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台灣最大小說網 > 玄幻奇幻 > 戰國縱橫:鬼谷子的局(1—15卷) > 第67章 平陽城禍不單行衛成公祭瘟事天(3)

第67章 平陽城禍不單行衛成公祭瘟事天(3)

第67章 平陽城禍不單行衛成公祭瘟事天(3)

知他已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孫賓不再看他,轉向長者:“請問老丈,你們到魏國後,準備住在哪兒?”

“老朽有個弟弟住在朝歌,我們想投他去。”

孫賓盯緊他,目光銳利:“敢問老丈,一百年前,朝歌屬于哪一國?”

長老脫口而出:“當然屬于我們衛國!”

“諸位鄉親,”孫賓再對衆人長揖,“一百年前,朝歌屬于我們衛國,朝歌的鄉親是地地道道的衛國人,他們與我們血脈相連!你們投到朝歌,萬一将瘟病傳給我們曾經的親人,于心何忍?鄉親們哪,我們……我們不能這麽做啊!”

中箭人仍舊心有不甘,咬牙道:“那……我們就到大梁!”

孫賓沒有理他,掃一眼衆人:“鄉親們哪,一百年前,大梁也不屬于魏國!列國紛争,旌旗變換,沒有哪一個城邑,沒有哪一方百姓,永遠屬于哪一國,永久歸于哪一君。魏人伐我,屠我平陽,不是魏人的錯,不是魏卒的錯,隻是魏君、魏将一時意氣所緻!我們若爲逃難,尚有情可諒,若爲洩憤于他方鄉親,就是不該啊!”

孫賓之言句句在理,衆人面面相觑。

“唉,”長老長歎一口氣,“我們……就算是逃難吧!”

孫賓搖頭:“此時逃難,衆鄉親四方奔走,必緻疫情加速蔓延,禍殃天下,後果不堪設想啊!”

“可……孫将軍,您讓我們怎麽辦?難道要我們必須守在死地嗎?憑什麽是我們?”

“這……”孫賓答不上來了,“我也說不清,可……我還是懇請各位暫先回家,備足糧食、水,不要串門,不要亂走,斬斷病魔的腿,讓病魔……自生自滅!”

見孫賓執意不肯,長老看向衆人,仰天長歎。

就在此時,一車駛至,平陽禦史下車,向孫賓拱手道:“報,君上旨到,請郡守速回府中接旨!”

“父老鄉親,”孫賓朝衆人拱手,“在下再次懇請諸位,暫回家去,莫要亂跑!”

“孫将軍,我們聽您的!”長老拱手回禮,轉對衆人,“走吧,回家去吧!”

中箭人内心悲怆,帶着哭音說道:“你們回吧,我一個人去!我的阿大,我的娘,還有我哥嫂一家,全都死在平陽,這下該我了,我……我不想死在家鄉,我不想禍害親人,我要死在魏地,我要讓魏人血債血償!”說着猛地拔出腿上的箭矢,含在口裏,吃力地站起,一拐一拐地走過孫賓,走向關卡,袒出胸脯,拍打它:“射吧,射吧,你們就朝這兒射吧!”

幾個年輕人跟上他,無不裸出胸脯。更多的人跟過來。

關卒驚呆了,拿弓箭的手開始顫抖。

“唉,”孫賓長歎一聲,向關卒擺手,“讓他們……過吧!”

關卒遠遠避開,讓出大道。逃難車輛啓動,所有的人,包括長老,浩浩蕩蕩地走過關卡,奔向魏境。

孫賓呆立原地,良久,兩手捂臉,不無痛苦地蹲在地上。

待孫賓匆匆回到郡守府時,傳旨宮人與傳令巫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傳旨宮人掏出诏書,朗聲宣道:“平陽郡守孫賓聽旨!”

孫賓跪叩:“臣孫賓候旨!”

“君上旨令,自今日始,舉國事天,唯大巫祝之令是從!”

“孫賓領旨!”

傳令巫人跟着布令:“傳大巫祝令,天皇降罪,使瘟神行罰,凡平陽生民,皆爲瘟神屬民,生者不可遊走,死者就地葬埋。凡罹瘟之家,皆不可救贖,當封其門戶,待瘟神行罰之後,焚其屋舍,火祭瘟神!違令者,殺無赦!”

府中之人盡皆震驚。

見孫賓發呆,傳令巫人道:“孫郡守?”

孫賓緩過神來,拱手道:“臣有辯!”

“你有何辯?”

“魏人伐我,平陽守卒盡皆死于國難。君上降恩,賜其遺屬以平陽屋舍田産。這些臣民皆是烈士遺屬,來自衛國各地,尚未落根,又逢此難,若是這般聽任瘟神行罰,臣……不忍直視!”

傳令巫人冷冷應道:“郡守有疑,可赴太廟向大巫祝論辯!”

“恕臣不接此令!”

傳旨宮人頗是震驚:“孫賓,你敢違旨?”

“臣不敢,隻是,據大巫祝令,臣,還有他們,”孫賓指府中衆人,“都是平陽生民,也都是瘟神屬民,皆在不可救贖之列,此府門戶亦當被封。若連府門都出不去,叫孫賓如何接令?如何施令?”

傳旨宮人顯然沒想到孫賓會有此說,看向巫人。

“這……”巫人張口結舌,眼珠子連轉幾轉,“孫郡守,小巫這就回去,向大巫祝禀報實情!”轉對宮人:“走!”帶頭大步走出去。

孫賓略略一頓,看向司徒。

司徒急切問道:“郡守,怎麽辦?”

“暫緩布令,賓這就回宮,面奏君上!”

小巫祝回到太廟,就向大巫祝禀報孫賓不肯聽令的事。

“哦?”大巫祝嘴唇未動,聲音卻出來了。

太廟令急問:“他爲何不聽令?”

“他說他無法聽令!”傳令巫人應道,“他說,他與平陽府中所有吏員皆是平陽生民,依令皆爲瘟神屬民,門戶當封。門戶被封,他連門也無法出,怎麽施令?”

“這……”太廟令看向大巫祝,苦笑,“真是個刺頭!”

“特令,”大巫祝面部肌肉微動,“平陽郡守并所有吏員、差役、軍卒,皆爲朝廷命臣,不爲瘟神屬民!”

“得令!”傳令巫人拱手,轉身走出。

一陣腳步聲急,守值巫人趨進,禀道:“西門尉急報,平陽郡守孫賓請開西門,特此請求!”

太廟令兩眼一瞪:“不開!這個刺頭從疫區來,萬一……”

守值巫人低聲道:“聽門尉說,他有急務求見君上!”

“見君?”太廟令震怒,“他是想把瘟神帶給君上嗎?”

“開門!”大巫祝斷然下令,“讓他到太廟來!”

太廟令不解地看向他。

大巫祝陰陰一笑:“既然是刺頭,他就不适宜待在平陽。”起身:“小仙這就面君去!”

是夜,值勤兵卒一隊接一隊地走過大街,打更的人敲鑼喊叫:“傳大巫祝令,舉國事天,全城宵禁,臣民不可随意走動,違令者斬!”

夏風習習,月明星稀。太廟的大門外面,奉命前來的孫賓久久跪在台階下面,一動不動。

天大亮時,廟門“吱呀”洞開,内宰走到台階上,朗聲唱道:“孫賓聽旨!”

孫賓叩首:“臣候旨!”

“君上口谕,孫賓妄解大巫祝令,擅離職守,私至帝丘,有爲瘟神引路之嫌,依令當治重罪,姑念孫氏一門爲國盡忠,寡人免你重罪,削平陽郡守職位,閉門思過,不可妄動!”

孫賓心中一震,叩道:“君上,臣有奏!臣——”

“孫将軍呀,”内宰不耐煩地打斷他道,“甭再說了,快點兒回家吧。”轉身進門,嘚嘚的腳步聲漸去漸遠。

孫賓心灰意冷,一步一步地挪回相國府門。

老家宰聞報迎出,興奮道:“公子,您總算回來了!”

孫賓勉強給他個笑:“回來了。爺爺呢?”

“在宗祠裏,”老家宰悄聲說道,“在那裏悶坐一天一夜了,茶飯不思啊!”

孫賓吃一大驚,疾步走向宗祠。

宗祠門大開着。

孫賓站在門口,看向祠裏。正堂牆上挂着一排畫像,排在最中間的一個身披重甲,面目慈祥,下面擺着一個牌位,上寫“先祖孫武子之靈”。兩邊依次是仙去的列祖列宗,孫賓父母孫操夫婦、叔父孫安夫婦的牌位排在最後邊。孫安夫婦牌位的前邊立着兩個小牌位,是他們的一雙兒女。

畫像前是香案,案上擺着供品,燃着香燭。

孫機跪在孫武子的畫像前面,猶如一尊雕塑。

孫賓站在門口,凝視爺爺。

孫機感覺出來,沉聲道:“是賓兒嗎?”

孫賓走進,跪在爺爺身邊:“爺爺……”

“說說疫情!”

“最早是在石碾村,一個老石匠死了。老石匠的次子叫二槐,是我阿大的身邊短兵,戰死在平陽了。他家受君恩分到一處宅院,是賓兒帶他們一家認的門戶,不想次日老石匠就得暴病死了。聽人說,他得的是瘟病,凡是參與葬禮的村人與親人大多得病,老石匠一家……隻剩下兩個孩子……”

孫機心裏一揪:“兩個孩子呢?”

“在家裏呢,我去看過,是對龍鳳胎,可乖巧了!”

孫機打了個驚怔:“你……去了瘟區?”

“是哩,”孫賓點頭,“身爲平陽郡守,賓兒不能不去!”

孫機關切道:“沒有事吧?”

“沒有事兒。賓兒是前日去的,可爺爺您看,”孫賓活動一下手腳,“賓兒哪兒都是好好的!”

“呵呵呵,”孫機松了一口氣,“觀你氣色,倒是不錯。看來這病不是見人就咬,而是選人來咬。對了,兩個孩子怎樣?”

“也沒事兒,就是沒人照料。賓兒本想帶走他們,可又怕……”孫賓欲言又止。

孫機顯然知道他想說什麽,鄭重點頭:“是哩,謹慎爲上。平陽城裏如何?”

“有病人了,我回來之前已死了一個,這辰光不曉得。我已吩咐,凡得病之家不要出門,由府中統一供應水米。”

見孫兒年紀雖小處事卻是井井有條,孫機頗爲感慨,贊道:“做得好!”

“爺爺,”孫賓不無疑慮道,“此番瘟禍,我們真的……熬不過了嗎?”

“能否熬過,要看天意!”

“天意?”孫賓眼中一亮,“爺爺是說,我們仍然有救?”

“是哩,”孫機點頭,“上天有好生之德,從來不會給人絕路!”

“路在何處?”

“還記得墨者嗎?”

“墨者?”

“墨者好生,或有治瘟之方!”

“爺爺,”孫賓急道,“賓兒這就去尋墨者!”

“墨者四海爲家,你哪兒尋去?”

“賓兒曉得,”孫賓應道,“前番墨者幫我們守城,賓兒結識一個叫告子的,聽他說,墨者住在楚地堯山,一過魯關就到了!”

“可……”孫機眉頭緊皺,“你若走了,平陽怎麽辦?”

“賓兒已經不是平陽郡守了!”

孫機愕然:“哦?”

“方才賓兒前往太廟面君,内宰親傳君上旨意,免去賓兒職位,要賓兒閉門思過!”

孫機長歎一聲:“唉!”

孫賓站起:“爺爺保重,賓兒這就走了!”

孫機也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去吧,賓兒,爺爺在平陽迎接你!”

孫賓怔了:“爺爺,您……要去平陽?”

“君上免了你的職位,并未免去爺爺的。你這走了,平陽百姓誰去關照?他們都是烈士的家屬,他們已爲衛室失去了太多,不能再讓他們無依無靠啊!”孫機淚水溢出,“唉,大巫祝這般治瘟,你也看到了。帝丘如此,疫區更将是雪上加霜。有爺爺這把白胡子在那兒飄上一飄,他們心裏就有安慰,多少能起一線生念!”

孫賓跪地:“爺爺,賓兒……懇求您,不要去了,一切交給賓兒!”

“孩子,”孫機慈愛地撫摸孫兒的頭,“快尋墨者去吧,這才是大事,疫民的生機或就系在他們身上。爺爺的這把老骨頭,硬着呢,它硌瘟神的牙!”

孫賓連拜數拜:“爺爺……您保重!”說罷起身,大踏步走去。

祠内再入靜寂。

後院響起孫賓的車馬聲。

在孫賓夜半出城尋求墨者的次日淩晨,老相國孫機坐着由老家宰駕馭的辎車,叫開西城門,揚長而去。

消息立馬傳至太廟,太廟令沒有直接禀報衛成公,而是在第一時間趕到了太師府。

老太師腰疼有一段時間了,每天都要趴在榻上,接受老醫師針石按摩約大半個時辰。太廟令趕到時,老醫師正在爲他診治。

“禀報太師,”太廟令哈腰站在榻前,小聲禀報,“孫賓是昨夜三更出的城,孫機是今日淩晨日頭初升時出城的。”

許是按到病竈了,太師疼得龇牙咧嘴,禁不住“哎喲”一聲。醫師看得真切,兩手緊按竈區,逐漸加力。太師咬緊牙關,隐忍不響。按有一陣,見太師神情放松,醫師再度揉捏起來。

太師的目光移向太廟令,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若是下官所料不差,這祖孫二人必是投疫區去了!”

太師吸口長氣,輕輕歎出。

太廟令壓低聲音:“此時去疫區,無疑是找死!”

太師伸手給醫師,在醫師協助下翻身坐起,重重一歎:“唉!”對醫師擺手:“先生,您先在外面歇會兒,我們議個事兒!”

醫師揖過,緩步退出,順手掩上房門。

太廟令壓低聲:“若是他們真的讓瘟神收去,倒是省心!”

太師捋下長須:“見過大巫祝了嗎?”

“下官就是打上仙那兒來的。”

“瘟神何時離開衛境,上仙有說否?”

“有。上仙昨晚神遊天宮,面奏天帝。天帝谕旨,衛人當有百日瘟災!”

“百日?”太師震驚,“這般行罰,衛地得死多少人哪?再說,萬一君上失去耐心,豈不更糟?”

“聽上仙說,瘟神行罰,非百日不可,急切不得。至于要死多少人,上仙的說法是,隻要不使罪人流竄,瘟神就會安心享受他的美餐,鬧不出大亂。再說,孫機蠱惑君上不事鬼神,百姓皆受蠱惑,死他幾個人,也是應得!”

“好吧,就依上仙!”太師長歎一聲,盯住太廟令,“孫機出城,奏報君上了嗎?”

“尚未奏報!”

太師顧不上按摩,當即與太廟令趕赴太廟偏殿,觐見衛成公。

“公叔?”正在念咒的衛成公看到太師,略略一怔,盯住他道。

太師拱手:“臣有急事奏報君上!”

“哦?”

“孫相國出城了!”

“孫愛卿?”衛成公震驚,急問,“他出城做什麽?”

“臣也不知。”

“那……他去哪兒了?”

“想是趕赴平陽去了!”

“天哪,真真一個老糊塗哩!”衛成公急切吩咐内宰,“快,追他回來,就說寡人有急務!”

内宰轉身就走。

“慢!”太師擺手止住,轉對成公,“君上,臣已派人前往尋訪了。”

衛成公略略一頓,噓出一口氣:“好吧,俟有佳音,速禀寡人!”

太師拱手:“臣遵旨!”

大巫祝免去孫賓的郡守職,下令将疫區内所有百姓盡皆封門,無論是否生病,盡皆交給瘟神處置。

作爲禍首的石碾村更是首當其沖。在孫賓被免職的次日,就有一隊兵卒開進村落,個個如臨大敵,神色凝峻。兵卒沖向各家各戶,不由分說,用長槍将所有人趕回屋子,再用木條、鐵釘将門窗釘死。

兩個兵卒走進二槐家,一個扶住封門的木條,另一個“叮叮咣咣”地拿錘子敲釘。正敲打中,屋裏傳出小拳頭的捶門聲與一個女孩子的求告聲:“叔叔,不要釘門,我們不出去,我們就在屋裏,我和弟弟沒有得病,叔叔……我們沒有得病呀……”

正在敲釘的兵卒眼中滾出淚花,但沒有停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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