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太後大吃一驚,驚駭的站起身,卻因爲過度緊張而腳下趔趄,險些摔倒。
芮姑姑及時過來攙住她,難以相信的質問淩汐:“你,你當真……當真給陛下下了毒?”
“什麽時候?你什麽時候給陛下下的毒?”太後緊張追問。
“就是前幾天啊?”淩汐一臉茫然:“前幾天,陛下生病,但沒有宣召禦醫那次……難道太後沒聽說什麽風聲嗎?”
太後不由與芮姑姑對視一眼。
暴君前些天深夜患病之事,他們自然是有耳聞的。
隻是沒想到會是毒藥。
況且……
“你不是說下毒的嗎?那,陛下怎麽沒事?”芮姑姑急急追問。
“我怎麽知道?”淩汐一臉不悅,還帶有幾分譴責質問的意思:“你們怎麽沒告訴我,那東西吃了不死人呢?”
“不可能,那藥……”太後下意識脫口而出。
但是随即意識到不妥,連忙又收住話音。
“那藥怎麽了?吃了會死人嗎?”淩汐緊跟着追問。
“淩汐,放肆!”芮姑姑看出了她的咄咄逼人,連忙大聲呵斥。
淩汐也不再逼問,而是笑嘻嘻道:“芮姑姑說笑呢,我怎麽敢在太後面前放肆,就是不明白而已,我記得,太後之前說過,隻要把這藥給陛下服下就,就怎麽樣來着?”
“你胡說!”太後驟然厲喝:“哀家什麽時候說過,要把毒藥給陛下服下?”
她可以想方設法的給辰千折下毒,但是絕對不能留下痕迹,這也是她要選擇淩汐這個蠢貨去做事的原因。
即便後來東窗事發,被人發現淩汐下毒,淩汐反咬她一口,也沒人會相信她堂堂太後會對陛下下毒。
沒憑沒據,她可以輕松拿捏淩汐,弄死這個蠢貨。
“太後,您怎麽這樣呢?說話不算話,”淩汐急了:“當初明明是你說的,要我把……”
“淩汐!”芮姑姑驟然一聲厲吼,氣勢強橫,瞬間壓住了淩汐的聲音。
她悻悻的閉了嘴,賭氣的不說話。
芮姑姑繼續道:“我且問你,既然你給陛下下了藥,爲什麽如今陛下安然無恙?”
“都說了不知道,許是你們的藥自己有問題,許是藥的時間長沒效果了,也或許是陛下他命大沒死……反正我是下了藥的,诶……”
淩汐突然跳起來,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頗爲興奮道。
“要不然,太後,您再給我一些藥,我再給他下下毒,許是這一次就毒死了呢!”
太後:“……”
突然又覺得,眼前這個蠢貨還和以前一樣,是個可以利用的傻叉!
再給你點毒藥?
你以爲那個毒藥是大街上的爛白菜,想有就能有的嗎?
再者說了,就淩汐現在這個樣子,太後就是有藥也不敢給啊!
誰知道她是真傻還是裝傻,别等會拿到毒藥,再轉身把她給賣了,就得不償失了。
“行了,哪有什麽毒藥?盡在這裏胡說八道!”太後不耐煩的揮揮手,揉着眉心不說話了。
芮姑姑會意:“淩大小姐,請吧!”
“去哪啊?”淩汐一臉懵。
“回去啊!”
——送你出去,你還想去哪?
淩汐戀戀不舍:“這就回去了?我和太後還有好多話想聊呢!”
“走吧走吧……”
——你想和太後聊,可太後不想和你聊!
“不是,我再和太後說句話……”
“太後要休息了,走吧!”
“芮姑姑,你别拉我,我說幾句話就走,诶,芮姑姑,輕點,撒手,你扯到我頭發了,疼,嘶……”
淩汐連喊帶叫的,被芮姑姑抓着手臂扔出了太後寝宮。
“來人,送淩大小姐回去!”
“不是,芮姑姑……”
“噓!”
芮姑姑給了淩汐一個惡狠狠的眼神,不再理會她,轉身回去。
淩汐委屈巴巴的站在門口:“芮姑姑,人家的話還沒說完呢……”
“砰!”
芮姑姑重重關上殿門。
門外,淩汐碎碎念着什麽,轉身離開。
她皺着眉頭,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背影。
“你怎麽看?”太後慢慢踱到她身後。
“太後的意思是?”
“這個淩汐,可還有利用的價值?”
“……這個?”芮姑姑皺着眉頭,沉默了片刻後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感覺她之前是真蠢,現在是在裝蠢!”
太後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你也這麽覺得?”
“以前的淩汐,舉手投足間總不是正常人的腦回路,如今的她雖然有時候說話也不着四六,可總感覺演戲的成分居多……”
“就好像是故意給我們看的,”太後接過她的話:“故意爲了蠢而蠢!”
“對,”芮姑姑急忙點頭:“而她有時候很懂分寸,拿捏着每一句話的分寸,但是有時候吧……又像是腦殼被門擠了,滿腦門的跑馬車,根本攔不住,沒法掌控!”
“……那你說,”太後想到了什麽,倒吸一口氣,試探道:“她這樣子,像不像是瘋掉的?”
芮姑姑五官都要擰巴到一塊了:“太後,恕奴婢多嘴……有時候我都覺得,她的腦子快到咱們都追不上,但那絕對不是瘋了的意思!”
太後聽後,很失望,站了一會,搖頭。
“這麽說來,這個棋子是絕對用不到了?”
“娘娘,還是棄了她吧!沒用的棄子,用起來反而掣肘雞肋。”
“嗯,是這個道理,隻是可惜啊……”太後再一次輕歎:“布局了好幾年,馬上就要用到了,最後竟然棄了。”
“不可惜,娘娘,您當年布局的棋子,也不止淩汐一個,這一個不好用了,就換一個呗!”
“嗯,換一個!”
“……”
——
入夜。
安公公命人将酒席送進歲陽宮,交給淩汐後,帶着人退了出去。
淩汐将酒菜送到露台上。
“你們邊喝邊聊,要是覺得餓了,說一聲,我給你們煮面吃。”
藏予花客氣的起身颔首:“多謝!”
辰千折則歪坐在蒲墊上,拿起簪子,在沙盤上劃拉着。
“西姆河貫穿咱們兩國,起承灌之用,如今因爲我們雙方鏖戰,緻使河水倒灌,幹旱時沒有水,暴雨時發水災,對咱們兩家誰都不好……”
他們聊休戰十年之事,淩汐也插不上嘴,坐在一邊準備煮面的小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