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虞意很快便想起來,今日沈秀蘭出門時,那名同她通風報信的小厮。
便揚了揚手,道:“讓他進來吧。”
藏冬哎了一聲,答應着走了出去,再進來時,身後跟着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厮,蘇虞意對他的相貌頗爲眼熟。
輕睇一眼後,蘇虞意将雙手伸到暖籠面前,懶洋洋的發問,“讓你盯着她的事,可有眉目了?”
小厮拱手作揖,即刻回複道:“回夫人的話,今日那沈氏出來後,我喊去的人倒是看着了一些,在她走後沒多久,便有兩名女子走了出來,這兩名女子穿着華貴異常,隻是身邊圍得嚴嚴實實,看那架勢,倒像是……像是宮中出來的人。”
小厮仔細斟酌了一番,才有理有據說道。
“宮中的人?”蘇虞意一雙長眉微微颦起。
身旁的拾春,忍不住站出來猜測道:“該不會是齊王妃吧?”
“說來也奇怪,齊王妃身份尊貴無比,而沈秀蘭論起身份來,不過是區區一個民婦而已,爲何齊王妃要如此看重她呢?三番五次的與她來往,已經是自降身份,如今還要秘密的與她會面……”
拾春不知想到什麽,陡然倒吸一口冷氣,“小姐,這沈秀蘭,該不會蔫着壞心思在對付您吧?”
拾春的提醒,倒是讓蘇虞意瞬間清醒了幾分。
隻是自己與沈秀蘭有過節,她要與自己爲敵倒還說得過去,可她和齊王妃,卻從來都是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而且她也并非是宮中之人,與她算得上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幹系。
好端端的,她爲何要針對自己?
蘇虞意眸光漸深。
良久之後,才對一旁的小厮吩咐道:“你這幾日,繼續盯着沈秀蘭,但凡她有什麽風吹草動,記得及時向我彙報。”
“是。”
小厮規矩行禮過後,便要退下去。
便在這時,蘇虞意眼眸微擡,輕飄飄給拾春使了個眼色。
拾春會意,連忙喊住那小厮,“等等。”
小厮站住腳,谄媚道:“夫人還有何吩咐?”
拾春走去裏間,再出來時,手中多了個錢袋子。
她掂量了兩下,便将錢袋子扔到了小厮手中,“這是夫人賞你的。”
小厮欣喜若狂的接下,掂量了兩下錢袋子後,連忙對蘇虞意叩謝,“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見此,拾春不由笑道:“我看你是個機靈的,隻要日後好好替夫人辦事,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是,奴才自然是都聽夫人的,夫人日後若是有事,隻管吩咐奴才便是。”
蘇虞意換了口氣,随口問道:“忘記問了,你叫什麽名字?”
“奴才名叫王二。”
蘇虞意颔首,“好,你先退下吧,我要歇息了。”
小厮捂緊手中的錢袋子,滿臉笑容的退了下去。
一掀開簾子,外面的寒風陡然侵襲過來,凍得小厮立馬打了個哆嗦。
他将雙手揣進袖子裏頭,縮頭縮腦的往前走着,一個不留神間,突然發現前面空蕩蕩的院落多出一道黑影,險些魂都給吓去了。
“是誰?”
小厮壯着膽子剛問出聲,便在寒風中眯着眼睛去打量對方,卻在這時,面前的黑影陡然就有了回應,“是我。”
沉冷的聲音,仿佛比寒風還要冷上幾度。
小厮打了個激靈,立馬聽出了開口之人是誰,連忙跪地認錯,對着左臉就是一巴掌,“小的該死,竟沒認出來将軍,還請将軍贖罪。”
好在的是,謝時衍并未計較太多,而是遠遠望去正房方向,問道:“我剛剛看你從夫人的房中出來,她喚你去做什麽?”
聽到這話,小厮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他低頭想了一陣,小心翼翼回道:“今日天快黑的時候,我在府門口看見了幾個鬼鬼祟祟的人,方才想起了這事,因此才去向夫人彙報。”
謝時衍若有所思,但也沒繼續往下追問。
小厮正要松口氣,卻聽他又出聲道:“夫人如今在做什麽?”
小厮老老實實答道,“方才我出來時,夫人說是要歇下了。”
謝時衍淡淡嗯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院中冷風陣陣,小厮的身體可不似謝時衍常年在軍營中的人,雙腿早都快凍麻了,實在等不到謝時衍出聲要支走自己,便主動詢問道:“将軍還有别的事嗎?若是沒事的話,小的今日還要值夜……”
謝時衍看他一眼,有些不耐的揮揮手,“你先退下吧。”
“是。”
小厮低頭連忙快步離開了主院。
謝時衍看一眼主房的方向,沉思片刻後,正預備要朝裏端走去時,窗戶上的燈忽然滅了。
他微微歎了口氣,最後還是朝着書房走了過去。
兩日後。
才三更天,蘇虞意便早早的起了床。
拾春端來熱水,将帕子浸濕,幫蘇虞意細細的潔了面。
摘夏則幫蘇虞意拿出來要穿的衣裳,打着哈欠道:“小姐,外面天色還早着呢,您便是再睡一會,也是能趕得上的。”
蘇虞意潔面淨手過後,坐去了銅鏡跟前。
身後的拂秋,則負責幫她盤發,順口接着話道:“将軍出征,素來都是大事,若是想要見他,還是早早去等着爲好。”
想想也是,摘夏便不出聲了。
裝扮完畢後,藏冬已經從小廚房中将早點拿了過來。
雖然這趟走得着急,但廚房的人還是用心做了她素日最愛的吃食。
捏成褶子的小籠包,還有雞絲粥,一一擺在了桌子上。
蘇虞意正用飯時,謝時衍已經起身準備去軍營中了。
見到主房中亮起燭光來,他心間微微松了口氣。
看來,她心中還是有自己的。
知道他要走,這麽早便起了身。
這樣想着,便要朝裏間過去。
不想,一旁的如風見了,小聲嘀咕道:“将軍,我昨日聽摘夏她們幾個說,今日一大早,夫人要去送老将軍呢,你這會要是過去,夫人恐怕沒時間同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