晚眨眨眼睛,也就?
也就?
是怎麽輕飄飄說出也就不到一個小時的話。
姐妹兒,大冬天啊。
俞非晚搖搖頭,老太太要照看林海宏,那俞鵬那個顯眼包呢?
難不成又要麻煩郭婆子?
“你出門的時候,鵬鵬呢?”
俞萍低下頭,裝作認真思考的樣子“媽媽帶他去醬油作坊了。”
“媽媽說,偶爾帶去一次,沒事的。”
“去吧去吧,還能順帶接上鵬鵬。”
“拜托,拜托。”
俞非晚:都拜托拜托了,她還能拒絕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