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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蘇秦赴趙首倡縱妄人塞耳聽大賢(1)

第283章 蘇秦赴趙首倡縱妄人塞耳聽大賢(1)

通往邯鄲的鄉野小道上,蘇秦風塵仆仆,大步豪邁,邊走邊啃幹糧。

蘇秦啃下幾口,從腰間摘下葫蘆,咕噜咕噜灌幾口涼水,将塞子複又塞上。

又走一程,蘇秦頓住腳步,蹲下身去,脫下小喜兒爲他做的最後一雙布鞋,拿在手裏端詳一陣,見鞋底完全磨穿,苦笑一下,搖搖頭,随手甩到旁邊草叢裏,從背囊裏取下一雙草鞋穿上,試走幾步,便邁開大步繼續前行。

走有幾個時辰,蘇秦拐入一條大道,行人多起來。蘇秦擡頭望去,見遠方現出一道城牆和一座甚是雄偉的城門,知是邯鄲,咧嘴笑了。

蘇秦加快腳程,不消半個時辰,走進邯鄲南城門。

因爲前面來過一次,蘇秦熟門熟路,跨進門來,沿邯鄲大街信步走向趙宮。将近宮城時,蘇秦放慢腳步,瞄向兩旁客棧,希望尋到一家便宜點的。

一個賣燒餅的挑擔照面走來,叫賣道:“賣燒餅喽,正宗鄭記燒餅,香脆麻辣,不好吃退錢!”

燒餅的香味兒吸引住了蘇秦。他走上前去,摸出一枚銅币:“賣燒餅的,請來兩隻。”

賣燒餅的接過銅币,拿出兩隻燒餅。

蘇秦顯然餓壞了,張口就是一口。

豈料剛走幾步,賣燒餅的追上大叫:“大人,請留步!”

蘇秦聽出是在叫他,回頭望去。

賣燒餅的疾步趕上,将銅币遞還:“大人的錢錯了!大人這錢是周币,小的隻收趙币!”

經他提醒,蘇秦方才想起自到趙國後,尚未兌換錢币。周與三晉皆行布币,但周流行的是空首币,趙流行的是平首币,雖然都是布,但形狀、重量皆不一樣。

蘇秦賠笑道:“賣燒餅的,我是周人,初來乍到,隻有周币,沒有趙币。”

賣燒餅的急道:“我家店爺交代,小人賣餅,隻收趙币,不收其他錢,大人的是周币,不是趙币,小人這餅不賣了!”

蘇秦看看已被他咬去一口的燒餅:“這……”

賣燒餅的看向燒餅,頓足叫道:“天哪,小人這餅是有數的,小人這般回去,可咋辦哪?大人呀,你得賠我燒餅!”

蘇秦将那隻未咬的燒餅退還給他,又從袋中摸出一枚周錢,賠笑道:“這餅我已咬過一口了,不好還你,再賠給你一枚周錢,成不?”

賣燒餅的哭起來,扯住他不放:“我不要你的周錢,我隻要趙币!”

顯然這是個從鄉下來的實誠人,剛入行,腦子還沒拐過彎呢。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看着他們大笑,起哄。蘇秦有些尴尬。有好心人告訴蘇秦前面十字路口有個換币的地方,蘇秦正要扯他前去兌換,有人摸出一枚趙币遞給賣燒餅的:“小子,我的這個是趙币,替這位大人付你,如何?”

賣燒餅的驗過,連連打揖:“謝大人了,謝大人了!”

蘇秦擡頭見是賈舍人,又驚又喜:“賈兄!”

賈舍人揖道:“舍人見過蘇子。”

蘇秦還一禮,興奮道:“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賈兄。”

“呵呵呵,在下候你多時了!”賈舍人應道。

“候我?”蘇秦震驚。

“不瞞蘇子,你一踏進南門,在下就覺得像,隻是蘇子這身衣冠,在下不敢冒認,又不忍錯過,隻好跟在後面。若不是遇到這樁事兒,在下真還吃不準呢。”

蘇秦審視一眼自己的破舊衣冠,笑道:“賈兄也以衣冠取人?”

“哈哈哈哈,”賈舍人大笑數聲,“既然是人,能無衣冠乎?”

蘇秦收住笑容:“賈兄方才說,賈兄在此候有多時了,在下愚鈍,敢問此話何解?”

賈舍人避而不答,笑問:“蘇子可有歇腳之處?”

“在下剛到邯鄲,尚未尋到可意店家。”

賈舍人手指前方:“舍人寄身豐雲客棧,客舍還算寬綽。蘇子若不嫌棄,權且與舍人同住如何?”

蘇秦正因囊中羞澀而爲如何下榻犯愁,揖道:“承蒙賈兄關照,秦恭敬不如從命!”

賈舍人還揖,伸手禮讓:“蘇子,請!”

二人徑投豐雲客棧。

賈舍人引蘇秦走進自己租居的小院,安置好蘇秦的住室,召來小二,點了幾盤小菜、一壇陳酒,擺了兩隻角子(酒器),舉角道:“蘇子一路辛苦,在下聊以薄酒一角,爲蘇子接風。”

蘇秦執角于手,卻不舉角,問舍人道:“在下方才所問,賈兄尚未回複呢。”

“不瞞蘇子,”賈舍人放下角,緩緩說道,“自蘇子走後,秦公甚是懊悔,使舍人趕赴洛陽尋訪蘇子。旬日之前,在下尋至軒裏,見到令弟蘇代,他說蘇子前一日剛走。在下問詢蘇子去向,聞知你奔邯鄲來了。在下急追,竟是未能追上。在下思忖,蘇子是步行,必走小路,在下乘的是車馬,走的是大道,自是無緣碰上。在下快馬加鞭,到邯鄲後住下,忖估腳程,蘇子當還未到,遂尋下這家客棧,日日守于南城門處,果然候到蘇子了。”

蘇秦舉起酒角:“有勞賈兄了!”

賈舍人亦舉角道:“舍人爲蘇子接風。”

二人飲畢,蘇秦放下酒角,看向賈舍人:“看這樣子,賈兄是要在下重回鹹陽喽?”

“是秦公之意。”賈舍人點頭,“秦公要在下務必訪到蘇子,請蘇子再赴鹹陽。秦公承諾舉國相托,以成蘇子壯志。”

蘇秦微微一笑:“若是此說,賈兄怕要白跑一趟了。”

“哦?”賈舍人怔了,“蘇子不願再去鹹陽?”

蘇秦點頭。

“唉,”賈舍人小酌一角,歎道,“錯失蘇子,當是秦公終生之憾。”

蘇秦亦飲一角,舉壺斟上,笑道:“秦公若用蘇秦,亦當是蘇秦終生之憾!”

賈舍人驚問:“蘇子何出此言?”

蘇秦舉角:“在下與秦公,志不同,道不合,不可共謀,謀必生憾!”

“這……”賈舍人顯然有些迷茫,“蘇子志在一統天下,秦公之志亦在一統天下,緣何卻說志不同、道不合呢?”

蘇秦斟酒:“秦公之志隻在一統,蘇秦之志,一統不過是個開啓。”舉角,“賈兄,請!”

“此話怎解?”賈舍人舉角不飲,兩眼緊盯蘇秦。

“不瞞賈兄,”蘇秦小啜一口,目光從賈舍人身上移開,轉向戶外,“說秦失利之後,在下囚居草舍,冥思月餘,總算悟出一條治亂正道。”

賈舍人來勁了:“請問蘇子正道何在?”

蘇秦收回目光,凝視舍人:“賈兄可否先答在下幾問?”

“蘇子請問。”

“百家之學,皆爲治亂。敢問賈兄,諸子皆欲治亂,目的何在?”

賈舍人思忖片刻:“使天下相安,回歸太平聖道。”

“再問賈兄,如何可使天下相安?”

“咦?”賈舍人略是一怔,盯住蘇秦,“蘇子在鹹陽時不是講過這個嗎?天下相安之道,唯有兩途,一是諸侯相安,二是天下一統。”

“是的!”蘇秦點頭,“在下還說過,諸侯各懷私欲,難以相安,若要治亂,天下唯有一統。”

“蘇子之論,舍人深以爲是。”

“謝賈兄鼎持!”蘇秦拱手,“再問賈兄,天下七強,終将歸于誰家?”

“以蘇子在鹹陽所論,天下或歸于秦!”

“正是!”蘇秦侃侃言道,“在下的确說過,未來天下,必将是齊、楚、秦三國鼎足而立,逐鹿中原,而最終得鹿者必将是秦。假使在下不幸言中,列國歸秦,四海一統,請問賈兄,這個天下真能相安嗎?太平聖道真能普施人間嗎?”

“這……”賈舍人答不上來了。

顯然,數月不見,蘇秦的思考又進一步。

“唉,”蘇秦眼望舍人,長歎一聲,“現在想來,在下在鹹陽時所論,委實天真。在下所進帝策即使成功,也是治标而不治本。标治而本不治,天下縱使一統,又有何益?”

“敢問蘇子,可否悟出治本之道?”賈舍人擡頭問道。

蘇秦凝視面前幾案,聲音低沉而堅定:“天下不治,在于人心不治。人心不治,在于欲念橫溢。欲治天下,首治人心;欲治人心,首治亂象。治亂不過是個手段,治心才是務本正道。若是我等隻爲治亂而治亂,隻以強力一統天下,縱使成功,天下非但不治,隻會更亂。”

“蘇子所言甚是,”賈舍人沉思有頃,點頭,“天下若是隻以強弱論之,這個世界真也是永無甯日。”

“是的,”蘇秦附和,“眼下諸侯逞強紛争,互不相讓,天下若要一統,必恃強力。以在下眼界觀天下大勢,有此強力一統天下者非秦莫屬。在下若助秦公,或成此功。然而,秦人本就崇尚武力,今又推行商君之法。在鹹陽數月,在下細研商君之法,感到可怕。商君之法不行教化,毫無悲憫,唯以強力服人。假使秦人真的以此統一天下,亦必以此治理天下。如此恃強之國,毫無悲憫之人,如何能行天道?天道不行,如何能服人心?天下一統而人心不服,一統又有何益?”

賈舍人垂頭再入冥思,過了一會兒,擡頭望向蘇秦:“看來,蘇子是要摒棄一統帝策,走諸侯相安之路了。”

蘇秦點頭。

“隻是,”賈舍人稍加遲疑,接道,“一如蘇子所言,諸侯各懷私欲,難以相安,蘇子如何才能去除他們的欲心,讓他們彼此妥協、和解,和睦相處呢?”

“合縱。”

“合縱?”賈舍人一怔,“何爲合縱?”

“賈兄請看,”蘇秦擡手一掄,将幾案上的盤碟盡數收起,在幾案一端的兩側各擺一隻大碗,邊擺邊說,“這是齊國,在東面,背後是海;這是秦國,在西面,背後是戎狄,”搬起酒壇擺在幾案的另一端,“這一大片是楚國,在南面,有這麽大,占去大半江山,”又拿起四盞小碟,依序擺在酒壇的北面,夾在兩個大碗之間,又在其中間隙散布些許泡棗,指着它們,“從這兒到這兒,依次是韓、魏、趙三晉,這盞碟子是燕,越國本在這兒,現在都在這隻壇裏;北方諸胡、西方諸戎、南方諸夷、泗上諸侯、中山、義渠等,皆小而軟弱,難成氣候。”說到這兒,他兩眼直勾勾地盯着案上的陣勢,好久方才擡頭,“賈兄可否看出名堂?”

賈舍人睜大眼睛,湊前一陣,又仰後一陣,仍是不得其解,搖頭道:“這是天下勢圖,舍人愚笨,看不出玄妙。何爲合縱,還請蘇子指點。”

“既然賈兄謙讓,在下隻好賣弄了。”蘇秦望着幾案又審一時,侃侃說道,“方今天下,成敗隻以強弱論之。強大則盛,盛必欺人;弱小則怯,怯必受欺。自春秋以降,天下攻伐數以千計,沒有一例是以弱欺強、以小淩大的。”又指向幾案,“賈兄看這天下大勢,齊、秦、楚三國,就如三隻猛虎,各抱地勢,伏卧于東、西、南三方;三隻猛虎中間是韓、趙、魏三晉,三晉猶如三隻餓狼,犬牙交錯,你撕我咬;唯獨燕國偏安于東北一隅。”

賈舍人又看一陣,仍是一頭霧水。

蘇秦又是一笑,緩緩說道:“天下若要長治久安,首治人心;欲治人心,首要治亂。治亂之道唯有兩途,一是一統,二是諸侯相安。一統可謂是以暴治暴,以亂治亂,雖易成功,卻是治标,不能持久。諸侯相安雖難實現,卻是治本,一旦實現,或可長治久安。”

賈舍人顯然是更想知道答案:“這與合縱何幹?”

“賈兄若是細審此圖,”蘇秦望着勢圖,指點三晉,“不難看出天下樞紐所在。天下樞紐何在?在三晉。賈兄細想,近百年來,天下紛争雖頻,多在中原,所謂中原逐鹿是也。何爲中原?中原也即三晉,也就是這三盞小碟子,或這三隻餓狼。三晉或與秦争,或與齊争,或與楚争,或窩裏鬥,自與自争——”

“蘇子是說,”賈舍人恍然開悟,急不可待道,“合縱就是三晉合一。”

“正是。”蘇秦重重點頭,“天下如局,縱橫皆爲局路。古來規制,東西爲橫,南北爲縱。韓、魏、趙三晉橫貫南北,區分東西,堪爲天下樞紐。三晉三分,就如一隻隻孤狼,任由周邊三虎欺淩。三晉縱親,三狼成群,縱使惡虎也奈何它不得。”

“妙哉!”賈舍人油然洞明,喜不自勝,“一旦三晉縱親,秦不敢東犯,齊不敢西趨,楚不敢北向,秦、齊遠隔三晉,欲争不能。楚地雖大,然北是三晉,東北是齊,西北是秦,亦不敢擅動刀兵。大國皆息刀兵,可無争矣。”

“合縱還應包括燕國。”蘇秦補充道,“三晉合一,外加燕國作爲背依,其勢天下無敵,秦、楚、齊必然不敢妄動。大國不敢妄動,小國不敢起争,天下紛亂可解,雖分實合。天下合,可無争,天下無争,人心始治矣。”

“如何治心,蘇子可有考慮?”

“是的,”蘇秦緩緩說道,“自周至趙,在下一路上都在思索這個難題。在下在想,人心不古,私欲橫溢,若讓天下人皆如先聖老聃所言的絕欲棄智,回到遠古三聖的真人時代,已無可能;依在下之見,仲尼的仁義禮制,墨子的天下兼愛,楊子的人人爲我,皆是治心之道,雖說途徑不一,卻是同歸一處,大可起而用之。人心向善不向惡,自古迄今,天下百姓不喜歡殺戮,智者不喜歡殺戮,即使諸侯,也沒有幾人真心願意殺戮;喜歡殺戮的隻有禽獸,禽獸殺戮是因爲禽獸要交配,要獵食。人不是禽獸,因爲人有良知,有良能,更有良心。人知羞恥,人要穿衣裳,人不會當衆媾合。人有畏懼之心,人畏懼天,畏懼孤獨。畏懼天,就會遵循天道;畏懼孤獨,就會善待他人。人人善待他人,世上就無征伐,就無殺戮,就無争執,久而久之,欲心也就自然去除了。”說至此處頓下,有頃,苦笑一聲,“在下胡說這些,賈兄是否覺得可笑,是否覺得在下是異想天開呢?”

賈舍人沉思良久,改坐爲跪,沖蘇秦叩首:“蘇子在上,請受舍人一拜!”

蘇秦驚道:“賈兄,你……這是爲何?”

賈舍人拜畢,拱手說道:“非舍人拜蘇子,是舍人代天下蒼生誠拜蘇子。無論蘇子能否成此大業,這顆赤心,亦足以感天地、泣鬼神了。”

“謝賈兄鼎持!”蘇秦朝賈舍人深揖一禮,“秦必勇往直前,死不旋踵!”

“非舍人鼎持。”賈舍人回揖,“蘇子善念,但凡天下良心,皆會鼎持!”略頓一頓,“蘇子既來邯鄲,舍人敢問,合縱大業,可是從趙始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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