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台灣最大小說網 > 玄幻奇幻 > 戰國縱橫:鬼谷子的局(1—15卷) > 第478章 遇高師蘇秦悟局解困子張儀使秦(1)

第478章 遇高師蘇秦悟局解困子張儀使秦(1)

第478章 遇高師蘇秦悟局解困子張儀使秦(1)

見蘇秦出舍,幾個老羊倌全看過來。

“買到夫子的羊沒?”孟孫陽問道。

蘇秦搖頭。

蘇秦知道,孟孫陽之問與買羊無關。由于舍門大開,舍中問對他們自是一清二楚,隻有後院羊圈問對,他們或難聽到。

“是夫子不肯賣嗎?”心都子問道。

蘇秦再次搖頭。

“咦?”一小撮胡子的羊倌發出一個富含抑揚頓挫的怪音。

“夫子讓我拔羊毛!”蘇秦伸開手,掌中現出兩撮羊毛。

看到羊毛,衆倌不約而同地“哦——”出一聲。

從表情上看,他們個個恍然有悟。

“蘇秦愚癡,懇請諸位前輩賜教!”蘇秦拱手一圈,态度誠懇。

“呵呵呵,”心都子笑出幾聲,“蘇子或想聽聽六十年前的一樁舊事!”

“六十年前?”蘇秦大吃一驚,拱手,“蘇秦願聞其詳!”

“這樁事情,還是讓他講吧!”心都子看向孟孫陽。

“當其時,我們與夫子住在宋國,有個叫禽子的墨門弟子尋上門來,”孟孫陽也不客套,接過話頭,“考問夫子,‘聽聞夫子貴己惜身,有這事嗎?’夫子說,‘有哇!’禽子說,‘假使有人拔夫子身上一毛救濟天下,夫子肯嗎?’夫子說,‘一毛怎麽能濟天下呢?’禽子說,‘假使能濟,夫子肯嗎?’”

“夫子怎麽答?”蘇秦大睜兩眼。

“夫子沒有答他,聳聳肩,”孟孫陽聳了聳肩,“就像這般,走人了。”

“那……禽子呢?”蘇秦追問。

“禽子哪能肯呢,傻愣愣地硬要追去,被老朽我扯住了。”孟孫陽賣個關子。

“前輩爲何扯他?”

“我問禽子,‘假如有人割破你的皮膚,給你萬金,你肯嗎?’禽子應道,‘肯哪!’我再問他,‘假如有人斷你一肢而予你一國呢?’禽子不吱聲了。我又問他,‘假如有人砍掉你的頭而給你整個天下呢?’”

毫無疑問,禽子是禽滑厘,墨門開創者墨子(墨翟)的首徒,方才那個讓他拔羊毛的夫子該當是以貴我之說而名揚天下的楊子(楊朱),而眼前的幾個羊倌,當是一直追随楊子的幾個弟子了。

猶如古人一般的楊子依然活着,且就存在于自己的眼皮底下,蘇秦内中一陣激動,但面上盡力保持鎮定。

“禽子怎麽應對?”蘇秦微微一笑,傾身問道。

“禽子初時啞口無言,良久方道,‘這個我答不了你。不過,凡事要因人而異。就你所言,若是來問老聃、關尹,他們一定贊賞;如果是問大禹、墨翟,他們一定不會苟同!’”

“嗯,”蘇秦點頭贊賞,“禽子妙對呀!前輩怎麽說?”

“呵呵呵,”孟孫陽輕笑幾聲,兩手一攤,“還能說什麽呢?老朽與他,簡直就是雞與鴨談!”

“是哩。”蘇秦應道,“墨門與老前輩就如兩隻車輪,雖然同爲一車,卻是沿着不同的轍子滾動!”

“嘿,”孟孫陽豎起拇指,“蘇子所喻甚當!”

顯然,幾個老羊倌皆對蘇秦的譬喻表示贊賞,或豎拇指,或示以點頭微笑。

“抛開墨門所争,”孟孫陽拱手問道,“敢問蘇子,可解夫子一毛不拔之意?”

蘇秦擡頭,拱手:“晚輩無知,恭請前輩指點!”

“于肌膚而言,一毛微不足道;于四肢而言,肌膚微不足道。然而,積一毛以成肌膚,積肌膚以成四肢。一毛雖小,卻也是軀體的一個部分,是父母所授,是天地所化,怎麽能輕賤它呢?”孟孫陽油然慨歎,“唉,墨門之徒哪能懂得這些啊!”

正說着話,舍門打開,老夫子走出來,跟在他身邊的是那隻狼犬。

狼犬的兇目再次盯住蘇秦。

老夫子走到跟前,看向蘇秦,指向整個草舍:“蘇大人,此舍爲老朽所有,大人既然不爲買羊而來,老朽就不久留了!”指一下狼犬,“送客!”

狼犬沖蘇秦發出嗚嗚的示威聲。

蘇秦也不惶急,沖老夫子與衆羊倌一一揖别,轉身而走。狼犬緊跟于後,一直送到前院,送出栅門,用利齒咬住栅門,關上,守在門内,直到蘇秦、飛刀鄒走遠。

聽到蘇秦二人的腳步漸遠,心都子看向老夫子:“蘇子好歹也是鬼谷子弟子,天下顯達,夫子這般趕他,是不是過了?”

“唉!”老夫子喟然長歎。

“夫子爲何而歎?”孟孫陽問道。

“爲雲夢山谷裏的那個老鬼呀!”老夫子眼睛閉起,聲音淡淡的,“四十年前,列禦寇扯老朽入谷見他,那老鬼東拉西扯,說是在尋什麽道道,聽他聲音,勁頭大着呢!老朽勸他貴己惜身,做些實在的事,莫入那虛無缥缈的道道,他不肯聽,還笑我。這不,四十年過去了,老朽沒有看到他尋到什麽道道,倒是看到他教出來這麽幾個弟子,什麽龐将軍、孫軍師、張橫、蘇縱,你戰我,我鬥你,一個比一個能折騰,将一個好端端的天下折騰成這樣,唉……”

“夫子,”心都子一臉疑惑,“您這是怎麽了?”

“你們還記得那個橫鼻子豎眼見誰就怼的鄒人嗎?”老夫子睜開眼,看向幾人。

“嘻,可是你們老孟家的那個孟轲?”心都子看向孟孫陽,“孟孫兄,你們是什麽輩?”

“呵呵呵,”孟孫陽捋一把胡須,“若論輩分,他該叫我祖爺爺!”

“老鬼的這幾個弟子,還有你們孟家的那個轲,”老夫子看向心都子,語重心長,“無不是你所亡的那隻羊呀!歎隻歎這個蘇秦,理是明白的,可他仍然要走在歧路上!”

老夫子點出這個題,衆人盡皆不語了。

“什麽人在歧路上走哇?”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衆人看去,是又一個老丈從前院走來。那隻狼犬不無殷勤地在他身邊蹿前蹿後,又是扯袖,又是拱鞋,狀态歡實。

是幾人的共同友人顔斶。

“他們老孟家的!”心都子朝孟孫陽努嘴。

“呵呵呵,”顔斶笑道,“是孟轲呀,在下有他新的傳聞了!”

幾人皆看過來。

“前些日,孟轲又被王辇接入宮中,說是射了王弓,說是相國田嬰見他射得好,提議他教習三軍射藝,夫子覺得是羞辱他,當場甩袖出宮,第二天一大早就憤然離齊了。離就離吧,可這孟夫子又割舍不得,在邊邑晝城的客棧裏滞留三日,好不容易候到王使,太史尹士,卻不是來挽留他的。你們說說,這個夫子累也不累?”

“唉,怎麽能不累呢?”孟孫陽輕歎一聲,“身心皆疲,不利于性!”

“你們說說,”老夫子突然插話,看向幾個弟子,“這個夫子是爲何所累?”

“爲名利所累!”小撮胡子應道。

“爲仁義所累!”孟孫陽應道。

“爲天下所累!”心都子應道。

“呵呵呵,”顔斶捋須,望着幾人,“在我眼裏,你們幾個才叫累呢!你們這叫狗咬耗子,多管閑事啊!”盯住心都子,“咱們來個實際的,聽說心都兄的羊丢了,尋回來沒?”

心都子搖頭。

“想不想尋回來?”

“想想想!”心都子疊聲叫道。

“它在哪兒?”孟孫陽誇張道,“昨兒尋它一整天,走得我這條老腿一直疼到後半夜!”

“被人逮住,拉進宮城裏了!”顔斶再捋一把胡須,“若是尋得遲,怕就……”從口指向肚皮,“進到齊王的肚家村喽!”

“老天哪,”心都子叫道,“那是隻壯齡母羊,懷着崽呢!”

幾人面面相觑。

“這隻羊,狼可吃,鷹可吃,齊王不可吃!”老夫子面色剛毅,給出定論。

然而,如何向齊王讨回亡羊,卻是個不小的難題。賣羊者非偷非搶,是撿來的。齊宮非偷非搶,是從市場上買來的。幾人商量良久,竟沒商量出一個可用的點子。

“呵呵呵呵,”顔斶捋須,斜一眼心都子,“你們幾個老羊倌呀,遇事就會咋呼。”看向心都子,“把你的羊借我一用!”

“咦,沒到剪毛季,你借羊何用?”心都子怔道。

“幫你讨羊啊!”

“借幾隻?”

“多少隻皆可,頭羊必須在!”

心都子明白過來,欣然同意,扯顔斶來到他家,趕起他的一大群羊走向王城。

雖然被老夫子放狗趕走,蘇秦仍舊壓抑不住内心的興奮,一路哼着小曲兒。

“主公想必是見到老前輩了吧?”飛刀鄒覺得納悶,試探着問。

“見到了,見到了,”蘇秦樂呵呵地疊聲應道,“這不,他還放狗趕我呢!”“這……”飛刀鄒越發好奇了,“老前輩放狗趕您,您還能這麽高興?”

“是呀,”蘇秦笑道,“關鍵是被什麽樣的人趕哪!”略頓,“對了,鄒兄,方才聽到一個有關墨門的舊案,精彩紛呈啊!”

“什麽舊案?”飛刀鄒來勁了。

蘇秦遂将院中見聞與禽子質辯楊朱一毛不拔的舊案細述一遍,飛刀鄒既感慨,又感動:“禽子是我們的先巨子啊,文攻武略、技工器械無所不通,在墨門裏地位僅次于先祖師子墨子。隻是,這樁事兒好像未被寫入《墨經》,我這還是第一次聽聞呢!”

“鄒兄,你曉得爲什麽楊老夫子讓我拔兩次羊毛嗎?”蘇秦問道。

飛刀鄒搖頭。

“第一次拔,是爲私;第二次拔,是爲公。初時我在納悶,這辰光倒是豁然亮堂啊!老夫子是想告訴我,羊就如百姓,無論是天下爲公,還是天下爲私,隻要我想拔它的毛,它就讓拔,因爲它别無選擇。拔完羊毛,老夫子又讓我拔狗毛,那狗你也看見了,在它面前,我哪敢伸手啊!”蘇秦深有感慨。

“這又代表什麽意思?”飛刀鄒納悶道。

“代表的是,無論人畜,都有私,也都有公。拔毛意味着損人。人拔羊的毛做冬衣,意味着損人利己。羊如百姓,是弱者。弱者有私,但弱者沒有選擇權。無論是誰來拔它的毛,它都無所逃避。狗則不同。狗的毛隻能由主人去拔,換言之,狗的公心隻對主人。虎豹熊罴又有不同。它們隻有私,沒有公,即使面對同類。”

飛刀鄒若有所思。

莊嚴、靜穆的齊宮正門前面突然湧來百多隻羊,場面頓時鬧猛起來。人們奔走相告,遠近百姓紛紛趕來看熱鬧。不消半個時辰,整個宮門被圍堵,連入宮的官員車馬也得遠遠停下,徒步走進。

由于羊群離宮門尚有一箭的安全距離,宮衛不能用強驅趕,對整個亂象奈何不得。

宮尉上前查詢,顔斶自報姓名,求見宮主。

宮尉禀報宣王。

宣王正在殿中聽取相國田嬰、稷下學宮令田文、太史令尹士等臣子奏報廢除養馬場、“禮送”孟夫子等國事,聞報震驚。

“顔斶?”宣王眯起眼睛看向田文。

田嬰掌管稷宮多年,門下收攏數以百計的才俊志士,統歸好士的田文照應。田嬰任相之後,田文接掌稷下,對齊國才俊幾乎是無所不知了。

“回禀王上,”田文拱手禀道,“顔斶爲魯人,據傳是孔丘得意門生顔回之七世孫,非嫡傳,三十年前随其父遷至臨淄,效法其祖隐居不仕,以加工羊毛爲業,近年與幾個老羊倌交友,可謂是安貧樂業之人,稷下學者無不敬仰其爲人。臣曾去其宅兩番訪他,誠意邀他至稷下,聘他爲先生,皆被他婉言謝絕。今日此人驅羊圍堵宮門,求見王上,這是破天荒的事。王上不妨召請,看他是爲何事!”

宣王興奮,轉對内宰:“傳旨,召請大賢顔斶入宮觐見!”

内宰傳旨,引顔斶入宮。

行至殿前,顔斶坐在台階下面,不肯前進一步。

宣王候了一會兒,仍舊不見顔斶上殿,再次傳旨:“請大賢顔斶入宮觐見!”

内宰傳旨,顔斶應道:“顔斶請齊王出宮說話!”

前有孟夫子的倨傲之事,宣王對儒者争禮頗傷腦筋,皺眉,看向諸臣。田嬰朝太史尹士努嘴。

尹士走出殿門,朗聲責道:“王上爲人君,夫子爲人臣。王上請夫子入宮觐見,夫子卻叫王上出宮說話,這可以嗎?合乎禮嗎?”

“請你轉告齊王,”顔斶斜他一眼,淡淡說道,“顔斶入宮是慕勢,王上出宮是禮士。與其使斶慕勢,不如讓王禮士!”

尹士轉奏,宣王忿然作色:“去,問問他,是王之身貴呢,還是士之身貴?”

“當然是士之身貴了!”顔斶回應。

“問問他,可有說辭?”宣王旨道。

“有有有,”顔斶疊口應道,“昔年吳人與楚人戰,吳人攻入郢都,占楚王宮,辱楚王妻女,掘楚王墓,鞭其屍,而禮遇賢臣申包胥。包胥不仕吳,欲走秦,吳人放之。包胥至秦,哭于秦庭凡七日七夜,淚盡,代之以血,終于借得秦師,反敗吳師,複興楚國。”

申包胥哭秦之事版本很多,顔斶這般捏起來,且捏得有鼻子有眼,還鞭打王屍,宣王氣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氣。

田嬰朝禦史努嘴。

禦史出去,拱手辯理:“顔夫子呀,是您老太過分了!大王居于九五之尊,擁地千裏,有車萬乘,天下仁人志士,莫不來役;學子辯士,莫不來語;東南西北,莫敢不服,可謂是想要什麽就有什麽。反觀士子,即使有些身價的,也不過被稱作夫子,居住于鄉村陋巷;而那些沒有什麽身價的,或居于鄙野,或做貴人之家的門人,地位卑賤呀!”

“年輕人,過分的是你!”顔斶正色道,“就斶所聞,大禹之時,聖王有諸侯萬國。爲什麽呢?因爲王上德厚,天下高士莫不助力。舜出生于野鄙,守四時務農,照樣可以貴爲天子。及湯之時,有諸侯三千。當今之世,南面稱寡者隻有二十四人了。由此可知,聖王稱聖,爲‘得士’之策;寡人稱孤,爲‘失士’之策。天下混亂,成王敗寇,稍稍不慎,宗祠不保。待滅亡無族之時,尊貴的王即使想當一個守門人,怕也是個難哪!是故《易傳》有雲:‘居上位,未得其實,以喜其爲名者,必以驕奢爲行。倨慢驕奢,則兇從之。是故無其實而喜其名者削,無其德而望其福者約,無其功而受其祿者辱,禍必握。’故曰:‘矜功不立,虛願不至。’這就是說,凡驕矜之主,必徒有其名,失道寡助。是以堯有九佐,舜有七友,禹有五丞,湯有三輔,自古迄今,大凡聖王皆得天下高士輔佐,無一人是靠稱孤道寡而得天下的。”

“嗟乎,”宣王聞言,對左右苦笑一聲,“君子豈可侮哉,寡人自取笑耳!”起身走出殿門,直至顔斶跟前,長揖至地,“聞先生之言,辟疆愧甚。辟疆不才,誠願執弟子禮侍奉先生,自今日始,先生可與辟疆同遊,食必太牢,出必王辇,妻與子皆衣錦繡!”

“謝王厚愛!”顔斶沒有起身,僅拱拱手,指一下台階,“王請坐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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