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斜陽瞳孔在這一刻不受控制的劇烈收縮,隻覺得大腦轟然一炸……是啊,林楓的身份對關押在牢房内的西域商隊成員來說,根本就是一個秘密,哪怕林楓見商隊首領布利多,用的也是道士的身份。
連布利多這樣的商隊首領都不知道林楓的确切身份呢,一個普通的商隊守衛,怎麽就會知道?
獄卒不可能告訴他們……畢竟連獄卒都未必清楚林楓的身份,那麽這種情況下,商隊守衛仍舊知道林楓的身份,就隻有一種可能……
趙斜陽深吸一口氣,不由道:“他們早就知道林寺正的身份了!”
林楓笑了笑,道:“沒錯,隻有這一種情況……他們早就知道我是誰,甚至在我以道士身份混進商隊的那一刻,他們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可從始至終,他們都裝作不認識本官……而不瞞趙縣尉,秦奮與張橫就是追殺本官的那夥勢力的成員。”
“所以他們的死,會直接導緻那夥勢力注意到本官,從而截殺本官……倘若不是他們的屍首有人寫下舉報信舉報,引來你們發現……本官必然不會知道他們屍首的存在,必會與這支西域商隊離開神山縣,那麽當我們抵達深山老林後,追殺本官的勢力絕對會順着秦奮與張橫的被殺而追來,到那時……”
迎着趙斜陽驚悚的視線,林楓緩緩道:“恐怕本官真的就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必死無疑了。”
“所以,結合這一點,可以明确知道……秦奮與張橫的死,針對的就是本官,那麽也就說明行兇者必然知曉本官的身份,必然知曉本官就藏身在西域商隊裏,可說句實話,本官對自己的行蹤十分有信心,根本不會被外人發現本官進入了西域商隊中,也就是說,隻有西域商隊的人知道本官混進了其中……而現在西域商隊的護衛又正巧暴露他們知道本官身份的事實,趙縣尉覺得,這會是巧合嗎?”
趙斜陽怔怔站在原地半晌,大腦順着林楓的思路轉了一遍又一遍,才終于長長吐出一口氣。
林楓見趙斜陽終于捋清事情原委,笑了笑,他又看向孫伏伽,說道:“從布利多那裏我們能知道,布利多被人用脅迫的手段,被迫運載兩個箱子去往長安。”
“那麽,這種情況下,他們怎麽可能隻将箱子交給布利多後,就不管不顧了?他們就這樣信任一個被迫運載箱子的商人?”
林楓點了點頭,道:“其實想要讓四象組織知道我們藏身在商隊裏,對他們來說并不困難,畢竟當天就有四象組織成員追到了商隊來詢問是否有外人加入。”
“什麽?”孫伏伽一怔,他不由看向林楓。
“所以,他們在乍一看到我們加入了他們的商隊時,孫郎中……你覺得,他們會怎麽想?”
他忍不住道:“難道他們被專門訓練過?且訓練的很嚴格?”
他說道:“不可能是巧合,這世上就沒有這樣的巧合,這甚至已經不是巧合了,壓根就是證據……畢竟隻有西域商隊成員知道有外人加入其中,而這些護衛又暴露了知曉林寺正身份的事,基本上就能證明,有問題的就是這些護衛!”
他看向孫伏伽,音調低沉了幾分,道:“直到布利多告訴我他被官府抓捕威脅,直到布利多說有人是臨時招攬的,直到布利多說他被迫運送兩個箱子,直到那兩個箱子裏的貨物忽然消失,被四象成員的屍首替代,直到這些護衛說漏了嘴,我才終于确定他們的身份。”
“若我所料不錯,這些護衛應該就是那最神秘的……”林楓深吸一口氣,道:“西域商人的勢力成員!”
“可西域商隊要橫跨許多國家,曆經萬險才能抵達長安……除了商隊外,根本不會人閑着無聊走這條路,所以盯着布利多的人如果是商隊之外的人,一路跟着商隊,很容易會被布利多發現,繼而引起布利多的警惕,故此……想要盯着布利多,隻能加入商隊之中。”
他端起茶杯,看着宛若濃湯一般的茶水,繼續道:“在我們跟随西域商隊趕路時,不知孫郎中是否還記得你們對這支商隊護衛的感慨?”
孫伏伽聞言,瞳孔不由劇烈一跳,趙十五更是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林楓拿起茶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孫郎中還是沒有弄清楚真正的因果關系啊。”
他原本隻以爲秦奮與張橫的被殺,是有人要坐山觀虎鬥,引林楓與四象組織争鬥。
便見林楓嘴角微微揚起,輕輕搖晃茶杯,笑呵呵道:“我們的出現,對他們來說應該是一個意外。”
聽着孫伏伽的話,趙十五隻覺得頭皮都麻了。
可現在他才知道,那隻是最淺顯的表象!這個案子背後,竟然隐藏着這麽多的心思!
他忍不住道:“這西域商人勢力也太狡詐了,他們完全是将四象組織當刀啊,先殺四象組織的人,再利用四象組織爲他們滅口,這是把四象組織耍的團團轉啊。”
“竟然真的是他們……”孫伏伽忍不住道:“當時我們加入西域商隊時,你還說我們是否那麽巧,會和西域商人勢力碰上,沒想到,還真的碰上了……”
“脅迫布利多的人,先是用官府将布利多抓了起來,又利用心理打擊讓布利多就範,乖乖聽命……可以看出,他們對這兩個箱子十分在意,必須要确保它們會被準确無誤的送到長安。”
林楓輕輕搖晃茶杯,緩緩道:“當時我沒有參與讨論,孫郎中知道我在想什麽嗎?”
他們齊齊瞪大着眼睛,臉上難掩震撼驚訝。
孫伏伽聽着林楓的話,内心陡然一動,他迅速就明白了林楓的意思,說道:“你是說……脅迫布利多的人,暗中也安排了人手偷偷盯着布利多?”
“直到……”
他說道:“我們感慨于這支商隊護衛的令行禁止,他們行動迅捷,毫不拖泥帶水,且行走間毫無任何多餘的話,簡直可以比肩精銳士卒了。”
林楓笑道:“其實也和我原本的預料有所出入,當時我懷疑整支商隊都是西域商人的勢力,所以我還對布利多進行多次的試探,可試探的結果卻證明他不是西域商人勢力的成員……這導緻我一度認爲自己想的太美了,哪有那麽巧,随便遇到一支來自西域的商隊,就是最神秘的西域商人勢力。”
這的确不是正常護衛能有的……
孫伏伽隻關注這些護衛的精銳了,并沒有像林楓一樣還對他們的步伐距離和甩臂姿勢進行觀察,此刻聽着林楓的話,再去回憶自己對這些護衛的觀察,他才終于注意到,真的如林楓所言,他們的行動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若非他們做了這個案子,我還真的不會知道,原來隻有護衛才是西域商人勢力的人,其他人,都是被利用者。”
孫伏伽聽着林楓的問話,回想着這支商隊護衛的問題,不由道:“你難道那個時候就懷疑這些護衛了?”
林楓沒有隐瞞,他微微點頭:“沒錯,當時我就覺得這些護衛精銳的過分了,哪怕他們途徑的是混亂的西域諸國,哪怕他們會面臨很多危險,可護衛終究是一些沒有高約束力的武夫組成的,武夫多脾氣暴躁,那是稍有不和心思就很容易直接發生正面沖突的。”
理越辨越明,随着這些護衛的身份暴露,所有關于他們不合理的地方,在此刻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孫伏伽長出一口氣,道:“不會有錯的,他們一定就是那個最神秘的西域商人勢力成員……這麽說,他們故意殺害韓墨與秦奮,且用他們替換那兩個最重要的箱子,爲的除了給四象組織引路外,也是中途将他們箱子裏的東西偷偷弄走?”
林楓笑道:“隻有這樣,才能真正确保萬無一失,才能确保布利多不會中途反水,或者偷偷打開箱子查看裏面的東西。”
孫伏伽眸光一閃,迅速回想起馬車上他們說過的話。
林楓輕輕抿了一口鹹香的濃茶,滿足的喟歎了一聲,才繼續道:“當時我隻是覺得他們不是正常的護衛,但他們具體是什麽身份,什麽來路,我并不知曉。”
“而我問過布利多,他商隊的成員是否一直是固定的,布利多的答案是否,他說會有一部分人在出發之前,才會招攬。”
孫伏伽當時就在林楓身旁,自然也記得布利多的話,他點了點頭,道:“如此看來,臨時加入商隊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脅迫布利多的人。”
“可他們卻爲我們隐瞞了行蹤……”孫伏伽終于明白了林楓的意思,他連忙道:“所以,他們才會在當晚用屍首替換箱子裏的東西……看來他們是真的懷疑我們已經知曉他們的秘密了,這才決定引四象組織來襲擊商隊,他們這是要借四象組織的手殺人滅口啊,不僅殺我們,也要殺光商隊的其他人,從而徹底讓外人無法知道他們利用商隊運送了兩個特殊箱子的事!”
孫伏伽心中一動:“懷疑我們是否故意加入的他們?懷疑我們是否發現了他們運送的重要箱子?”
“可這些護衛呢?别說沖突了,一路上甚至連個嗆嘴的都沒有,且行動完全統一,步伐距離一緻,甚至甩臂的姿勢都是一模一樣的,一路連一個多餘的字都不說,要讓我相信這是正常的護衛,着實是有些侮辱我的觀察力了。”
“他們當時但凡點個頭,我們都會瞬間暴露。”
林楓聽着趙十五的話,笑着點頭:“把四象組織當刀……這句話說的很準确,沒錯,這一次四象組織,還真是被當成刀了。”
“這些護衛不确定我爲何會加入他們商隊,他們不确定我是單純的被四象組織追殺的走投無路,還是故意借四象組織追殺的理由秘密潛入他們,所以穩妥起見,殺了我們,殺光商隊其他人,是最保險的……正好,四象組織正追殺我,這對他們而言就是現成的刀,有這樣好用的刀,不用白不用。”
說着,林楓翹起二郎腿,臉上露出一抹深意的笑:“隻是他們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刀這種武器,能傷敵,也能傷己,當握住刀柄的人換了後,那麽刀鋒指向的是誰,可就未必了。”
孫伏伽眼眸一動,他終于理解林楓的布局了,他說道:“所以,你故意大張旗鼓的進入客棧,然後趁着無人關注時偷偷離開,爲的就是将這把刀,引到西域商隊護衛那裏?”
林楓笑呵呵道:“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孫郎中……我這招兵法用的如何?”
孫伏伽緩緩吐出一口氣,忍不住感慨道:“妙極!恐怕現在這些西域商隊成員,還不知道你已經識破了他們的身份,還不知道他們用來對付伱的刀,正在揮向他們。”
一旁的趙斜陽聽着林楓和孫伏伽等人的話,此刻已經完全是目瞪口呆了。
什麽四象組織,什麽西域商人勢力,他完全不清楚,但有一點他知道,那就是林楓通過強大的破案能力,已然破解了秦奮張橫被殺案,找到了真兇,且完全識破了真兇的詭計。
現在,已然開始利用調查的結果,反向算計對方……讓對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究竟是什麽腦子啊,能在短短時間内破案的同時,還能将敵人完全算計……趙斜陽這一刻心中不由慶幸,幸虧自己是林楓一夥的,否則真的被算計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他深吸一口氣,道:“那麽金豐祿……真的是他們的同夥?”
林楓緩緩道:“這些西域護衛畢竟是從遙遠的西域而來,他們不可能知道隐藏在縣衙裏的秦奮與張橫就是四象組織成員,所以想要完美的利用四象組織這把刀,必須要有一個能爲他們提供情報的人。”
“而這個人……”他視線掃過衆人,道:“就是金豐祿!”
趙斜陽忍不住道:“可林寺正怎麽就知道這個人是金豐祿呢?當時明明安神的嫌疑更大啊。”
林楓搖了搖頭:“你所謂的嫌疑更大,隻是因爲你沒看穿安神的身份和性格而已,實際上,他的表現沒有任何問題……真正有問題的,是金豐祿。”
趙斜陽仍不理解林楓的意思。
林楓緩緩道:“想要知道真兇是誰,翠雲是關鍵。”
“而真兇爲了确保自己不被發現,先我們一步下了毒,要滅口翠雲……所以,在翠雲中毒時,翠雲必然知道是誰下的毒,是誰要害她。”
“可是,你們知道翠雲在臨死前,對我究竟說了什麽嗎?”
趙斜陽下意識詢問:“什麽?”
他其實早就好奇的不行了,翠雲在臨死前,專門對林楓說了什麽,隻是林楓沒有主動開口,他也不敢詢問。
孫伏伽和趙十五也都好奇的看向林楓。
便見林楓歎息一聲:“她說她不怨他,甚至她還求我放過他。”
“什麽?”
趙斜陽愣了一下:“她不僅不怨下毒者,還求你放過下毒者……這……”
林楓看着一臉意外的趙斜陽,緩緩道:“趙縣尉現在該明白在翠雲心中,下毒者的地位了吧?”
趙斜陽皺眉想了半天,才說道:“心愛之人?”
“不僅僅是心愛之人。”
林楓搖了搖頭,沉聲道:“如果隻是心愛之人,那麽被心愛之人下毒謀殺,愛必然會迅速轉化爲怨恨……特别翠雲還生活在青樓之中,爲人還比較偏執,在這種情況下,她投入了全部的感情,最後卻被背叛,必然因愛生恨,絕不會說出不怨,以及求我放過的遺言。”
衆人想了想,旋即都點着頭,贊同林楓的話。
趙斜陽疑惑道:“不僅僅是心愛之人,還能是什麽?”
林楓沒有賣關子,直接給出了答案:“恩人!”
“恩人!?”趙斜陽一怔。
林楓緩緩道:“隻有恩人,恨不得以身相許用命報答的恩人,才能讓她哪怕被殺,也不會怨恨,因爲她心中早已有了用命報恩的決心。”
“可是……”趙斜陽忍不住道:“如果說恩人的話,不更應該是安神嗎?畢竟是安神收留了她,讓她逃離了不幸的家庭。”
趙十五也連連點頭,他也認爲安神才是恩人。
可林楓卻搖了搖頭,他緩緩道:“對翠雲而言,妙春院是她實在走投無路之下,才選擇的地方。”
“而對任何一個對未來心懷美好的女子而言,青樓都不可能是一個她願意去的地方。”
“所以,妙春院對翠雲而言,根本不算一個好地方,對她來說,隻是從一個火坑,跳進了另一個火坑罷了!唯一的區别,是妙春院這個火坑裏,她能吃飽,能穿暖,不用擔心會被餓死。”
“故此,安神收留她,她或許會有些感激,但絕不會達到用命報答的程度……這一點,王灣也适用!翠雲是奔到了王灣的懷裏,主動送上自己,才讓安神看到她,收留的她,所以王灣對她而言,也許也有一些特殊,但也絕不會是用命報答的恩情。”
趙斜陽蹙眉想了想,旋即點頭:“确實如此……那金豐祿呢?”
林楓緩緩道:“對翠雲而言,這世上最讓她痛恨的,必然是她那些吸血的家人!爲了逃出家人的魔爪,她不得不自甘堕落,進入青樓。”
“可這時,她的家人仍舊不放過她,仍舊要吸她的血,而她身爲一個弱女子,根本無力反抗……避而不見,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但她家人一直在外面辱罵她,逢人就說她不孝,她内心必然千瘡百孔,痛苦不已。”
“而這個時候,金豐祿出現了,金豐祿以債主的身份,逼走了她的家人,甚至在外面直接弄死了她的家人,讓這些吸血的家人再也不會來煩翠雲……你們說,翠雲對金豐祿會如何?”
趙斜陽沉默了,他緊緊地抿着嘴,回想着翠雲悲慘的經曆,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家是火坑,青樓是火坑,唯有金豐祿幫她解決了最痛苦的火坑,她身爲一個内心脆弱的女子,會對金豐祿如何感激,如何感恩,根本不用多想。
林楓繼續道:“所以,對翠雲來說,金豐祿無異于拯救了她,以她的偏執和性格,絕對對金豐祿十分感激,爲了報答金豐祿,絕對什麽事都願意做。”
“而這時,金豐祿隻需要向她表達一下希望她利用青樓女子的身份爲他打探消息,收集情報……你們說,翠雲會拒絕嗎?”
趙斜陽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如此小事,豈會拒絕?”
“是啊,這對翠雲來說,根本不算大事。”
林楓緩緩道:“這也是爲何……明明翠雲動了情,卻從未表露過要贖身的想法,她要報答金豐祿,爲了讓金豐祿高興,她可以塵封自己的感情。”
孫伏伽這時忍不住道:“金豐祿幫了她後,就讓她替自己收集情報……這是不是有些太順暢了?該不是金豐祿早就有利用翠雲的打算,所以故意讓翠雲的弟弟賭博欠錢,然後逼迫他們來吸血翠雲,從而再從天而降爲翠雲解決麻煩,獲得翠雲的感激吧?”
不是孫伏伽不信人間的真善美,着實是他身處官場,見到的陰暗面太多了,他從不相信世上有巧合,所謂的巧合,不過是層次更高,謀算更深之人的手段罷了。
林楓緩緩道:“金豐祿掌控賭坊,這算是一大情報源,但賭坊比起青樓來,還是差了一些……可青樓已經被安神掌控,金豐祿無法插手,所以爲了擴大情報源,收買青樓女子是很正常的想法。”
林楓沒有直接回答,但這已然證明了孫伏伽的猜測。
趙斜陽忍不住咬牙切齒道:“這個金豐祿當真是狡詐多端,陰險至極。”
林楓笑道:“但他即便通過這些手段,完全的掌控了翠雲,讓翠雲一顆心全部放在他的身上,哪怕是死也不怨他……可在我詢問他如何看待翠雲時,他的回答卻隻是一句很會服侍人,再也沒有其他的評價,這可不是什麽好評價。”
“而在我說起翠雲死了時,他也沒有任何的傷感……反觀王灣與安神,他們與翠雲的關系都不大,卻在聽聞翠雲死後,都有些歎息傷感。”
“正常來說,一個男人睡過的女人,在女人死後,多少都該有些傷感,就如王灣,甚至就算他們真的沒有什麽感情,可爲了在外人面前表現出自己重感情,表現出自己的優秀品質,也該表現出一些傷感來。”
“但金豐祿絲毫傷感都沒有,對翠雲的評價近乎毫無任何感情,這說明什麽?”
趙斜陽完全明白林楓的意思了,他咬牙道:“說明他是刻意這樣做的,他是生怕我們懷疑他與翠雲有關系。”
林楓點頭:“沒錯,他故意與翠雲拉開距離,爲的就是消除我對他的懷疑……可是他卻殊不知,他這樣做反而用力過猛,與常理相悖,讓我對他産生了懷疑,再加上後續翠雲家人的情報,我想不懷疑他都不行。”
趙斜陽終于明白林楓爲何會盯上金豐祿了。
原本他覺得金豐祿是最沒嫌疑的,可現在一看……他認爲沒有嫌疑的地方,偏偏就是最大的嫌疑。
他深吸一口氣,心悅誠服道:“多謝林寺正解惑,下官什麽都明白了。”
林楓笑了笑,他看向孫伏伽,道:“金豐祿應該就是西域商人勢力在神山縣的暗子,爲他們提供情報支撐……如此看來……”
林楓音調低沉:“西域商人勢力在我大唐,也是布局許久了啊……可孫郎中,神山縣不過就是一個小縣城罷了,這都有金豐祿這樣的富商勢力,你說,更大更富饒的長安城内,又會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