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色陰沉,看着地上那一灘黑色的血液,又看了看那已經被扒開的墓,拳頭緊握,心中那股想要殺人的沖動越來越強烈。
身旁拓跋淩看了看那青年消失的方向,有些郁悶的沉聲說道:“這個家夥太狡猾,讓他溜了,想要再找到他就難了!不得不說,他隐匿氣息的手段,比我高明的多!”
不論是人是鬼,都有屬于自己獨特的氣息,正常情況下,追蹤高手可以根據一個人殘留的氣息暗中追蹤某個人的下落。就像上次我在秦家的時候,追蹤父親殘留的氣息一樣。
不過,那時候父親是故意留下殘存的氣息把我引過去的,和這一次不同。
那個叫張青的家夥,已經徹底的感應不到他殘留的氣息了,就像是一滴水融進了大海之中,沒有絲毫的線索,就算想追也無從追起了。
想起剛剛那女鬼的話,我臉更加的陰沉了,目光閃爍,很多很多的念頭從我腦海中一一閃過。
這時候,拓跋淩看着我,目光中有些許的疑惑,輕聲說道:“表弟,這下面埋的到底是什麽人?爲什麽張青會喊你師弟?難道這裏埋的是他的師父?你别跟我說你和他真的是同門師兄弟啊?”
面對拓跋淩這連珠炮似的問題,我沒有回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猩紅的雙眸中閃爍暴戾瘋狂之色。
現在對于這個問題,我心中很敏感,因爲這個問題的答案,有可能會動搖我心中一直以來堅定的信念。
邋遢老頭子真的沒死?真的在騙我?
可是,他确實已經被父親殺了啊!頭顱都埋葬在這裏很久了,怎麽可能還會活着?
我的心思很亂,加上受到心中那股暴戾氣息的影響,對于這種問題的思考更加讓我頭疼。
看到我那充滿殺意暴虐的眼神之後,拓跋淩微皺眉頭退後一步,警惕的看着我,輕聲說道:“表弟,你這狀态有點不對勁,趕緊壓制,千萬别暴走了,要不然就麻煩了!”
我心中的理智還沒有被瘋狂暴戾之氣淹沒,聽到他說這話之後,我也知道自己不能長時間保持這種狀态,要不然對精神的傷害肯定不小。
我連連深呼吸,閉上眼睛,放松自己的身體,放空自己的腦袋,什麽都不去想。
漸漸地,我心中那股瘋狂暴戾漸漸退去,重新蟄伏心底最深處,安靜下來。
幾分鍾後,我長舒一口氣,一股淡淡的血霧從我口中吐出。淡淡的血腥氣味充斥我的口鼻,有點不太舒服。
我看了一眼那已經扒開的墓,目光複雜,最後低聲說道:“走吧!”
說着,我直接轉身離開南陵公墓,拓跋淩緊緊跟在我身後。
離開南陵公墓,這條路上沒有車,我們步行趕回海城。
夜幕下,明月高懸,夜涼如水。
一路上,我和拓跋淩都沒有交談,我機械的邁開雙腿往前走,目光有些失神,面容有些扭曲,拳頭緊握。
指甲深深的掐進手掌中,破了皮,流了一點血,但是我此時根本沒有理會。
這點痛,比起此時我心中的那種難受的感覺,根本不算什麽。
衆生皆棋,我也是其中之一。
女鬼已經成了棄子,所以她被殺了!至于爲什麽鬼嬰會弑母,我不知道,現在對我來說也不重要了!
我現在想的是,若是有一天,我也沒有了所謂的利用價值,下場又會如何?
女鬼明顯知道了什麽,但是她沒有來得及說太多,就被鬼嬰幹掉了!
在這一場算計中,博弈的人又會是誰?
這一刻,我感覺我突然間和那女鬼有了相同的感覺,跳出了一個圈子,卻不知不覺的進入了另一個更大的圈子中,這種感覺,真的很不爽啊!
因爲爺爺的事情,我曾經苦惱哀傷悲憤過,到如今,擁有了這樣的力量,我以爲就算是再遇到爺爺,我也有能力和他對抗了。
但是,此時卻有人告訴我,那隻是一個小圈子而已,就算跳出了爺爺的這個圈子,外面還有更大的漩渦等着我。
步步爲營,這樣算計我的人,究竟是誰?
難道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在那個人的掌控之中?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也太可怕了!
除此之外,我想的更多的就是那個叫張青的青年了。
嶺南張家,和邋遢老頭子究竟是什麽關系?邋遢老頭子會不會就是那個家族的人?
張青臨走的時候,稱呼我爲師弟,那神色,很怪異,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唉……
好頭疼啊!
我揉了揉發脹的腦袋,瞥了一眼身後跟着的拓跋淩,發現他也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緊皺着眉頭似乎在被什麽問題困擾着。
“想什麽呢?”我随口問了一句。
拓跋淩摸出一包劣質香煙,抽出一根,點着火,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團煙氣。
“我剛剛想起一件事,有點弄不明白!”拓跋淩皺着眉頭叼着煙說道。
“什麽事?關于剛剛的事情?”我問道。
“嗯!”拓跋淩目光閃爍,沉聲說道:“嶺南張家的活動範圍不在這一帶,根據我以前的調查,張青從沒有來過海城。今天巧遇之後,我一心想要殺他,沒有多想,現在想想感覺有點古怪。那家夥平時出門都是會帶着一些随從或者狐朋狗友的,畢竟那家夥得罪的人不少,也怕被人陰了!”
“這一次,竟然獨自跑到海城來了,隻是爲了挖個墳,怎麽想都感覺有點不對勁!”
他這麽說着,還瞥了我一眼,眼神中明顯帶着期待之色。
聽他說完這番話之後,我沒有回應,不吭聲,繼續往前走。
繞了個大圈子,還是想從我口中套出一點話來,這手段太幼稚了。
看到我不理他,拓跋淩苦笑,快步走到我身邊,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說道:“表弟,你多少說點啥吧!我這弄得百爪撓心的,你要是不說,我今晚都不一定能睡着覺了!你也知道,我和張青那家夥不對頭,知道多一點關于他的秘密,對我以後……”
“不知道!”我直接打斷他的話,很幹脆的回應。
一路上,他開始了軟磨硬泡的方式,非要從我口中撬開一點東西,但是我就是閉口不言,一字不吭。
回到海城藍山公寓之後,他終于放棄了從我這邊打聽消息的事情,懶懶的往沙發上一躺,無奈的說道:“白跑了一趟,還弄了一肚子疑問回來了,早知道就不去了!”
說着,他還用一種很幽怨的眼神看着我,我沒有理他。
“喂,我今晚睡哪間屋啊?”拓跋淩看我沒理他,有點洩氣的問道。
“睡沙發!”我很幹脆的回應。
“喂,你也太……好好,睡沙發就睡沙發吧!”拓跋淩悶悶的也不理我了。
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多鍾了,折騰了半夜,我也累了。洗漱一番,也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了,直接回屋倒頭就睡了。
一夜無話,睡得不怎麽踏實。
第二天一大早,我起床之後,來到客廳,看到還在呼呼大睡的拓跋淩,直接一腳踹過去。
“幹嘛?”拓跋淩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看着我。
“起了,該去拓跋家了!”我說道。
他哀嚎一聲,慢騰騰起身,伸了個懶腰,跑進衛生間洗漱一番,精神狀态好了一些。
我在客廳裏給秦雪留了一張紙條,上面寫出門跟朋友辦點事,至于她信不信,那我就管不着了。
離開了公寓,前往車站,坐車前往杭城。
拓跋家在杭城,但是沒有人知道具體在哪裏,就連遊魂的人都查不到,或者說遊魂的那位三長老禁止他們查關于拓跋家的事情,因爲那位三長老就是拓跋家的人。
等到了杭城之後,拓跋淩直接帶我去了杭城的東郊,那是一片連綿起伏的山脈。
而在山脈的那一方,則是東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