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軍隻看了一眼女嬰,就嫌棄地撇過頭。
見到他爸媽暈倒,他才有些急了。
“爸,媽,你們怎麽了?”
“媽媽,你快醒醒。”
另一頭程大丫在叫劉娟,還有二丫三丫跟着跑了進來,又在哭。
房間裏亂成一團。
蘇扶青有點想罵人。
艾小年和紀青也走了進來,艾小年問道:“現在怎麽辦?”
就在這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蘇扶青懷中的女嬰轉過頭,定定地看着紀青和程軍。
下一秒,她居然開口說話了。
聲音不像是小孩子,倒像是十幾歲的天真少女。
“紀青、哥,好久不見啊。”
蘇扶青掏了掏耳朵。
沒有聽錯。
叫程軍哥哥的……
所以她懷裏抱的是……
不會吧?
這個聲音是……
“你是……”紀青濕潤了雙眼,上前兩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嬰,“你是月香?”
[什麽玩意兒,這個剛生出來的孩子是程月香?]
[我瘋了還是紀青瘋了。]
[她會說話,還叫程軍哥哥,不就隻有程月香嗎?]
[見鬼了?]
[她本來就是鬼。]
[這是借屍還魂了?]
[難怪昨天那個黑影程月香跑到程家就不見了,原來是躲在劉娟的肚子裏。]
[媽呀,妹妹被嫂子生出來了。]
[什麽跟什麽,我CPU要被幹燒了。]
[……]
蘇扶青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你是程月香,那你爲什麽會在劉娟的肚子裏?”她看着程月香,問道。
“月香,你回來了。沒想到……我還能再看到你。”紀青又哭又笑,狀若癫狂。
聽到他們對話的程軍如驚弓之鳥般跳了起來,顫抖着手指着程月香:“啊,你是什麽怪物?”
“她是程月香?”艾小年驚掉了下巴。
瞬間,程月香成了所有人關注的中心。
她先是朝程軍甜甜地笑了笑,“哥哥,我不是怪物,我是你妹妹啊。”
聞言,程軍翻了個白眼,也暈了過去,正好倒在了他爸媽身上。
這一家人也太不經吓了。
程月香現在這張臉隐約可能看出她長大後的輪廓,程家爸媽估計是認出來了,這才暈了過去。
程月香又轉向紀青,眼神似乎有些複雜:“紀青,我沒想到你一直在等我。”
“是,我一直在等我……我想給你報仇。月香,我……”紀青有千言萬語想說,話到嘴邊,隻有一句,“我想你了……”
他渴望地朝程月香伸出手:“月香,能不能讓我抱抱你?”
程月香卻張開雙手抱緊了蘇扶青:“我喜歡你,要你抱。”
“還有,我會說話了。”
紀青十分失落地收回了手,安慰自己道:“沒事,月香沒事就好。”
[怪怪的。]
[可惡,程月香居然移情别戀了。]
[畢竟是蘇扶青給她接生的,可能是雛鳥情節?]
[神他媽雛鳥情節。]
[程月香之前就很喜歡蘇扶青啊。]
[你們不懂,蘇扶青是鬼界萬人迷。]
[怎麽說?]
[我可是老粉了,第一個副本就有一個NPC超愛她,結果是個鬼……]
[那個鬼還幫她啊,挺好的。]
[與虎謀皮啊,要你們去和鬼相處你們敢嗎?說不定哪天就要你下去陪它。]
[蘇姐心髒強大。]
[……]
“喜歡我啊?”蘇扶青摸了摸程月香軟乎乎的臉蛋,笑了笑,“那你能不能回答我幾個問題呢?”
“你想知道什麽?”
程月香擺出一張嚴肅臉,雖然嚴肅臉對于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小嬰兒來說還是過于可愛了。
“你是怎麽死的,又是怎麽變成了劉娟肚子裏的孩子?”蘇扶青問。
紀青也急忙說:“對啊月香,你快告訴我們到底是誰殺了你。”
“你相信劉娟的話嗎?”程月香反問蘇扶青。
在劉娟發動的時候,她就已經清醒了,自然也聽到了蘇扶青和劉娟的對話。
要不是爲了多折騰劉娟一會兒,她早就從她肚子裏出來了。
蘇扶青說:“我猜,她還有一些事故意瞞着沒說。”
“我沒想到,她會那麽對我……”
故事的前半段,和劉娟說的一樣。
她和程月香成爲了兩家人換親的犧牲品,被迫在本該上學的年紀早早嫁了人。
程月香當時就想過逃跑,可她的爸媽跪下來求她不要走,她一時心軟答應了,從此迎來了噩夢……
在和劉家大兒子結婚後,程月香就被老兩口念叨了她無數次要快點懷個孩子,還被迫喝了無數稀奇古怪的求子偏方,可就是懷不上。
半年後的某個晚上,因爲沒有及時給劉家大兒子盛飯,他突然爆發,程月香遭受了第一次家暴。
她跑回家想讓哥哥和爸媽給自己做主,卻被他們趕了出去,說她已經是劉家的人了,沒事不要回來。
接下來一年半,劉家大兒子又以“不争氣懷不上兒子”、“燒的洗澡水太燙”、“洗的衣服沒幹”等等理由打了程月香很多次。
劉家老兩口和她的親人都對此視而不見,隻會埋怨她肚子不争氣。
隻有同樣沒有懷孕,和她差不多遭遇的劉娟會像讀書時那樣在爲數不多的閑暇時間拉着她去村門口的大榕樹下說悄悄話,一起罵自己的丈夫、對方的哥哥。
那時,程月香還真以爲她們兩個同病相憐,惺惺相惜,會是永遠的朋友。
結婚兩年後,程月香和劉娟還是沒有懷孕。
某一天她們一起去外面買東西回來時,被五個村裏的男人攔住了去路。
男人們手裏都拿着棒子或者鐵鍬,沖上來就沖着程月香和劉娟的腹部打。
這在泉龍村叫做拍喜,也叫棒打求子,目的就是讓遲遲沒有懷孕的女人快點懷上孩子。
而且是真的打,不是做做樣子,因爲祖傳說的是,打得越狠生娃就越快。
他們邊打,嘴裏還不停的呼喊“生不生?生不生?”
在此期間,不明就裏的程月香和劉家被打得渾身是血,哭喊着跪地求饒,可沒有一個人在意。
直到兩人的丈夫拿着煙、花生和棗子出來跟這幫男人道謝說:“有了!有了!”
他們才停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