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汐的眼睛瞬間漫上一層淚霧,心口像是被千萬根針紮過一般,疼的難以呼吸,跌坐在椅子裏。
落仙草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姑娘,生死有命,我們每個人的命數都在冥冥之中定下了,搶不得,争不得,即便你躲過了這一次的死亡,也還會有下一次……命數輪寰,我們誰都躲不過,終究是要一死的。”
淩汐滿心滿腦都是辰千折的毒,根本就沒心思聽他說的這些。
她急切道:“難道,就沒有什麽解毒的辦法嗎?你是神醫啊,應該,應該知道一些偏方秘寶什麽的?有沒有哪一種可以救他?”
落仙草看着她,眼中看不透深意。
突然,他歎了一口氣:“你怎麽聽不懂呢?有些時候,他死,是他的命數,你若是不想要他死,就要付出代價的!”
“代價?救他……爲什麽我要付代價?什麽代價?”
“如果說,命中注定,你和她隻能活一個……你選擇他死,還是你死?”
“……”
淩汐懵了。
她想了半天也沒搞懂這是什麽邏輯。
“神醫?你什麽意思?難道解千機藤的毒……需要我用命去解?”
【暴君中毒,和我有什麽關系?!】
【難道要……電視劇裏寫的那樣,男女……嗯嗯哼哼才能解毒?】
【可那些不都是不可描述的藥嗎?】
【……】
“咳咳咳”
落仙草突然咳嗽了一聲,耳朵尖微微有些紅,指了指淩汐手裏的藥。
“沒你想的那麽複雜,把這藥吃了,就能解他的毒了!那個……潛示忠,我還欠你最後兩命!走了!”
不等淩汐說話,他飛身躍起,眨眼間消失不見,隻在淩汐眼前留下一道殘影。
“這麽快……”
這速度,有種飛子彈的感覺。
她晃了晃頭,總感覺這家夥的話裏話外,像是什麽禅機似得。
哎呀!
先不管了!
先給暴君解毒再說。
“潛示忠,你忙完了嗎?”
“這就來!”
潛示忠那邊已經挖好了三個坑,将三個人都種了進去,隻留下一個腦袋在外面。
見到淩汐過來,連連求饒:“淩大小姐,我們那都是爲了保命,不能得罪太後,也不敢得罪攝政王,那都是沒辦法的事啊……”
“所以,你們就可以在陛下身上下毒?”
“這個……”
“放心,我不會殺你們,”淩汐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冷笑:“至于你們是死是活,等陛下醒了,自然會給你們結果!當然了,前提是你們在陛下醒來之前,還活着!”
——
歲陽宮。
安公公将燒好的藥灰交給淩汐,緊張的看着床上臉色蒼白的暴君。
“姑娘,這藥……真的能救陛下嗎?”
“落仙草說能救,就肯定能救!”淩汐這話是在安慰安公公,但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兩人攙起辰千折,小心的将藥喂了下去,默默的坐在一邊等結果。
“淩姑娘,吃點東西休息會吧,”安公公端來一碗熱粥,“聽潛示忠說,你這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
“多謝,我不餓。”淩汐是真的沒胃口。
想了想,她試探着問道:“阿翁啊,陛下的身體……是不是一直不太好?”
安公公眼神一顫,多了些異色:“姑娘爲何這麽問?”
“沒什麽,我就是好奇的問一下,我聽,聽落仙草說,陛下的醫案……陛下這些年總是在生病。”
淩汐沒有直接說辰千折中毒淤積的事,因爲她不知道安公公知道多少。
“按照醫案上的記載,陛下幾乎每個月都會生病,可他正當盛年啊……”
暴君正是青春年少,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可是醫案上的病症,卻是一點一滴的記載着他的身體狀況。
安公公低下頭,苦澀的笑了笑,眼圈微紅:“淩姑娘,若不是你,我是斷然不會說的……陛下,能活到現在,真的很不容易。”
“是太後嗎?”
安公公點點頭:“他從小就被喂了毒,這些年一直在解毒,可是收效甚微,陛下……在沒有遇到姑娘之前,就隻有我一人可以說話,郁積在心……陛下真的很苦的。”
淩汐看向辰千折。
【原來,重生一次,你還是沒能躲過那些毒!】
【太後是真的怕你長大,才在你那麽小的時候,就給你喂毒!】
【如果你知道自己毒入骨髓,必死無疑,你還會這麽努力的活下去嗎?】
【我要不要告訴你實情,讓你可以安然的度過接下來的日子?】
【可是,如果你不奮鬥了,我是不是也會死呢?】
【這樣一來,我還要告訴你嗎?】
【……】
在劇情線上,她的生死和暴君捆綁在一起。
她不知道辰千折要是死了,她會不會也被強制下線。
可是,明知道暴君時日不多,還縱容他掙紮求生,是不是很殘忍?
爲不多的時間裏,安安靜靜的享受歲月靜好,等待死亡,可能才是最正确的選擇。
安公公順着她的視線看去,欲言又止了許久,最終還是下定決心的低聲詢問。
“姑娘,你說……救陛下的那個人,叫什麽?”
“落仙草啊,潛示忠不是和你說了嗎?”
“可是……你确定是落仙草嗎?”
“我怎麽知道?我又沒見過他,”淩汐覺得安公公的問題很奇怪:“但是潛示忠認識他,他說是,應該就是吧?”
“那,老奴我再多嘴問一句,這個落仙草……長得什麽樣?”
“長什麽樣?”淩汐仔細想了一會,發現事情有點不對:“诶,對啊,他長什麽樣?”
奇怪了,她現在的腦海裏,竟然沒有落仙草那張臉的記憶。
“我就記得,他帶着個鬥笠,四十多歲,黑黑瘦瘦的,胡子拉碴,人很憔悴……”
“像個種地的農夫,而不是行醫的郎中!”安公公突然接過話茬。
“對,就是這樣,”淩汐覺得不對了:“阿翁,你認識落仙草?”
安公公點點頭:“陛下五歲那年,大病一場的事情,姑娘可曾聽陛下說過?”
“……說過生病的事,阿翁爲什麽這麽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