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傻和号碼幫的牛屎臉色都變了,他們知道這裏是和聯勝的場子,所以才會約在這裏談數。
和聯勝雖然這兩年威風,可他們新記和号碼幫也不是小角色。
光一個和聯勝尖東烏蠅,還不足以讓他們兩個港島最有勢力社團之一的大佬忌憚。
可剛剛面前這個撲街在說了,和聯勝大佬義在裏面吃飯?
這裏又是他的生意,他們兩個在這裏鬧事下場會怎麽樣不知道,隻知道一旦坐在裏面吃飯大佬義生氣,兩人都會很難看。
可讓他們就這樣算了,也不可能,人家A貨義人還沒出來,隻是讓一個揸車的出來說兩句,就被吓得滾蛋了,傳出去他們還怎麽混?
不光他們自己臉上沒光,就是他們的字頭也沒有面子。
要是隻有他們兩個人也就算了,偏偏身邊還有這麽多小弟,和一切圍觀的撲街在看戲。
麻的,難搞.
陳永仁看着兩人僵持住了,知道兩人都打退堂鼓了,心裏暗自一笑,義哥說的沒錯,古惑仔就是古惑仔,欺軟怕硬,隻要比他夠狠,夠硬,勢力大,就一定能壓住他。
說話大聲的永遠都是那個拳頭最硬的。
陳永仁剛準備開口,給兩人一個台階下,就看見酒店門口烏泱泱進來幾十号人,爲首陳永仁一眼就認出來了,穿的花裏胡哨,頭發剔成超級前衛的飛機頭。
整個尖東能這麽嚣張的不多,放在港島也少見,當年的烏鴉算一個,現在隻有烏蠅了。
“撲你阿母,邊個敢在我的地頭搞事,全部扁一頓扔出去。”
人還沒走進,叫嚣聲已經傳到,敢在尖東這麽嚣張,除了烏蠅哥還有誰?
新記的大傻和号碼幫的那個大哥,本來都已經打算給陳永仁面子,收手了。
聽了烏蠅的叫嚣,兩人刹時臉色大變,都是出來混的大哥,論資曆烏蠅這種剛上位每兩年的後生小輩根本跟他們不是一個輩分的。
他們兩人能給A貨義面子息事甯人,是因爲他們怕和聯勝的大佬義,但是并不代表怕烏蠅這個混蛋。
像A貨義這種食腦的才是真正的大佬來的,就算這兩年的爲人低調很多,但是江湖上還是沒有人敢得罪他。
而像烏蠅這種的,他們大都看不起,因爲江湖上嚣張的人多了,幾乎年年有,但是沒有一個是有好下場的。
遠的不說,就說以前東星的烏鴉,還不是被A貨義逼的不敢回港島,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裏躲着。
烏蠅在他們眼裏再嚣張,也不過就是一個短命鬼,怕他幹什麽?
“挑那星,你說什麽,扁我,小子不要這麽嚣張,知不知道我是誰?
我是新記大傻。
你他嘛才出來混幾天,上來就敢扁我?和聯勝來不起啊?
是不是新記同和聯勝打架?
扁我,我就站在這裏,夠膽就動我。”
号碼幫的那個大哥也不甘示弱,狠話不能都讓新記的大傻說了,他卻屁都不吭一聲,這樣會顯得他很沒面子。
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大傻這個撲街的小弟,要他罩着。
“我們号碼幫的。
尖東不止伱們和聯勝一家社團,動我?信不信我現在就吹哨子搖人,讓你尖東所有的場子都關門。”
是不是真的有本事讓烏蠅睇的所有場子都關門,陳永仁不知道。
但是他隻知道,烏蠅這個撲街嚣張,而且很嚣張,在和聯勝能壓得住他,而且他也肯聽話的就隻有兩個人。
一個是他大佬大華哥,另外一個就是現在坐在裏面和他親大佬倪永孝談生意的盛家義了。
大華哥不知道在哪裏,指望不上,盛家義他又不敢去打擾,隻能自己上前和烏蠅說話,希望能說通他,不要把事情鬧大。
可還沒等陳永仁說話,烏蠅這個撲街就大手一揮,讓手下的小弟做事。
沖上來就是一頓扁,要不是陳永仁閃的快,說不定連他都要被扁一頓。
“不要動手。”
“不要動手。”
陳永仁喊了幾聲,根本沒人聽他的,烏蠅的小弟幾十個人,亂哄哄的,原本高檔的酒樓,現在比菜市場還熱鬧。
最後還是酒樓的經理過來勸住了烏蠅。
“烏蠅哥,别打了,今晚客滿,好多客人在的,你看很多客人都從包廂裏出來看熱鬧了。
還有啊,今晚老闆也在包廂裏招待客人,讓盛先生知道不好啊。
酒樓經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光頭,在這家酒樓做了十幾年好不容易才得到新老闆的賞識,坐上了酒樓經理的位置。
可不能因爲這幫古惑仔做事沒分寸,讓他自己在老闆面前丢分。
現在找份這麽高薪又輕松體面的工作可不容易啊。
“丢,義哥在裏面吃飯?你不早說?别打了,别打了,停手啊,混蛋,全部扔出去,不要影響客人吃飯。
還有,讓他們先把帳結了,麻的,在我烏蠅哥睇的場子,從來還沒有人敢吃飯不付錢的。
烏蠅看着手下把新記還有号碼幫的人拖死狗一樣拖出去,才像是做了一樁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拍了拍手,對光頭經理說道:
“我老頂在哪個包廂,義哥來我睇的場子吃飯,說什麽我都要去問聲好了,不然我大佬知道了又要教訓我。
光頭經理一邊招呼着幾個服務生提着水桶和拖把過來,讓他們把地上的污穢弄幹淨,一邊又頭疼的笑着對烏蠅賠笑道:
“烏蠅哥,盛先生之前有交代,不讓任何人打擾,這樣,要是烏蠅哥有時間的話,可以等一下,我給烏蠅哥找間包廂,你先和兄弟們吃點東西。
等過一會兒,上餐後甜品水果的時候,我親自上菜,進去幫烏蠅哥問下。”
烏蠅聽了興趣缺缺的揮了揮手,還要等?
那算了,他很崇拜盛家義,但是卻也怕見到他,因爲盛家義現在的氣場太大,每次烏蠅見到盛家義,總本能的感覺到很緊張,很不自在。
既然老頂自己說了不讓别人打擾,那就不是他烏蠅哥沒禮貌喽。
“不用了,你等下和我老頂說,就說的剛剛有新記和号碼幫的混蛋在場子裏鬧事,已經被我擺平了,其他場子還有事,我走先,要是老頂有什麽吩咐,就讓人來叫我,随叫随到”
說完,烏蠅就帶着人走了,陳永仁都沒機會上去和烏蠅打招呼,這個混蛋就帶着小弟嚣張的大搖大擺的出了酒樓。
陳永仁看着一地的狼藉,知道烏蠅剛剛說的什麽擺平,都是放屁。
現在才是麻煩的開始啊。
新記和号碼幫都不是小角色,大傻是新記大角咀的堂口大哥。
号碼幫的那個帶頭的陳永仁雖然不認識,但是能和大傻坐在一張桌子上講數的,一定輩分也不低了,不然也不夠資格同大傻大小聲。
兩人都已經報出了新記和号碼幫的名号,還被烏蠅這個混蛋叫小弟當衆扁了一頓,要是不找回場子,古惑仔也不用當了,這麽好脾氣,不進廟當和尚念經吃齋可惜了。
陳永仁回到包廂,見倪永孝和盛家義聊得挺高興,心裏松了口氣,坐了下來,沒有提外面發生的事情。
一直陪着兩人談事情,知道事情談的差不多了,陳永仁起身送倪永孝出去,回來之後才告訴了盛家義剛剛在外面烏蠅和新記還有号碼幫的人發生了沖突。
“哈哈哈,這個烏蠅,還是老樣子,阿華還跟我說,已經教他學好了,果然自己的小弟自己疼啊。”
盛家義笑着搖了搖頭,以前可能他還會頭疼一會兒,但是自從他決定把字頭的事情全部放權給三眼之後,對這些事情看淡多了。
事不關己高高挂起,混江湖的就是這樣,當人家大哥的也是這樣,明明好好的在吃飯,什麽事情都沒有做,但是就是會有麻煩自己主動找上門。
所以盛家義常常說,大佬難當啊。
不過現在不管是新記還是号碼幫都好,盛家義是沒所謂了,反正晚上的在老唐樓開會,徹底和下面的那些小弟說清楚,以後社團的事情都交給三眼,江湖上的是是非非就和他沒關系了。
烏蠅這個撲街惹的事,就算有什麽首尾,也讓三眼去解決吧。
正好試試三眼最近是不是長進了,要是他能同時擺平号碼幫和新記,那以後港島江湖上他三眼就真的是别人無法忽視的一個人物了。
以前剛出來混的時候,對江湖上的恩怨情仇打打殺殺,還充滿了好奇和向往,後來等自己真正踏入江湖接觸這些事情之後。
才發現完全不是一回事,江湖混久了也就那麽回事,爾虞我詐,弱肉強食的,都是一回事,根本沒有什麽江湖義氣,有的隻有赤裸裸的利益算計。
好在盛家義有三眼這個兄弟能放心的幫他做事,他才能完全抽身,不然要想把自己洗白完完全全的做正當生意還是挺難得。
烏蠅這小子做事不一定靠譜,但惹是生非他絕對是一等一的好手。
不過好在這小子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忠心,不然盛家義也不會留他到今天。
這隻煩人的烏蠅就交給三眼頭疼吧。
下午四五點的樣子,盛家義手下的那些大哥們都開始出發往觀塘的老唐樓去。
因爲是盛家義親自開口,說在堂口談事,有事情要交代,所以沒有人敢遲到,更不用說不來。
盛家義說了6點談事,他們四五點就出發了,生怕路上塞車在出點什麽事情,遲到了,那在大佬義面前可就沒臉了。
阿華也從自己的場子坐車出發,開車的是他的心腹小弟,烏蠅去了尖東插旗之後,阿華又收了幾個機靈的剛剛不讀書,出來混的小飛仔當小弟。
這種十幾歲的飛仔,因爲沒有接觸過江湖,不知道真正的江湖有多險惡,所以滿腦子都是兄弟義氣,因此也最是忠心。
阿華當然是一個好大哥,對手下都不錯,所以最新收的這班小弟對他也都很忠心也很崇拜他。
一個剛滿十八歲考出駕照的小弟一邊揸着車,一邊很興奮不時扭頭殷勤的對阿華說着他剛剛聽來的八卦。
“大佬,我剛剛收到風,說烏蠅哥在尖東把兩個在他場子鬧事的撲街扁了一頓啊。
阿華聽了輕輕一笑,到底還是年輕人,這種事情都能讓他們這麽興奮?
“小K,我們是出來混的,打人這種事情就像街邊賣魚蛋的躲環衛署的檢查一樣,常有的事了,不用這麽激動,以後見多了就習慣了。”
阿華一邊看着今天的報紙,一邊擡頭看了一眼開車的小弟,笑着回應着。
這叫小K的小子,是他最近收的一班小弟裏面最活躍的,讓他想起了當年他遇見烏蠅的時候,烏蠅也是這樣,看什麽都很新鮮激動。
古惑仔打人也值得拿出來說?還是個孩子啊。
阿華心裏感慨,啞然失笑,誰知道下面小K的一句話就讓阿華笑不出來了。
“不是啊,大佬,烏蠅哥扁的那兩個混蛋是新記和号碼幫的,都是大佬來的,聽尖東的兄弟講,新記的那個大佬叫大傻,還是大角咀的揸飛人啊。
哈哈哈。
大佬,你聽這綽号,大傻。
這麽衰。
難怪會被烏蠅哥扁一頓扔到大街上了。
阿華臉上笑意僵住了,再也笑不出來,新記還有号碼幫?
烏蠅這個混蛋又在外面惹事了?
新記和号碼幫可不是什麽蛋散字頭,都是比和聯勝小弟還要多的港島大字頭。
和聯勝要不是因爲有盛家義異軍突起還真沒有這兩個字頭在港島風光。
“你說什麽,仔細說說怎麽回事?烏蠅又在外面搞什麽飛機?”
阿華報紙也不看了,沒心思子看下去,知道自己小弟烏蠅又惹禍了,想趕緊知道到底怎麽回事。
烏蠅這個混蛋就沒有消停時候,一下沒看住,準會給你惹出點事情來。
阿華隻感覺自己好累,重重的歎了口氣。
小K沒注意到自家大佬的表情,眉飛色舞激動異常的就把自己聽來的八卦,不管真假都告訴了阿華。
“華哥,烏蠅哥好巴閉啊,連新記和号碼幫的都不是他的對手。
阿華沒心思聽小K誇獎烏蠅,手上的報紙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換成了煙。
阿華眼角一跳一跳,狠狠的嘬了兩口壓壓心中的火,烏蠅這個混蛋明明之前和他說過,做事要低調,不要在外面到處惹是,他們兩兄弟占的都是油水區。
已經很被其他大哥眼紅了,在加上烏蠅這個混蛋喜歡在外面惹是生非,阿華想低調點都不得啊。
人紅是非多,雖然都是盛家義的小弟,但是随着地盤和勢力越來越大,和盛家義漸漸不管江湖事。
盛家義手下這些大哥們的站隊和派系劃分現象越來越嚴重。
很多大哥都開始拉幫結派,拉山頭。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們,這就是古惑仔,能出來混出頭的,都是人精,各個都是聰明人。
上面大哥管的松了,下面的小弟當然心思也多了,想爲自己多吃點蛋糕。
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都是這個道理。
盛家義自己又沒有太多的時間,天天盯着社團内部的事情,他還有很多大生意要做,所以才會想徹底放權三眼,讓他全權負責社團的一切事物。
手下的小弟,沒飯吃的時候想有飯吃,有飯吃的時候想吃飽,吃飽了又想吃多。
阿華的明白這個道理,他又是一個醒目食腦的人,和其他出來混的古惑仔不一樣,他知道吃的太多,做人太嚣張,隻能暢快一時不能威風一世。
他手下很多生意,都學着盛家義一樣,開始往正行上轉,阿華沒那麽聰明,能看出時代以後的趨勢。
但是他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跟着大佬義走準沒有錯。
盛家義不斷的把手下的黑色生意轉成灰色生意,把灰色生意轉成正當的生意,這些阿華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而且盛家義也不止一次和阿華說過,當古惑仔沒有前途,混社團這個行當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
阿華一直都記着盛家義和他說的話,所以,這段時間以來也越發的低調。
江湖上的事情,能動嘴的絕不動手,江湖以和爲貴。
這個道理他不知道和烏蠅這個混蛋說過多少次了,但是這個混蛋每次在他面前就像個乖寶寶,說什麽是什麽,轉身回到尖東就什麽都忘了,沒兩天就故态重發,嚣張依舊。
要不是烏蠅是他一手帶進社團的,阿華有時候真的不想再管這個混蛋。
可沒辦法,誰讓烏蠅是他的小弟,外面的人也都知道,不想管也不行。
阿華抓起手邊的電話,找到烏蠅的号碼,撥了過去,電話裏“嘟嘟嘟”的傳來幾聲忙音之後,就傳來烏蠅特有得嚣張大嗓門聲。
“喂,大佬,我馬上出發過觀塘了,你放心,絕對不會遲到的,大佬義放話要談事,邊個撲街敢遲到啊!馬上到!”
阿華拿着手機的手都被烏蠅這個撲街的大嗓門震的拿的遠遠的,對烏蠅這個撲街,阿華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講,講不聽,罵,滾刀肉一塊,随便罵。
阿華無奈搖搖頭,拿着手機對烏蠅問道:
“今天你是不是闖禍了?”
“丢,大佬,你都知道了?
我扁他們一頓在扔到大街上算便宜他們了。
要不是義哥就在包廂吃飯,我都斬他們兩隻手下來,看以後邊個還敢在我睇的場子裏搞事情!”
(本章完)