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淩長帆的窗邊傳來輕叩聲。
“誰啊？”
“噔噔噔”
敲窗聲繼續，但就是沒人回答。
淩長帆覺得奇怪，謹慎的站起身，還順帶手的抓起了桌上的硯台，背着在身後，悄悄的打開窗棂一角。
“四妹？淩汐，你……”
“噓！”
淩汐蹲在窗戶底下，正好被杜鵑花擋住看身影。
她藏在花樹後，手指壓唇，神秘兮兮的低聲示意：“大哥，别出聲，出來，慢慢的，别搞出動靜！”
“……什麽？”淩長帆被弄的一頭霧水。
“噓！别說話啊！”淩汐再次擺手，讓他不要說話，同時也指向一邊：“你看那邊。”
“你到底在看什麽？”
淩長帆不耐煩的順着她的手指看去，下一秒臉色大變。
“那是……”
“噓呀！”淩汐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别說話，下來，看看他要幹嘛嘛！”
“……”
遠處的牆根下，一個黑衣人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的在觀察着周圍，絲毫沒注意到自己的身影全落在淩家兄妹的眼睛裏。
“他，他……”淩長帆驚的左右來回看，要喊人抓賊。
“别嚷，你出來，出來看戲，快點！”
“這，這有什麽可看的？”
“自然是好戲！”淩汐一臉神秘，賊兮兮的低語：“哥，難道你不想知道，他究竟是什麽人，來咱家是偷東西的，還是偷人的？”
“……淩汐，你可真是！”淩長帆甚是無語的看了看她。
但是又看了看黑衣人後，下定決心：“行，你在這裏等着，我這就出去！”
“别啊，你從哪出來？”
“……當然是門口啊！”
“門什麽口，就從這裏爬出來！”淩汐指了指書桌。
“……這裏？爬出去？”
“别廢話了，再磨蹭他就走了，快點嘛！”
“……”
淩長帆是個書生，手腳笨拙了些，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窗口爬出來。
“不是，我爲什麽不能走門啊？”他難以置信的看着窗口。
他竟然真的從那裏爬了出來。
這件事有悖他的身份！
“拜托你，哥，你那麽大的塊頭，從門口出來，瞎子都能看的到，要是被他看到了，後面還怎麽看戲？”
“你怎麽知道他就……”
“噓！”淩汐再次捂住淩長帆的嘴巴：“看着！”
“……”
黑衣人蹲在牆根下看了許久，确定周圍一切安全之後，貓着身子，悄無聲息的來到淩長帆的院子。
淩長帆皺了皺眉頭：“……目标明确啊！”
這一看就是沖着他這個院子來的。
淩汐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這家夥走路很快，沒有半點猶豫，一看就是沖着你來的，哥，你是不是最近得了什麽寶貝？”
“……爲什麽這麽說？”
“因爲之前我們家出過幾條人命，屍體在咱家大門口擺了好久，京城的人都知道，那些小偷小摸的誰還敢作死，再到咱家偷東西！？”
“……”
淩家的那些殺伐，淩長帆在路上也聽到過風聲。
隻是他那時候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總感覺那些故事是以訛傳訛的謠言。
他遲疑了下，低語：“你真的……殺了不少人呢？”
“不是我殺的……”
“……那就好！”
“是陛下的人殺的！”
“……”淩長帆一時語塞。
這有什麽區别嗎？
這不就說明，那些故事不是以訛傳訛，而是真實的嗎？！
淩汐看到了他眼底的異色，低聲道：“陛下說，殺雞儆猴，以儆效尤，要不然，爹爹和大哥不在，誰都敢到我們淩府放肆，那我這條小命還要不要了？”
側眸，看着淩長帆。
“大哥，你不會覺得那些人不該死吧？”
“當然不是，”淩長帆斂下聲線：“他們來害你，你反殺他們，自然是他們該死，我……沒什麽，看這個小賊要做什麽！”
他隻是吃驚，淩汐是從什麽時候脫胎換骨，讓他有陌生感的呢？！
黑衣人輕車熟路的來到卧房的窗下，撬開窗戶，将一個東西丢連進去，然後貓着腰，順着牆根一溜煙的跑走了。
而很快，房間裏傳來樊美蓮的呵斥聲：“來人，更衣！”
“更衣？”淩汐看了看身後的淩長帆，疑惑道：“這都什麽時辰了，大嫂半夜三更的還要更衣……不會是樊國棟出了什麽問題，她要親自去請郎中吧？”
“自然不會！”淩長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卧房：“他們找的郎中算是京城的一把好手，僅次于禦醫了，達官貴人家的家眷生病了，都找他來看！”
樊國棟不是官眷家屬，沒有資格驚動禦醫診治，所以隻能請郎中。
樊美蓮要給弟弟治病，自然是不問價格，隻要最好的。
而在兄妹倆的注視中，樊美蓮很快出來了。
她穿着一身嫩黃色的綢緞長裙，重新梳了發髻，化了妝容。
“大嫂的這身衣服和妝容真好看，就是……”淩汐意味深長的瞥了眼淩長帆：“就是這錦衣夜行，有點可惜了！”
話音未落，隻見一個丫鬟湊出來，将一件帶帽兜的黑衣大氅披在了樊美蓮身上，還将帽兜給她戴上，遮住了眉眼。
淩汐挑了挑眼尾，似笑非笑：“呀，大嫂這真是要出門啊？這半夜三更的，她要去哪？大哥，你要不要陪着一起去啊？”
“閉嘴！”
淩長帆的氣壓很低。
從聲線來判斷，他已經是在爆發的邊緣了。
自己的老婆半夜三更打扮的這麽漂亮，還偷偷的走門，但凡是個男人都不會忘正常的方向去想。
樊美蓮和丫鬟低聲說了什麽，丫鬟答應着，快步跑走，很快又回來，帶着樊美蓮往後門走去。
後門那邊的門房早早就歇着，屋子裏黑燈瞎火的。
丫鬟悄咪咪的打開門栓，将手裏的燈籠遞給樊美蓮，等她走後，将後門關上，蹑手蹑腳的走了。
淩家兄妹從黑暗中站出來。
兩個人，四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後門，默契的誰都不說話。
【今夜，這是要上好戲的節奏啊！】
【诶，我可憐的哥哥，要戴綠帽子了！】
【我要不要提醒他，跟上去看一看？】
【還是算了，反正大嫂和她的情郎表哥也不是一次半次，以後有的是抓奸機會！】
【嗯，今晚上就算了吧！】
【……】
淩汐在心裏寫完了小作文，看了看淩長帆，發現他的臉色果然和頭頂上的帽子一個顔色，慘綠慘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