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林楓的話,所有人視線都緊緊地盯着鄧勳。
管家周祿看着鄧勳那完全被說中心事的驚恐樣子,不由歎息的搖着頭。
徐瑩瑩哭紅的眼睛裏,充滿着不敢置信,充滿着失望,充滿着恐懼:“我真的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你的心怎麽會這樣狠啊!”
蕭瑀目光冷冷的看着鄧勳,平常一貫帶着笑容的他,此刻臉色冷的如寒冰一般。
“本官這些天看你如此憂慮,看伱如此擔心,還當真以爲你是一個多好的夫君!鄧勳,你真的太會僞裝了,連本官都被你給騙了!”
孫伏伽聞言,也忍不住道:“看你信誓旦旦說要抓住兇手,看你求林寺丞破案,痛哭流涕說要爲你夫人報仇的時候,我都爲你感到心疼了,還想着該怎麽勸你,可沒想到……這竟然都是假的!”
鄧勳聽到這些飽含怒火的話,他不斷的搖着頭:“我不是……我不是故意要殺她的,那都是意外!都是意外!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啊!”
周祿和徐瑩瑩聽到鄧勳的話,内心徹底冷了下去。
原本那還隻是林楓的推理,即便再有道理,可隻要還沒有完全确定,他們就難免心中帶着一絲的希望。
可現在,這希望徹底泯滅了。
鄧勳承認了。
林楓看着鄧勳,道:“本官還以爲你會狡辯到底。”
鄧勳搖着頭,他臉色灰敗:“我身上的确有傷口,這是事實,即便我不脫掉衣服,你們也會強制脫下我的衣服,我哪有選擇的餘地。”
林楓微微點頭:“你倒是足夠理智。”
“倒也是。”
林楓看着他,緩緩道:“如果不是足夠理智,如何能想到将你夫人的屍首埋起來,然後制造出離家出走的假象,讓所有人都按照你的計劃,将注意力放在尋找離家出走的你夫人身上,而不會知道……原來,你的夫人已經被你這個奔前跑後的好夫君給殘忍殺害了。”
鄧勳搖着頭,大聲道:“我沒有!我不是故意殺她的!那都是巧合!”
“巧合?”
林楓冷笑道:“如果你見你夫人沒死透,按着她的腦袋繼續咣咣撞擊桌角送她去死的事算巧合的話,那倒也的确能稱爲巧合。”
鄧勳臉色一僵,他張着嘴,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林楓看着臉色難看的鄧勳,道:“鄧勳,你不用爲你的陰險卑鄙與狠毒找借口!”
“看看你做的事吧!”
“你殺了你的夫人,将其埋起來,制造她離家出走的假象,從而希望所有人都以爲錯的是你夫人,是你夫人不顧一切離家出走。”
“這樣的話,即便最後找不到你夫人,所有人也都會來安慰你,會勸慰你不要傷心,不要難過……”
“而你,不僅獲得了其他人的憐憫,将自己塑造成了無辜之人,還讓你不喜的夫人哪怕死了,也背負着抛夫棄子的罪名!你說你心究竟有多狠,讓她死了也沒好下場!”
“她和你生活了這麽久,想來是臨死之前,已經想到你會如何惡心她了吧?所以她才會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
鄧勳驚恐的看着林楓,看着林楓那黑洞洞的眸子,隻覺得自己心中最肮髒,藏得最深的秘密,都被林楓窺視到了,這讓他無比的驚恐。
“還有……”
林楓看着臉色慘白扭曲的鄧勳,繼續道:“你布置了你夫人離家出走的假象後,你仍是覺得不夠保險,你怕最終會有人發現你夫人已經死了的事。”
“所以你根據自己身上的傷口,找了兩個替罪羊!”
說着,林楓看向周祿和徐瑩瑩,道:“你們以爲自己遇到的意外真的都是意外嗎?”
周祿瞪大了眼睛,徐瑩瑩也不敢置信道:“難道……這都是他設計的?”
林楓點着頭:“這世上怎麽就會有那麽巧的事,在鄧夫人遇害的第二天,與鄧夫人有過嫌隙的你們,就都相繼受傷了?”
“很明顯,這是他故意算計的你們!”
“他故意找的你們兩個有動機的人,想辦法讓你們在那天受傷。”
他看向周祿:“周管家你喂狗的習慣,他不會不知道,所以他隻需要給狗提前下藥,讓狗發狂,狗就很容易在你身上造成傷口。”
“無論是咬,還是撓,隻要你身上出現了傷口,那就會讓你背負嫌疑……畢竟那個時候沒有其他人看到,誰能證明你那傷口是怎麽出現的?”
“即便真的被狗咬了,能看出是狗咬的傷口,他也可以說是你故意讓狗咬的,爲的就是破壞自己手上的傷口,你也一樣無法解釋。”
周祿瞪大着眼睛,他想了半天,然後沉重的點着頭:“的确,我沒法解釋。”
林楓又看向徐瑩瑩:“徐姑娘你就更容易算計了,他對你的了解,要比周管家更多。”
“他很容易提前知道你會取書架上的書籍這件事……而他隻需要在書架上放置一個小鐵片,你毫無防備之下,定然會受傷。”
徐瑩瑩道:“可你們不是沒有找到鐵片的痕迹嗎?”
林楓道:“很簡單……鐵片不需要特别固定,隻需要被幾本書重重的壓着,就足以對你那脆弱的手造成傷害了。”
“而事後,他隻需要将鐵片取走,将書向裏面推一推,自然一點痕迹也不會了留下。”
“這樣,他對你的算計就完成了……你對他一片真心,一顆心都托付在他身上,你自是對他毫無懷疑,可你并不知道。”
林楓深吸一口氣,緩緩道:“這顆真心托付的不是真情,而是虛僞的假意。”
“該算計你,讓你當替罪羊時,他會毫不遲疑,甚至很高興的将你推下無盡的深淵,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聽着林楓的話,徐瑩瑩雙眼不由看向鄧勳,那雙柔弱的眼眸裏,充滿着失望與痛苦。
鄧勳連忙搖頭:“瑩瑩,我對你是真心的,我沒有……”
可事實就在眼前,徐瑩瑩再如何愛着鄧勳,也明白鄧勳的真面目了。
“我真是瞎了眼了,竟然會相信你的鬼話!你的嘴裏還有哪怕一句真話嗎?你的心哪怕還有一點善良的地方嗎?”
“我……我……”
鄧勳張着嘴,終是說不出話來。
林楓看着鄧勳,平靜道:“鄧勳,你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從你做的事上就能看出,所以你就别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什麽不想殺人,什麽真心……都不過是借口罷了。”
“證據确鑿,你也已經承認了,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鄧勳痛苦的搖着頭,忽然崩潰大哭:“這都要怪那個賤人!我要納妾!她不同意!我想往上爬,想借助她娘家的力量,她也不願意!她什麽都不願意,還想讓我回心轉意,她做夢吧!”
鄧勳猛的看向林楓,仿佛瘋癫一般,他大笑道:“你說的沒錯,一開始她後腦撞到桌角就是一個巧合,她還喊疼,還命令我給她找大夫……我已經受夠她了,這樣一個事事與我作對的娘子有什麽用?我想要的是瑩瑩這種愚蠢的,能聽我話的女人!”
“所以,所以……”
他咧嘴大笑,笑容扭曲而猙獰:“我就按住了她的腦袋,狠狠地撞着桌角,你們知道我撞了多少下嗎?我撞了足足十五下,一直到她徹底沒了動靜我才停下。”
“這個賤人終于不能阻撓我了,我馬上就能納到美妾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邊大哭,一邊大笑,狀若瘋癫。
蕭瑀冷冷道:“你這種人,當真不值得同情!”
說着,他直接大手一擺:“來人,将其押入大理寺大牢!”
侍衛們迅速沖了進來,将又哭又笑的鄧勳押送走了。
書房終于恢複了平靜。
隻是這種平靜,着實有些壓抑沉悶。
林楓想了想,看向管家,道:“周管家,你沒時間傷心難過,鄧府還有很多事需要你處理。”
“還有徐姑娘……”
林楓看着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子,道:“你現在認清了他的真面目是好事,否則你真的嫁給了他,那才是真的跳進了火坑裏,所以你該高興才是。”
徐瑩瑩不由擡起頭,哭紅的眼睛看着林楓,她吸了吸鼻子,滿是感激的向林楓行了一禮:“多謝林寺丞。”
孫伏伽等人心中也不由點頭贊同,林楓真的十分善良溫柔,他會顧及到所有被案子真相所傷害的人。
林楓笑着搖了搖頭,他看向蕭瑀,道:“蕭公,案子已破,我們也該走了。”
一刻鍾後。
去往大理寺衙門的馬車上。
林楓和蕭瑀面對面坐着,孫伏伽在解決案件後,便獨自返回刑部了,他需要向戴胄交差,所以馬車内,隻有林楓和蕭瑀這對知曉最深秘密的上司與員工。
蕭瑀笑呵呵看着林楓,道:“你在綏州的事,本官已經向陛下禀報了,陛下對周正算計朝廷命官的事很是憤怒,對我們刑部和大理寺這麽多人竟然都被騙了的事更憤怒,所以我們所有人都被陛下罵了個狗血淋頭。”
林楓一聽,不由道:“下官不會惹衆怒吧?”
蕭瑀搖頭:“放心吧,你發現了我們被騙的真相,并且以最快速度破了案,抓了犯人,讓我們的錯誤并沒有釀成大禍,蔡翁義沒有因此含冤流放,也算爲我們解決了一個潛在的問題。”
“倘若沒有你,若是這件事在後面被爆出來,而蔡翁義和孫鶴琴都死了,那才是真的麻煩,我們必然要因此遭受嚴懲……這可不是被罵一頓就能解決的。”
“所以大家都對你感激着呢,更别說還有本官與戴尚書爲你請功,其他人自然更沒話說。”
林楓聞言,忙點頭說道:“多謝蕭公,多謝戴公。”
他可不是職場小白,對人心之事自是很清楚,因自己斷案導緻其他人被罵這件事,即便自己做的是一件該做的事,但也肯定會有人對自己心有不滿。
可現在蕭瑀和戴胄都站出來力挺自己,大理寺和刑部最大的領導都不計較自己,反而支持自己,那其他的小弟自然也不敢和領導對着幹,即便心裏有不滿,卻也不敢表現出來,更不敢明着對自己做幺蛾子事。
所以蕭瑀笑呵呵的說他們沒做什麽,可其實他們的态度就大過任何其他的事了。
蕭瑀對林楓這聲感謝微微颔首,林楓是聰明人,他并不意外林楓懂這些官場的門門道道。
他笑道:“不過……陛下對這個案子有多憤怒,那對你破了這個案子就有多高興。”
“原本你破了蒙舍诏使臣被殺案,陛下就已經對你很欣賞了,現在你又查明綏州真相,陛下對你更看重……所以陛下根據你的優異表現,已經決定……”
蕭瑀看向林楓,忽然正襟危坐起來,他面容嚴肅,沉聲道:“……讓你接替王勤遠,任命你爲新的大理寺正!”
林楓愣了一下,他着實沒想到在這鬧哄哄的馬車裏,蕭瑀會忽然說出這種好消息。
自己就這麽升官了?
他看着蕭瑀,忍不住道:“我……直接就成大理寺正了?”
蕭瑀見林楓臉上難得出現意外之色,笑眯眯的點着頭,道:“沒錯,今日是王勤遠最後一日當值,他明日就正式卸任了,而在他卸任後,你即刻上任。”
“也就是說,現在你還是林寺丞,可過了今夜,你就是林寺正了。”
林寺正……這稱呼還怪好聽的。
寺丞是六品,寺正是五品,這一步,直接是多少人一輩子都跨不過去的台階。
而且到了寺正後,最差也是大理寺的第五号實權人物了,真正意義上的上層領導。
權利,地位,俸祿那都是全面的上漲!
最重要的是,到了五品,就可以參加常朝了。
雖然要起早,很辛苦,但卻可以直面李世民,有事可以直接向李世民禀報……這就是最直觀的地位上的改變。
在大唐的官場上,五品與六品,是一個分水嶺。
而現在,林楓跳過了這道分水嶺,自此在大唐官場上,也算真正有一席之地了。
林楓連忙道:“多謝蕭公栽培,若沒有蕭公的努力,下官知道,下官很難成功晉升。”
蕭瑀搖頭笑道:“那是你自己的本事,本官隻是在其他人眼饞這個位置時,幫你擋了擋……最重要的,讓陛下做出決定的,還是你自己的能耐。”
可若沒有你的擋一擋,這位子也許早就被其他人霸占了……林楓心中記下蕭瑀爲自己所做的事。
蕭瑀笑呵呵看向林楓,道:“說來,寺正這個位置的确最适合你。”
“大理寺丞的任務,主要還是案件的審查複查,對于出去查案,隻是一個輔助配合的作用。”
“而寺正,除了審核寺丞的結果外,最重要的一項任務,就是直接審理案件了,也就是說,以後若再有案件到了我大理寺的頭上,不用本官帶着你,你便可直接帶隊查案,誰都不能阻撓你。”
林楓重重點頭,既然留在了大理寺,他自然詳細了解過這些。
見林楓明白這些,蕭瑀不再廢話:“任命文書與官袍,已經送到了大理寺,就在本官辦公房内,稍後你帶走便可。”
“還有别忘了明天的常朝,五品以上就該參加常朝了,早些起來,别誤了時間。”
林楓連忙點頭,細心記下蕭瑀的囑托。
蕭瑀想了想,道:“大體也就是這些……你比四象組織那個家夥更懂人情世故,很多事不用本官多說,本官相信你自會做好……另外,再給你個建議。”
林楓忙擺出虛心求教的表情。
蕭瑀身爲大理寺卿,官場的老油子,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對自己來說,都是十分珍貴的經驗。
蕭瑀看着一臉認真聽講的林楓,笑了笑:“到了大理寺正的位置後,再想向上升,就不能僅僅要悶頭做事了,也該給自己結交一些人脈。”
“當然,在人脈方面,有本官、戴尚書和魏大夫在,你比很多五品官員強多了,但我們畢竟身份特殊,在大事上能幫你,小事上還需要你自己和你的朋友爲你解決。”
“所以,從現在開始多結交一些人脈,還是有必要的。”
林楓眸光微動,他說道:“比如?”
蕭瑀笑呵呵道:“程将軍不就一直讓你和程處默交流嗎?上一次在驿館,程處默對你很佩服,閑暇時候,不妨與他多接觸接觸,程處默性子直率,但又不是那般莽撞之輩,圈子裏的朋友不少,和他結交,不是一件壞事。”
林楓明白蕭瑀的意思了,蕭瑀這是提醒自己抓緊時間和程處默把關系鞏固了,然後借助程處默的人脈,擴大自己的圈子。
無論是否願意,破案都是一件很容易得罪人的事,就比如這一次自己抓了鄧勳,鄧勳在官場上也是有朋友有親人的,這些人會不會因此對自己不爽?
即便他們不會明着做什麽,可若有機會稍微惡心一下自己那也是很難受的,而這種小事蕭瑀他們不好下場,但自己若有自己的圈子,有人脈,自己的朋友直接就能下場幫忙。
很多麻煩也會消弭于無形之中。
更别說以後再往上爬,也需要人脈來支持。
林楓怎麽說也有十幾年的職場經驗,蕭瑀這些話,他自然聽得懂,也聽得進去。
他當即向蕭瑀表示感謝,道:“下官抽空會去程府拜訪。”
蕭瑀笑着點頭:“孺子可教也!”
“好了,不說這件事了,說說四象組織吧。”
蕭瑀看向林楓,道:“周正身上是什麽圖案?”
林楓道:“朱雀。”
“還是朱雀啊……”蕭瑀蹙眉道:“這麽說來,周正和假趙嫣然、陸辰鶴是一夥的,與原大理寺丞林楓那個家夥還有點區别。”
林楓點頭:“不過他們的消息應該都是内部互通的,那個家夥肯定知曉此事,并且幫周正通過了最重要的大理寺的第一輪審查。”
蕭瑀微微颔首,他說道:“幸虧你及時發現了卷宗的問題,否則的話,一旦蔡翁義被流放,那他們很快就能得知金钗的真正下落,這枚金钗也許就要落入他們的手中了。”
說到這裏,他又道:“你在信裏說,蔡翁義就是金钗的傳承家族,而這些金钗傳承者一直在等着一個人……這是怎麽回事?”
信中内容有限,林楓隻能讓孫伏伽挑重要的告訴蕭瑀,所以蕭瑀知道的隻是大概的情況。
林楓沒有隐瞞,迅速将自己的推測告訴了蕭瑀。
蕭瑀聽後,神情有些凝重:“真是越來越複雜了,除了四象組織和西域商人外,沒想到又冒出了一個金钗關鍵人物。”
他長出一口氣,看向熱鬧的街道,道:“大唐的絢麗光彩之下,隐藏着太多的波雲詭谲了,子德……我們任重道遠啊。”
林楓微微點頭,也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林楓忽然想到一件事,他看向蕭瑀,道:“蕭寺卿,假趙嫣然和陸辰鶴開口了嗎?”
趙德順案結束後,林楓他們就将活捉的假趙嫣然與陸辰鶴帶了回來,然後将其關在了大理寺大牢進行審問,林楓離開時,他們都還沒有招供,現在過去了十幾天了,也不知道結果如何。
蕭瑀搖了搖頭,眉頭微蹙:“這些家夥嘴硬的厲害,我們用了很多方法,各種拷問的手段都用了,可他們就是不張嘴。”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們擁有豐富的經驗對付這種嘴硬的人,再給我們一些時間,遲早會撬開他們的嘴。”
林楓自然不懷疑蕭瑀他們的本事,隻是慢慢磨這得需要多少時間?
他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了。
林楓想了想,道:“蕭公,我有個法子……或許你們可以試試。”
“什麽?”蕭瑀好奇看向林楓。
林楓說道:“不用給他們用刑了,他們連死都不怕,疼痛根本沒法摧毀他們的意志。”
“不用刑?可若什麽都不做,他們更不會說。”蕭瑀皺眉道。
林楓笑呵呵道:“下官還沒說完呢……下官隻是說不用刑,但沒說讓他們就這樣舒坦下去啊!”
“你的意思是?”
林楓眯了眯眼睛,道:“派人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盯着他們,任務隻有一個……不讓他們睡覺。”
“不讓他們睡覺?”蕭瑀眸光一動,有些将懂未懂。
林楓笑着說道:“反正他們暫時也不開口,蕭公不如試一試我的法子,或許會有特殊的效果呢?”
林楓的本事蕭瑀是知道的,此時見林楓這樣說,他想了想,便點頭:“也好,那就按你說的辦。”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
幾人下車,進入了大理寺。
一進入大理寺,林楓就能感受到其他官員對自己的态度有了明顯的變化。
上一次自己破了使臣被殺案,但并未貪功,沒有獨攬功勞,因此同僚們對自己都很客氣,十分熱情。
可這一次,雖然他們也仍是對自己熱情的打招呼,但那已經不是客氣了,而是敬畏。
對上司的敬畏。
“林寺丞,你辛苦了,晚上下官設宴,爲林寺丞接風如何?”
“叫什麽林寺丞,該叫林寺正了,我府上剛好有幾瓶陳年佳釀,林寺正若得閑,去我府上品鑒品鑒。”
衆人争相向林楓發出邀請,争搶要第一時間在林楓心中留下好印象。
林楓見狀,自是謙遜拱手:“現在還是寺丞,可不敢亂說……大家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本官這些天一直奔波,着實有些疲憊,待有空,本官一定叨擾。”
林楓足夠聰明,很擅長處理人際關系,幾句話間,就處理的十分妥當,不會讓任何人覺得自己被忽視與輕視。
蕭瑀見狀,滿意點頭。
他就知道,林楓能很好的處理這些。
他見衆人和林楓交談,也不打擾,轉身離開了。
蕭瑀一走,其他人更是沒了顧及,争先恐後将林楓包圍。
然後林楓第一次感受到,大唐時期最淳樸的馬屁是什麽樣子的。
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被拍馬屁是這樣的舒坦。
就這樣,林楓足足被拍了一刻鍾,才心滿意足的與衆人告别。
“林寺丞。”
還沒走多遠,一道蒼老的聲音叫住了他。
林楓轉身看去,見來者是老寺正王勤遠,林楓連忙拱手,道:“王寺正。”
王勤遠看着林楓,溫和道:“本官明晚設宴,用于和同僚們辭别,原本本官還以爲林寺丞趕不回來了,心中還頗爲遺憾,現在林寺丞回來了,本官便再無遺憾了,林寺丞明晚能否去本官的辭别宴?”
再無遺憾……這話怎麽聽着有點像是插旗啊。
林楓忙道:“下官當然會去。”
王勤遠點着頭,眼中滿是感慨的看着林楓:“本官與你共事六年,竟是都沒發現你真正的本事,子德,你本事比本官更高,有你接任本官的位子,本官很是放心。”
“原本本官還有些擔心,若沒有一個更好的大理寺正,那該怎麽辦……現在好了,有你接任,你一定會比本官做的更好,本官徹底沒了擔心,便是就此閉上雙眼,也能瞑目了。”
林楓:“……”
雖然知道王勤遠是在感慨,是在誇自己,可這話聽着總覺得不是什麽好話。
他忙道:“王寺正放心,下官一定竭盡全力,不讓王寺正失望!”
他生怕王勤遠再插旗,連忙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而剛到辦公房,還沒來得及踏進去,一個吏員忽然找到了他,道:“林寺丞,金吾衛中郎将程處默派人帶來消息,他想今夜設宴爲林寺丞慶祝晉升,不知林寺丞可否願意前去?”
林楓聞言,眸光一閃。
真是巧了,蕭瑀剛說讓自己和程處默搞好關系呢,結果自己什麽都沒來得及做,程處默自己就湊過來了。
還要專門設宴爲自己慶祝晉升大理寺正。
林楓心中不由感慨,真的是一朝升官,天下皆知啊!
他點頭道:“告知程中郎将的人,就說本官一定準時赴宴。”
有讀者指出一個案子接一個案子,節奏太趕了,看着有些累,我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所以接下來我會稍微調整下節奏,在案子中間讓大家緩口氣,休息一下大腦。
書中的角色會感激大家的,要不按我的習慣,已經有人要活不過這一章了,現在好了,他們的壽命得以延長,這都是大家的功德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