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三十餘字足以?
一個人的一生,就被短短的概括爲三十一個字。
俞非晚不知是該感歎于嬌養系統一字十積分的嚴謹,還是唏噓于林海宏短暫又充滿磨難的一生。
十八歲……
看看那三十一個字,十三歲才上初中,跳級,跳級,再跳級,十六歲就考上了大學。有光輝燦爛的人生在等着他。
這個年代的大學生,實在是太值錢了!
雖說這個形容詞不夠尊重,但卻是最貼切不過。
天之驕子。
别人都是破泥碗,八九十年代的大學生就是鑲了金邊的瓷器。
就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剛等來自己最絢爛恣意的花期,卻猝不及防的從枝頭整朵掉落。
俞非晚蓦地想起了在盛開之際整朵凋謝的山茶花。
決絕,孤傲,又純粹。
俞非晚隻覺得自己的心沉甸甸的。
是想逃離,沒有成功?
還是真的就了無生趣了。
她這算不算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俞非晚看着趴在床上睡的正香的林海宏,又想起了她親手包紮的滿背鮮血淋漓的傷,又悶悶不樂的歎了口氣。
她不曾經曆過林海宏的苦難和折磨,實在無法輕飄飄的寬慰林海宏,說什麽再忍忍,再忍忍,以後就會好了。
┬─┬ノ(゜-゜ノ)
她真想跳起來給林青山夫妻一巴掌。
俞非晚恨的牙癢癢。
但凡當爹媽的正常點,有這麽一個學習好還孝順的兒子,早就樂的給祖宗燒香了。
哪裏會像林青山和王琴秀一樣,一個袖手旁觀聽之任之,一個往死裏打。
她确定了,這對夫妻多少是有些大病。
能湊到一起,也是緣分。
不過,還好,她來了。
她這個打着仙人名頭的晚輩。
她早早的告知了老太太,讓老太太成了林海宏的靠山,多多少少都能改變林海宏的處境。
“對了,積分爲什麽會暴脹啊?”
俞非晚趁機問出了自己最好奇的問題。
“小俞生活是一款養成遊戲。”
“嬌養小俞是終極任務。”
“但養成遊戲,從不是隻能養一個崽。”
“就像你不是隻能同時讨厭一個人一樣。”
“你開發了新人物。”
“林海宏。”
俞非晚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是她有眼不識泰山,小觑了這個養成遊戲。
林海宏啊!
天才啊!
無師自通連續跳級的天才啊!
那積分豈不就會像山泉水,源源不斷。
天地良心,她真的很缺積分。
太缺了。
回答完俞非晚的問題,嬌養系統重新歸于沉寂。
俞非晚站在床頭,兌換了一顆糖放在了林海宏的枕邊,小聲嘟囔着“你可得好好活着。”
不僅僅是爲了她心心念念的積分。
也是爲了林海宏能拯救他自己。
靠别人的救贖,都算不得真正的救贖。
她能做的,隻是在漆黑深淵中劈開一道縫隙,讓深淵裏的人知曉是有光的,是有人在等着他的。
但,爬上來得看林海宏自己。
不論是她,還是老太太都不能也不應該成爲林海宏生命的寄托。
這種重量,無法承受,也無人能負責。
好不容易有了個天才堂弟,有走上人生巅峰的可能,她也想體會下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躺平快樂。
前提是,林海宏好好活着。
是好好。
俞非晚伸手給林海宏掖了掖被角,離開房間,小聲的關上了房門。
夜很深很深了。
寒風也越發嚣張的肆虐。
等俞非晚再次回到主屋時,主屋裏的談話也告一段落。
林青山漲紅着一張臉,而王琴秀則是手腳無處安放站在門後,大氣不敢出。
顯然,老太太又超常發揮了。
老太太又是橫眉一挑,王琴秀打了個激靈,一把鼻涕一把淚。
老太太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小聲點!”
“你打海宏都不讓他出聲,你裝模作樣掉幾滴淚就能鬼哭狼嚎了?”
王琴秀難堪不已“婆婆,我都不敢想沒了家,沒了海宏這個兒子,這日子還有什麽過頭。”
俞非晚:!?(_;?
這發言,真迷惑。
難不成一日不虐待兒子,就活不下去了?
“膽小鬼。”
“我就敢想。”
俞非晚嘀咕道。
這有什麽不敢想的。
那樣的日子,對于林海宏來說就是神仙日子。
就以林海宏的成績,上學不僅不用花錢,學校還得給他發錢。
有林海宏這個兒子,是王琴秀的福氣。
但有王琴秀這樣的母親,卻是林海宏的晦氣。
俞非晚的聲音雖小,但還是清清楚楚的傳入了屋子裏每一個人耳中。
王琴秀的哭訴不上不下的吊在那裏,再也無法繼續。
老太太彎彎眼角,捏了捏俞非晚軟軟的小臉,接話道“這有什麽不敢想的。”
“你這麽厲害,沒了誰還不是都活的風生水起的。”
“俗話說,凡事能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
“這是老婆子我第二次警告你們夫妻倆了,再有下回,你們一起收拾收拾鋪蓋滾出這個院子。”
對待欺軟怕硬的人,隻能更硬。
“聽到沒?”
老太太猛的擡高了聲音。
“聽到了。”
“聽到了。”
林青山一開口,王琴秀就連忙開口,生怕自己落後,又被劈頭蓋臉的數落一頓。
尤其是還當着個小輩的面。
王琴秀憋屈的要死,但也不敢再嘴賤。
俞非晚打了個哈欠。
她發現自己入鄉随俗習慣的最快的就是生物鍾。
以前,她能熬夜小能手。
月亮不睡她不睡,她是秃頭小寶貝。
現在,八九點,就覺得該睡覺了。
不行了。
“婆婆,那屋子都收拾好了。”
“床單被褥都是新的。”
那還是她嫁給林青山時候的陪嫁。
真的是壓箱底,一天都沒蓋過,隔三差五拿出來曬一曬再疊起來放好。
早知道,還不如她蓋。
誰不願意蓋香香軟軟的新被子。
“就是有一點,那屋子沒生火,三更半夜一時半會買不到爐子和煙囪。”
快凍病吧!
一把年紀了,還摻和别人的家事。
老不死的。
王琴秀惡毒的想着。
老太太抿抿唇“去燒水,灌兩瓶熱水暖腳。”
效果等同于暖水袋。
這年頭,村裏人基本上不會花冤枉錢專門買暖水袋。
各種有蓋子有塞的瓶子,灌滿熱水,就取代了暖水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