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林楓的話,所有人視線都刷的一下,瞬間落在了陸辰鶴身上。
淚流滿面的趙明路,眼中充滿着痛苦與憤恨。
他恨假趙嫣然,他恨那個隐藏在衙門裏的狗官,他也恨他自己……畢竟若不是爲了他,他父親也不會坐牢,不坐牢就不會有後面那麽多事,也就不會自盡身亡了。
趙氏滿是心疼的看着趙明路,将手放在趙明路的手背上,卻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畢竟這個真相,對趙明路而言,對趙家而言,都太殘酷了。
饒是平日裏習慣了蠻橫的趙茜,此時都不由紅着眼眶吸着鼻子,她雖自私,但對長兄如父的兄長,還是有感情的。
更别說,趙德順哪怕人生的最後一刻,也通過不見他們的方式,在保護着他們。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趙德順爲趙家人的付出與犧牲,誰能不感激?不感動?不傷心?不落淚?
孫伏伽看着趙家人這般悲傷的樣子,心中歎了口氣,真相讓人扼腕歎息,而制造了這個殘酷真相的人,也因此更加的可惡!
他目光看向陸辰鶴,眼中再無往日的溫和。
魏征漆黑冷靜的眼眸,此時也充滿着刺骨的冰冷看着陸辰鶴,這個真相對于高道德标準、極富正義感的魏征來說,簡直就如同針在刺着他,讓他恨不得立即将假趙嫣然和其同夥噴個狗血淋頭!
他快忍不住了。
“義父。”
可這時,趙十五忽然撓了撓腦袋,道:“你說趙德順自盡,是爲了讓假趙嫣然他們保住趙明路,至少不會讓趙明路自首……可最後,趙明路卻是自首了啊。”
衆人一聽,都愣了一下,的确,趙明路的結果和趙德順原本預料的完全不同。
這是怎麽回事?
是假趙嫣然他們沒有如趙德順想的那樣嗎?
林楓看向趙明路,道:“這個你們就要問問将至了,當時是否有人阻止過他。”
趙明路愣了一下,道:“當時的确所有人都在阻止我……”
林楓道:“阻止成功了嗎?”
趙明路搖着頭。
林楓笑道:“瞧……是假趙嫣然他們不阻止嗎?江賀成甚至都将他關起來了,但趙明路一根筋就要自首,衙門不同意那就去其他州的刺史衙門自首,連江賀成把他關起來都沒用,而假趙嫣然和陸辰鶴又不敢暴露,他們怎麽阻止?”
衆人恍然點頭。
他們都忘了這一茬了。
這讓他們有些複雜的看着假趙嫣然和陸辰鶴,這是算計再多,也怕莽漢嗎?
“不過他們雖然沒阻止的了趙明路,但我想他們也會想辦法,去救趙明路,至少在得到線索之前,他們會想盡辦法不讓趙明路死。”
畢竟白虎組織的勢力可不小,刑部禦史台都有他們的人,隻要等趙德順案沒那麽多人關注了,他們就有機會暗中操作,隻可惜他們等待的時機還沒來,自己就重查趙德順案了。
這也算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吧?
趙十五點了點頭,又好奇道:“那趙明路真的知道什麽寶貝的藏身之地嗎?”
聽到趙十五的話,假趙嫣然猛的擡起頭看向林楓,陸辰鶴也盯着林楓。
林楓笑道:“這你們也應該問趙明路啊……”
衆人都忙看向趙明路。
就見趙明路一臉的茫然:“什麽寶貝啊,父親完全沒和我說過啊……”
假趙嫣然頓時瞪大了眼睛,繼而憤怒的咬牙切齒:“他騙我!他果然在騙我!我當時就懷疑趙德順是故意騙我的!”
趙德順竟是在騙他們……
衆人都不由露出意外之色。
林楓點着頭,卻是毫無一點意外:“他當然在騙伱們,趙德順一心希望趙明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他甚至都不讓趙明路接觸家族生意,怎麽可能會告訴他什麽寶貝的秘密,讓他分心?”
趙明路點着頭:“父親的确很少和我說讀書之外的事。”
林楓看向假趙嫣然,道:“我想,以你的能力,應該也不難想到這些……但即便你有九成把握,你也還是不敢徹底放棄趙明路,畢竟唯一知情者趙德順已經死了,他說隻有趙明路知道這個秘密,你哪敢賭?”
“萬一你猜錯了,徹底喪失了找到寶貝的機會,你不得哭死?”
假趙嫣然一臉憋屈的神情,憤怒又羞惱。
很明顯,她對趙德順最後竟然耍了她,憤怒的不行!
林楓視線從假趙嫣然身上移開,重新落在陸辰鶴臉上,淡淡道:“當時就是你問的趙德順……我想你在詢問趙德順時,是不是一臉的自得?一臉的掌握一切的樣子?認爲趙德順這個階下囚怎麽都沒法在你手上翻身?”
陸辰鶴表情一僵,似乎被說中了心事。
林楓笑了笑,道:“可你忘記了趙德順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了!他是一個成功的商人,曆經商場沉浮、陰謀算計而不倒的人,你覺得他會這麽容易認命?身爲最吃不得虧的商人,死了也得咬你一口,讓你也别舒坦了,這才是他的性子!”
“所以,他用了這一招陽謀,他打的就是哪怕你們會懷疑他的話,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認下的主意,他就是要看你們被他耍的團團轉,卻無可奈何的可笑樣子!”
聽着林楓的話,衆人都已經呆住了。
趙明路完全沒想到,自己父親在臨死前,竟然還給這兩個賊人挖下了這樣的坑。
但想想父親的性格,似乎這還真是父親能做出來的事!
這一刻,他是又哭又笑,顯得十分矛盾。
林楓看着陸辰鶴,聲音帶着一抹遺憾,道:“趙德順這樣的人,說實話,我十分想和他不醉不歸一次,他是我素未謀面,但十分敬佩的人……隻是很可惜,他運氣不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遇到了你們這些賊子,最終不得不以自盡的方式,死在那漆黑陰冷的大牢内!”
“可悲!可歎!”
聽到林楓的話,衆人頓時都怒目看向陸辰鶴。
趙明路眼中的恨意更濃,孫伏伽等人的冰冷之色也更甚。
而被所有人用或憤恨,或冰冷目光注視的陸辰鶴,臉色一變再變。
他不由後退一步,連忙道:“你們别什麽都聽林楓的啊!”
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情緒冷靜下來,心中提醒自己不要被林楓完全牽着鼻子走。
陸辰鶴看向林楓,道:“我承認,你的推斷的确有幾分道理,那假趙嫣然的同夥的确可能就在我們衙門中。”
“不過……”
陸辰鶴話音一轉,突然道:“即便是在我們衙門中,可我商州刺史的衙門裏,人也是不少的,就算當夜去趙府的人,也有大幾十号衙門的人,所以你憑什麽就咬定那個同夥一定是本官?”
林楓平靜的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帶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起來就好像是在譏笑的看着一個猴子在上蹿下跳,那種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讓陸辰鶴心裏陡然一緊。
他下意識就移開了視線。
可當他移開視線後,他才恍然察覺……自己這樣做,分明是心虛的表現,他忙将視線重新放到林楓身上。
卻見林楓已經輕笑一聲,收回了目光了。
陸辰鶴表情一僵。
林楓看着他,淡淡道:“你可能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趙德順留下的血字,其真正含義是官!是爲了告訴我們假趙嫣然的同夥是一個官!”
“什麽是官?有品級,朝廷任命,食君之祿,這才是官!”
“我想這麽簡單的問題,你身爲長史不可能不知道吧?”
陸辰鶴眼皮狠狠的跳了一下,視線不由下意識閃爍起來。
林楓将他的表情變化收歸眼底,繼續道:“而縱觀你商州刺史衙門,官有多少?吏有多少?役又有多少?”
“除去那些吏與役,範圍能縮小到多少?”
“更别說還有昨夜去趙府的範圍了……若是再從昨夜去趙府的官中去選,又剩下幾個人?”
陸辰鶴瞳孔一縮,臉色在此時徹底變了。
他剛要說什麽,卻見林楓視線已經移向了孫伏伽:“孫郎中,我對刺史衙門的人不熟悉,也不知道昨夜究竟來了幾個官,幾個吏,幾個役……要不你說一說,昨夜包括陸長史在内,一共來了幾個官?”
衆人一聽,忙看向孫伏伽。
孫伏伽一雙濃眉微微一挑,他明白林楓的意思了,隻見他神情複雜的看向陸辰鶴,道:“昨夜前來趙府的官員中,除了陸長史外,還有判司一人,錄事參軍一人,一共三名官員。”
“隻有三人了?”
“一下子就縮小到了三個人!?”
衆人當即瞪大眼了眼睛,被這驟然縮小的範圍給驚到了,他們不由看向陸辰鶴,想看看剛剛還在用幾十個人當擋箭牌的他,是什麽表情。
然後……他們就看到陸辰鶴臉色漲的通紅,全身都因爲這件事而發抖,看起來似乎十分的尴尬與羞惱。
林楓笑呵呵的看着陸辰鶴:“真不巧,昨夜隻有三名官員,也就是說,陸長史沒法讓我從幾十号人裏選出你了……我隻需要從三個人裏選出你就夠了。”
陸辰鶴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波瀾,他臉色陰沉,道:“即便隻有三個人,那你又如何認定那人就是本官?其他兩人就沒有可能嗎?”
林楓笑道:“其他兩人當然也有可能,所以我想要具體找出那個同夥是誰,還需要其他的線索。”
陸辰鶴皺眉道:“你還能有什麽線索?所有的未解之謎,不是都已經解開了?趙德順也罷,假趙嫣然也罷,關于他們身上的謎題不是已經沒了嗎?”
林楓點了點頭:“沒錯,關于他們的謎題,的确已經解開了……但我也沒說我能判斷出你就是同夥,是因爲他們啊。”
“那是因爲什麽?”
“因爲……”林楓直視着陸辰鶴,笑道:“……你自己啊!”
“我!?”陸辰鶴一愣。
其他人也都有些驚訝,陸辰鶴身上難道還有什麽沒發現的秘密?
林楓的眸子在火光的照耀下,閃爍着凜凜的光芒,他看着陸辰鶴,說道:“你身上,從我抵達商州到現在爲止,一共出現了兩次破綻。”
陸辰鶴都懵了:“兩次破綻?哪兩次破綻?”
孫伏伽與魏征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些許茫然。
很明顯,他們完全不知道陸辰鶴暴露過什麽破綻。
趙家人也都彼此搖頭。
他們也什麽都沒發現。
林楓沒有賣關子,豎起一根手指,道:“第一個破綻,是我在調查鬧鬼案時,你所做的一件事。”
鬧鬼案時……
陸辰鶴蹙眉思索,忽然間,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色倏地一變。
他猛的擡起頭看向林楓,神情中充滿了愕然。
“難道那個時候你已經……”
他忽然止住了自己的聲音,猛的低下頭,不再開口。
看到陸辰鶴的反應,衆人便知陸辰鶴絕對想到了什麽,并且林楓絕對說對了!
可那破綻是什麽呢?
昨夜他們都在現場,陸辰鶴做的每一件事,他們都看在眼裏。
但他們完全沒覺得陸辰鶴做了什麽不對勁的事啊?
陸辰鶴一到趙府,就連忙去找捉鬼之人,然後林楓他們就來了,之後陸辰鶴就一直在配合林楓查案。
從始至終,都沒做什麽多餘的事。
趙十五苦思不得其解,他不由道:“義父,究竟是什麽事啊?我怎麽不知道他做了什麽特殊的事?”
聽到趙十五詢問,衆人也都目光灼灼的看向林楓。
林楓笑了笑,他目光從衆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視線落在了趙茜身上。
林楓看着似乎有些畏懼自己,都不敢和自己對視的趙茜,笑道:“你還記不記得,陸辰鶴曾經呵斥過你,将你吓得都不敢繼續蠻橫了?”
趙茜愣了一下,思索片刻,道:“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那你可還記得他當時爲什麽要呵斥你?”林楓引導着說道。
趙茜想了想,道:“還不是因爲你嘛?當時我質疑爲什麽案子要由你來主查,他還讓人抓我呢。”
“咳咳。”
林楓擺了擺手,道:“不是這件事,是另一件呵斥你的事。”
“另一件……”
趙茜雙眼忽然一亮,道:“我記起來了,當時我正在訓斥這個假趙嫣然!”
她看向假趙嫣然,道:“當時這個假趙嫣然又開始咳了,我呵斥她,說她從來我趙府開始就感染了風寒,兩個多月也沒好,我說趙府這個樣子,是不是她這個病秧子給影響的……當然,我現在知道她不是風寒,而是另外的病了。”
說着,她又看向陸辰鶴,道:“我在說完這句話後,陸長史就呵斥了我,不讓我再說了。”
衆人一聽,也都點着頭,他們也都記起了這件事。
當時他們都還覺得陸辰鶴呵斥的好,耳根能清淨了。
可聽林楓的意思,怎麽似乎這裏面好像還有什麽隐秘呢?
林楓看向陸辰鶴,道:“陸長史,能解釋一下,你當時爲什麽要呵斥趙茜嗎?”
陸辰鶴聲音低沉:“這個潑婦話太多,影響查案,而且魏公當時都皺眉了,明顯對其不喜,我呵止這個潑婦有什麽問題嗎?”
林楓說道:“不要什麽鍋都往魏公身上扣。”
“在趙茜說出這句呵斥趙嫣然的話之前,她說出的蠻橫的話還少了?”
“她怼的趙氏眼眶發紅,她将假趙嫣然稱之爲外人,把這個假趙嫣然都怼的張不開嘴了……這個時候魏公也不喜,怎麽不見你開口呵止?”
林楓眯着眼睛,意味深長道:“而偏偏就在這個假趙嫣然咳嗖後,偏偏就在趙茜說出假趙嫣然從來到趙府後就開始咳,兩個多月都不見好轉後……你才來呵止她呢?”
陸辰鶴:“我……我……”
他張着嘴,卻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解釋。
看着陸辰鶴啞口無言的樣子,衆人内心都忽地一動。
林楓的提示,讓他們恍然察覺到了問題所在!
如果真的是爲了阻止趙茜影響查案,陸辰鶴早就該出言呵止!
如果真的是因爲魏征不喜,他更早就該制止趙茜了!
可他沒有!
他真正開口的時間,是林楓之前推理出假趙嫣然有桂花癬的最重要的線索的這個節點!
所以,這是否意味着……陸辰鶴出言呵止趙茜,是爲了幫助假趙嫣然,防止假趙嫣然的問題被林楓注意?
他是在保護假趙嫣然的秘密!?
思于此,孫伏伽猛的看向林楓,趙明路等人也都忙看向林楓,趙明路道:“恩公,他是爲了假趙嫣然才出言呵止的,對嗎?”
迎着衆人探尋的目光,林楓不再賣關子,直接點頭:“不錯。”
“假趙嫣然的桂花癬,可以說是我找出她的關鍵性證據,而她的這種特殊病症,身爲同夥的陸辰鶴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在趙茜說出假趙嫣然得了兩個多月的風寒也沒有好轉時,他就很明顯意識到不妙,他怕這個信息會被我察覺注意到。”
“故此……”
林楓看向臉色難看的陸辰鶴,那雙黑洞洞的眸子,就仿佛看穿了陸辰鶴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道:“你在那時,急忙出言呵止趙茜。”
“一方面,你是怕趙茜繼續說下去,會暴露假趙嫣然更多的問題。”
“另一方面,你則是故意趁此機會轉移話題,轉移走我們的注意力,讓我們的思緒迅速回到鬧鬼案上,從而讓我們忽視趙茜剛剛的話,不會将注意放在假趙嫣然的病上。”
“陸長史……”
林楓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陸辰鶴瞳孔劇烈顫動。
他不由向後退了一步,看向林楓的視線,哪怕他僞裝的再好,可瞳孔深處的一抹恐慌也難以隐藏了。
他咽着吐沫,表情再也維持不住冷靜了。
即便他沒有說話,可他的表情反應已經足以證明一切了!
趙明路一臉震驚:“果然如此!”
“陸辰鶴,你真的太會藏了,我當時還真的以爲你是嫌煩了,所以呵止了姑姑。”
當事人趙茜眼珠子也要瞪出來了:“陸辰鶴,你個狗官,老娘當時真的差點被你給吓死,沒想到你竟然藏了這麽多心思!”
孫伏伽和魏征對視一眼,兩人神情也都充滿着感慨與唏噓。
畢竟他們和陸辰鶴接觸更多,上一次他們來調查時,就是陸辰鶴一直配合着他們。
可他們卻從來沒有發現陸辰鶴的問題,甚至孫伏伽還給出陸辰鶴一個“懂得人情世故”的不好不壞的評價!
現在想來……怪不得他們什麽都查不出來呢,假趙嫣然隐藏的極深,同夥陸辰鶴又僞裝一個好人在假裝配合他們,他們怎麽可能查到真相?
“還是子德明察秋毫啊!”
孫伏伽感慨道:“即便陸辰鶴隐藏的再深,即便陸辰鶴表現的再積極,子德也沒有如我們一樣被蒙蔽!”
魏征贊同的點着頭,看向林楓的視線,充滿着滿意和欣慰:“本官就知道,這個案子一定會在他手中真相大白,他比本官原本預料的做的還要好。”
魏大佬這麽誇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回應才能不顯的虛僞了。
林楓看向陸辰鶴,笑道:“你别急着認罪,剛剛那堅持的樣子呢?我這可還有第二個破綻沒說呢。”
聽到林楓的話,陸辰鶴猛的擡起頭,死死地看着林楓。
趙明路等人也都立即噤聲,忙看向林楓。
林楓說道:“你的第二個破綻,還是你做的一件事,而這件事發生在今天上午……”
“就在趙府,就在趙夫人和假趙嫣然給我們送桂花糕,就在那棵桂花樹下……你做了一件事,你還記得嗎?”
陸辰鶴臉上汗水已經滑了下來,他不斷的咽着口水,顯得十分焦躁。
而當時就在現場的孫伏伽等人,則蹙眉思索了起來。
今天上午……陸辰鶴着急忙慌來找林楓他們,爲的是告訴他們周默自缢的事。
除此之外,陸辰鶴還做了什麽特殊的事嗎?
什麽事會讓他露出破綻呢?
他與假趙嫣然是同夥,肯定與假趙嫣然有關……
忽然間,孫伏伽大腦猛的閃過一抹靈光,他倏地看向林楓,道:“難道是……他和這個假趙嫣然更換位置的事?”
更換位置?
聽着孫伏伽的話,趙明路等人也陡然想到了這件事。
“對!他們的确換了位置!”趙明路也開口道。
“看來你們都想到了。”
林楓笑了笑,道:“當時陸辰鶴滿頭大汗,他說自己熱的不行了,所以主動要求和假趙嫣然更換位置……理由是假趙嫣然站在桂花樹下,在樹蔭裏,那裏更涼爽。”
“若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不知道假趙嫣然身患桂花癬的情況下,他這樣做無可厚非,很合理。”
“可是,當我們知道了假趙嫣然有桂花癬,隻要靠近桂花就無比難受的情況下……那陸辰鶴的行爲,就很值得考慮了。”
趙明路瞪大眼睛道:“所以,他其實不是因爲自己太熱了,而是爲了讓假趙嫣然舒服一些?”
趙氏滿臉意外之色:“他們表現太自然了,妾身竟然絲毫都沒察覺到當時有什麽問題。”
孫伏伽與魏征對視一眼,他們又何嘗不是?
林楓看着臉色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一樣的陸辰鶴,道:“若說前一晚你出言呵止趙茜,我可能隻是對你有了懷疑,但這一次你的行爲,卻徹底讓我确定了我的判斷。”
“你一次出手,幫助了假趙嫣然可以說是巧合!那兩次出手,還是幫假趙嫣然,這總不能還是巧合了吧?”
陸辰鶴雙手握成了拳頭,臉上的青筋都因爲情緒的起伏而盤踞了起來,顯得他的表情有些猙獰。
林楓緩緩道:“我知道你爲什麽這樣做,無非是假趙嫣然若是受不了咳得太厲害了,我可能會想起趙茜當時的話,所以你便找了一個看似合理的理由,來幫助她避免發病。”
“但你卻不知,在我面前,什麽都不做才是最安全的,你做的越多,錯的越多,你以爲的合理的理由,在我眼中不過是如同黑夜裏的火把一樣刺目的破綻。”
“而這,也讓我從三個嫌疑人中,最終确定了……”
林楓看着神情猙獰的長史陸辰鶴,淡淡道:“你,就是假趙嫣然的同夥!”
“趙德順之死,周婉兒周默姐弟之死,足足三條人命的罪魁禍首……以及這一切陰謀背後的元兇——就是你和假趙嫣然!”
“你,還要繼續狡辯嗎?”
白天還有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